【43】針鋒相對
輾轉一夜,清早熟悉的拖拉機聲漸行漸遠。
劉翠娥偷偷起來,從杏花脖子上拿下鑰匙,趁著家人都沒睡醒,惦著腳尖出門。
吳大光因為走遠集走的早了一點,外面的天色還未大亮。
小道上空無一人,劉翠娥做賊心虛,一路上四下警惕有沒有人村民注意到她。
小跑到吳大光家門口,用投來的鑰匙打開門,順利進屋。
一步一步靠近衣櫃,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趕忙從衣櫃後面撤出鐵盒子。
嗯?怎麼感覺沉了呢?
是不是吳大光那個蠢蛋又把昨天賺的錢放里了?
心中小小的竊喜佔據著劉翠娥的心。
保住鐵盒子,扣下鐵盒蓋子。
鐵盒子里,靜靜的躺著一塊石頭,石頭下面壓著兩毛錢。
兩毛錢,只有兩毛錢。
劉翠娥歡喜的臉蛋僵在那裡,不能接受事實。
轉換憤怒,劉翠娥重重的把鐵盒子往地上一丟。
「啊,好你個吳大光。」劉翠娥發了瘋似的撓著頭,空歡喜一場讓她難以接受。
「吳大光你這個王八羔子,狗娘養的……」
跳腳式把吳大光罵了一頓,不甘心,一屁股坐在地上抹眼淚,她悔啊,後悔自己昨天沒把錢拿走,哪怕拿走一點也好。
再多的行為發泄,也不能改變錢已經被吳大光拿走的事實。
劉翠娥灰頭土臉的回到娘家,把鑰匙掛回杏花脖子上,越想越覺得氣。
杏花在炕上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不自覺的伸了伸懶腰.
劉翠娥見到杏花,那氣更大了:「都幾點了,還睡,趕緊起來。」
語氣重了,杏花嚇得坐起身,頭髮亂糟糟的,盯著阿媽反應了半天。
劉翠娥意識到她把杏花嚇到了,杏花是她唯一的籌碼,得哄著。
「杏花啊,阿媽是不是把你嚇著了?」劉翠娥壓住怒氣,溫柔道。
杏花面無表情,搖搖頭:「沒有,阿媽沒有嚇到杏花。」
吃過早飯,劉翠娥帶著杏花去了吳大光家裡,她要以此證明她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讓其它想先入為主的丫頭想都不要想。
中午,吳大光回來,看到煙筒冒著濃煙,門外的柴火垛亂七八糟的散在那,不像是杏花乾的。
開車進門,劉翠娥從堂屋裡出來,彷彿她就是這個家裡的女主人一樣。
「大光回來了,等會兒再卸車,先吃午飯。」
要說之前對這個女人還有點尊重可言,現在他很反感這個女人。
「你都結了婚,就不要再往我這跑了,杏花是你娃,你可以帶著杏花去你娘家。」吳大光直接了當的說,經過接觸,他發現有話不直接說,劉翠娥就是一副聽不懂的樣子裝傻到底。
「大光,你這是咋說話呢,杏花是咱倆的娃,我給娃做個飯還礙著誰了?」劉翠娥故意提高嗓門,想引得周圍鄰居聽到。
「我們沒有關係了,你有你的家,我有我的家,請你以後自重。」吳大光把自重兩個字故意說重。
劉翠娥還想討好一下吳大光,穿過吳大光,從院門口的大鐵門見到正在往吳大光家走來的久鳳,馬上調轉槍口:「呦,吳大光,是你看上外村那個久什麼來著,久鳳小丫頭片子了吧,那小姑娘還真不害臊,一個黃花大閨女,上杆子貼,真不知道高低貴賤。」
這些話劉翠娥抬高嗓門,一個字不落的入了久鳳的耳朵里。
久鳳已經到了吳大光家門口,被罵輕賤還是第一次,一字一句觸碰到了她內心的底線。
「你一個嫌棄大光哥窮,拋夫棄子的放蕩女人,有什麼資格說我?」久鳳用她最大的嗓門反駁,與劉翠娥相比氣勢上小了不少,這樣的反擊顯得蒼白無力。
劉翠娥冷哼一聲,朝久鳳走去:「你說這話就鬧笑話了,你敢說杏花流的不是我的血?你敢說杏花不是我和大光的娃?給臉了你,還想跑過來給杏花當后媽。」
劉翠娥的聲調招來了不少來看熱鬧的村民,這種戲碼比戲檯子上演的還精彩。
人一多,久鳳臉上紅彤彤的,她怎麼說都是沒過門的人,這麼多村民指指點點,羞恥之心上涌。
劉翠娥越說越起勁,指著久鳳的鼻子大罵:「你算個什麼玩意,還想鑽大光被窩,做夢吧。」
久鳳氣的一句話說不出來,她怎麼說都不佔理,她做不到劉翠娥那樣明明自己的錯,還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模樣。
她心裡委屈極了,村民中有人開始對她指指點點,她能做的只有轉身逃跑,離開是非之地。
吳大光拍拍發獃中的二賴子:「人跑了,你不去安慰安慰?」
二賴子從剛才的罵戰中回過神,他從沒想過一個女人的嘴皮子比刀子還鋒利。
二賴子想說什麼,張張嘴,沒說,朝久鳳離開的方向跑去。
劉翠娥罵跑久鳳,勝利感襲上心頭,下巴揚的高高的,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殊不知她的表現讓吳大光對她更反感。
「罵完了嗎?」吳大光坐在拖拉機上面無表情的問道。
劉翠娥擺擺手:「這能叫罵嗎?我這叫替她父母教育她。」
「你可以走了,以後這個家,你禁止入內。」吳大光當著看熱鬧村民的面,直言趕劉翠娥。
劉翠娥一愣,她沒想到吳大光會驅趕她,她想吳大光怎麼也不會當著杏花面讓她下不來台。
「大光,你,杏花……」劉翠娥發現自己找不到留下來的理由。
吳大光從拖拉機上下來,走到劉翠娥身邊,拽著劉翠娥往文外拉,看熱鬧的村民自動讓出一條路。
只見劉翠娥在吳大光手裡頭像丟垃圾一樣被丟出去。
劉翠娥還想往屋裡跑,吳大光攔住劉翠娥的去路,口氣平平的說了一個字:「滾。」
最大的侮辱,莫過於這一個滾字。
說完,吳大光轉身進門,關上大鐵門,從裡面插了門栓。
劉翠娥就這麼被丟出去,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吳大光讓她滾?那個滾字在她腦海中回蕩。
結束了嗎?挫敗了嗎?喪心病狂的女人把所有矛頭對準久鳳,他找不到敵對的目標,但凡有女人靠近吳大光,一定是她的敵人。
事情鬧到這樣的地步,劉翠娥那顆向著金錢靠攏的心,取代了她的廉恥心,完全不顧及已經外嫁人婦的身份。
劉翠娥從沒想過,吳大光的生活,從她離開這個家起,已經和她沒有半毛錢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