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本命山元
太古罅隙里不分晝夜,空中遍布空間裂隙,對應著不同的未知時空。
錄押此刻站在了一道只有拳頭大小的裂口前,那裂口之中是無盡的混沌,望之令人心悸。
錄押在行者的指點下,抬起了雙手,正對著混沌裂口,掌心穴竅大開。
下一刻,他雙眼射出金光,直入裂口之中,卻聽他大喝一聲:「氣來!」
無盡的原始山氣,從那口子里洶湧而出,鑽入了錄押的掌心。
原來行者附身到錄押身體后,一番掃視之下,便發現了他修行的弊端。
錄押自修行至今,大部分資源都花在了修鍊肉身上,真元的修行到後期近乎停滯,這導致他現如今也不過是氣師境界而已。
而他對真元的運用,也無非是散入血肉,強化肉身而已。
然而真元的妙用又豈止於此,便是破入神火境,都與充沛的本命真元離不開關係。
行者對他真元修為極不滿意,於是直接獲取了錄押身體的掌控權,飛身到高天之上,以秘法引原始山氣入體。
裂口外的時空,是荒古。太初之後,天地始開,八部定位。在荒古時空下的八部靈氣,最是純凈。
滾滾山氣進入了錄押體內,他肉身顯靈,瘋狂吞吐消化。
行者以神王之尊強行提升錄押這名小氣師真元修行,倒也不怕他根基不實。
大量的山氣被錄押血肉煉化,山元行走在他經脈之中,湧入下丹田內。
然而這純凈、充足的山氣在經過其血肉后,竟少了足足一半。
這一切自逃不過行者的感知,他發現了錄押筋骨外圍那一層新生血肉,心中也頗為驚奇。
錄押的神魂小人盤坐神識海上,雖然失去了身體的掌控,但他卻能感受到自己體內的實際狀況。
某一刻,錄押只聽得下丹田內「咯噔」一響,整個人頓覺厚重了幾分。
這份厚重感並非來源於他自身重量的增長,他忽然感覺到湧入體內的山氣,多了份質感,彷彿有了重量一般。
感氣之厚重,便可成宗!
在荒古山氣的灌溉下,行者為錄押開啟了直達氣宗的捷徑。
這捷徑並不適用於所有人,正是由於錄押一身血肉已通靈,周身血肉無一處不在吐納山氣,這才獲得了踏上這條捷徑的資格。
一日之內,破入氣宗,看似荒謬,卻有章可循。
在下丹田內,濃稠的真元由氣成液,如今又正在由液化固。
真元凝實,是為氣宗。
真元塑形,便成本命。
行者在這一刻再次施展神通,自錄押雙眼之中射出金光,刺入眼前的混沌,看向荒古。
在荒古時空下,有無盡山脈相連,此起彼伏。其表綠樹成蔭,其間鳥鳴獸吼,其上有生靈結廬,一派生機勃勃。
這幅景象傳達到了錄押神魂之中,也就在這一刻行者交還了身體的掌控權。
錄押默默感悟,緩緩推演。
在他下丹田內一座座大山拔地而起,大山的脊背之上又有群峰凸現。峰勢各不相同,有的厚重,有的奇峻,有的蒼鬱……
山山相連,脈脈相交,形成一片連山大勢。
這些都是由山元堆砌,坐落在錄押下丹田內,成為他本命真元的道基。
這世間的大山可孕山氣,而他下丹田內的大山,則能孕育本命真元!
如是,錄押在破入了氣宗境的同時,觀荒古群山有感,凝聚出了大艮道基!
「好小子!」行者誇讚一聲。
「多謝猴哥相助。」
神識海內,錄押向行者真誠致謝,他知道若非行者指點,他哪裡能找到這處通往荒古時空的裂口,更別提一日修至氣宗,再一日孕育本命真元!
「俺老孫才要謝謝你呢,以你如今的狀態,再有兩大聖域加身,大可與那翻山老兒一戰!」行者如是說道。
錄押心有顧慮:「他是神火大境界的真神境強者,我卻只是個凡人大境的小氣宗,如何能與之敵?」
「小子莫要喪氣,以你如今肉身之威,拳下難有一合之敵。至於神魂方面的鬥法,你放心,有俺老孫在,保你神魂無恙!」
卻在此時,那通向荒古的裂口處,忽然傳來一股瘮人的氣息,似乎有腐朽了萬古的罪惡之源要從中穿越而來。
錄押本能地後退,一臉驚悚地望著那裂口,他甚至能感受到那股氣息已經到了裂口邊緣。
恰在此時,裂口無聲閉合,虛空晃蕩了片刻,復歸平靜,那裂口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而那股神秘的氣息,也隨之瞬間消失。
「它竟還活著!幸好接引老兒布下的手段還算靠譜。」行者喃喃自語,錄押能聽出他的驚訝。
「猴哥,那是什麼東西?」錄押不由問道。
行者眼神閃爍道:「以你現在的修為,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行者既然這麼說,錄押也不再在此糾纏。隨後,他聽行者吩咐,回到侍神族內,拿上了大艮歸元棒,又從真悟處,獲取一道子母靈符。
其間,行者與真悟有過密語,並交代眾神侍聽從真悟行事。
行者此次欲借錄押之力,將這太古罅隙里的最後一尊真神打殺,其過程必然十分兇險。因而錄押決定將山輕眉留在部族之中,後者在聽清他此行目的后,雖然心內擔憂萬分,卻也識輕重地選擇了不跟隨前往。
錄押獨自上路,行者有意授法:「小子,你可知為何俺老孫名為行者?」
「行者……莫非是來自於某種神通?」錄押沉吟片刻,猜測道。
「還有點悟性!不錯,俺老孫的成名絕技正是行字決,也便是那日你所說的筋斗雲!」
錄押瞬時想起上次與行者分別之際,他曾許諾再次見面便將筋斗雲授予。
回想起這個場景,錄押心下頓時熱切起來。
行者自不吝嗇,當下將行字決授予。
行字決施展之時可借星宿之力,在極短時間內,進行瞬間移動,它是一套身法,更是一門盜取天地造化的大神通。
「你沒有神力,卻可以本命真元代替,倒也符合這行字訣修行的基本條件。」
行者一邊說著,靈身在神識海上為錄押演示,他腳踩虛空,提膝向上,一步踏出,有神力繞腳,緊接著行者一個騰挪,頭上腳下地調了個個兒,正如翻了個跟斗。
翻身而下之後,神力便化作一朵祥雲出現在他腳底,行者臨空一踩,祥雲消散。
「看清楚了沒?」行者問道。
「似乎就是翻了個跟斗而已。」
「蠢材,獃子!」行者憤怒不已。
行者緩下動作,給他一一講解:「此身法雖看似只是翻了個跟頭,卻有七個步驟,也是溝通七星偉力的過程,看好了!」
「第一步,天樞借力。」
「第二步,天璇傳法。」
「第三步,天璣開道。」
「第四步,天權指路。」
「第五步,玉衡護體。」
「第六步,開陽掌燈。」
「第七步,瑤光隨行。」
行者一步一停,為錄押詳細解釋。
「然後呢?」
行者翻了個白眼,隨後大聲喝道:「七星赦令,神魔退避,行!」
瞬息之間,行者便是一個跟斗,祥雲一現即逝,同時消失的還有行者的身影。
下個呼吸,行者靈身又再次回到了錄押神識海上空。
錄押目瞪口呆:「您這是連用了兩次行字訣?」
行者沒好氣道:「你這蠢材,為了給你演示,老孫不得不使出神力,真是浪費。」
錄押聞言再看行者,卻見其靈身似乎又縹緲了些許。他頓時慚愧起來,唯有在心中暗下決心,必須將這神通領悟,如此才不負行者好意。
錄押邊琢磨著,邊也抬腳踢踏起來,一個不留神,便來了個倒栽蔥,吃了一嘴碎石,惹得行者嘲笑不已。
終於,在摔了一百零八記狗吃屎后,錄押在第一百零九次福至心靈。
在上方空間裂口指向的大荒時空下,七星綻放神光,被錄押隱隱感應到了。緊接著他便是一個跟頭,本命真元湧向腳底,化作祥雲。
隨後,錄押便感知到自己下丹田中有大量本命真元被抽離出體,這把他嚇得趕緊中斷了真元的輸出,頓時一個趔趄,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等他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瞬移出了百丈遠。
行者肯定了他的悟性:「嘗試一百零九次成功,也不算太差。」
然而錄押卻並不滿足:「不是說好的十萬八千里嗎?為何才這麼點遠?」
「你身無神力,本命道基又是剛剛定型,能有此距離已算不錯,若想十萬八千里,等你到達神火境再說吧!」行者不屑地說道。
「好吧,可這行字訣也太耗費真元了吧。就剛那一下,我丹田內的真元大山彷彿都矮了一頭似的。」錄押抱怨道。
「說你是獃子,你還真呆,」行者毫不留情地數落道,「這裡的山氣雖不及荒古時醇厚,卻也取之不竭,你不會自己煉化補充嗎?」
錄押挨了一頓臭罵,也只能受著,他依行者所言,張開一身大穴,一邊瘋狂鍊氣化元,一邊前行。
每當他積蓄到一定本命真元,便施展出行字訣來代步,身形頻頻閃現。每一次閃現,都有百丈距離。
如此這般走走行行,一道開闊的山嶺出現在錄押眼前。
嶺前立著一塊高大的石碑,上書「鎮魔」二字,字體奇醜無比。
卻聽行者得意道:「百萬年過去,老孫的手筆還在,小子,上前仔細聞聞看!」
錄押用力嗅了嗅,似乎有股說不明的味道,忙向行者詢問。
只聽行者悠悠說道:「當年一戰,老孫打得神魔跪伏。當然,老孫最後也力有不逮,讓一些小角色逃了個乾淨。為防他們將來作亂,老孫以大法力在巨碑魔神的本體殘軀上刻下鎮魔二字立於此地。至於那味道嘛,老孫走之前沖著它撒了泡尿,嘿嘿……」
錄押聞言趕緊堵住了自己的鼻孔:「可別說了,您這味兒可真大,經百萬年都未散盡!」
行者乾笑兩聲,繼續說道:「沒想到百萬年後,這些小角色果然成了些氣候,這一次,務必要將他們殺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