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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祖炁修足,玄關告破

  大崑山某處洞穴外的山崖上,錄押望著頭也不回的凌波兒漸漸消失在視野中,走得不帶一點聲響。


  錄押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傷感,說不清道不明,有點酸澀,有點失落,雖然不至於萬分沮喪,卻讓他開始懷疑人生。


  錄押嗅了嗅鼻子,望著空蕩蕩的山崖,心想:我本就不該出現在這世界,這裡終究不是我的家。


  白澤,洪荒聖獸,天生善人言,掌自然法則,通萬物之情。


  對於錄押心裡的這點小情緒,就算白澤沒有附體於錄押,亦是逃不過他法眼,更何況此刻本就與錄押心靈相通。


  白澤的聲音適時在錄押心底響起:「我若是你,便追上去,死皮賴臉永遠比拉不下臉來得實在。」


  錄押搖頭,心道:「就算追上又能如何,死皮賴臉終會落得個被無情打臉。」


  白澤似人精:「少年,你自卑了!」


  錄押苦笑,緩緩點頭:「是啊,她修為不低,我卻是一介凡人,她的世界,我不懂……」


  人精見有人上鉤了,立馬循循善誘:「那你就不想進入她的世界看看?」


  興許是知曉了白澤追隨過神農,錄押對其並不隱瞞自己來歷:「我?我會告訴你我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嗎?」


  白澤洒然一笑:「如果你不是來自另一個世界,我又為何要附體於你身!」


  錄押納悶兒:「不是為了救出那隻流氓老王八嗎?」


  白澤並未答話。


  錄押也不急著去揣摩白澤話里的意思,而是問了個很實際的問題:「這天地間靈氣有八種,我是該海納百川,來著不拒呢,還是弱水三千,只取那一瓢?」


  「問得好,」白澤讚許過後,學著錄押方才的語氣說道,「我會告訴你其實對你而言,海納百川與弱水一瓢並無衝突嗎?」


  「初打坐,練靜動,全身內外要放鬆。


  二目垂簾守祖竅,舌閉天池津自生。


  深細長勻調呼吸,心定念止是正功。


  身心兩忘萬籟寂,形神俱妙樂在中。


  掐子午,除雜念,祖炁修足玄關現。


  引祖炁,衝破天,玄關開時神通變。


  築基煉己全賴此,靜極而動一陽現。」


  一篇通俗易懂的《鍊氣感應歌》浮現在錄押腦海,顯然這是由體內白澤所授。


  錄押似有所悟:「鍊氣煉己,莫非這氣是爐火,己是鼎爐嗎?」


  白澤在錄押心底又贊道:「說的好,入了修真門,煉己身的第一道工序便是修肉身,體殼通靈者,便是圓滿氣士。而這天下最完美的體殼出自艮部,那裡,便是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


  「艮部?艮為山,是住在大山裡的部落嗎?」錄押低語道。


  白澤並未回答,而是忽然傳音出了錄押體殼:「小姑娘,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錄押陡的一愣,眼角餘光卻瞥見三丈遠的一塊大石旁,野草搖曳晃動,一捲風簾似被人扯過,露出一道嬌小身影。


  「如風姑娘。」錄押還記得小丫頭姓名。


  「哼,你這個大壞蛋!」小丫頭剛現身,就給錄押定了性。


  錄押無語,卻聽白澤說道:「原來你們竟是熟識。」


  小丫頭顯然偷窺到了白澤替換老龜附身錄押體內的那一幕,因而對於錄押體內能傳出他人的聲音也不覺害怕,而是好奇問道:「那個大怪獸,你真是白澤聖獸嗎?」


  「白澤是我,至於聖獸,只是世人謬讚的虛名罷了。」白澤有點矯情了。


  小丫頭可絲毫不懂聖獸的謙虛:「我也覺得是謬讚了,不然你怎麼可能和這大壞蛋沆瀣一氣?!」


  「我不是壞蛋,正宗好人一枚啊!」錄押小聲抗議。


  「我呸!」小丫頭作出噁心狀,沖著錄押伸出小手,「你還我風靈珠來!」


  「風靈珠?那是什麼東西?」錄押一臉無辜。


  小丫頭收手叉腰,指責道:「珠子被那大笨鳥偷去了,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和大笨鳥關係可好著呢,興許就是你指使大笨鳥去偷了風靈珠的!」


  莫非那滑滑的湯圓是叫風靈珠?

  錄押如是想著,嘴上卻瞎扯開了:「姑娘,你誤會了,我本與那四翼青鸝並無瓜葛,只是那日山巔之戰中,這妖獸觀本人悍不畏死,捨身擋道之壯舉,而心生悔過之意,遂臣服於我,甘心奉我為主,至於盜取那勞什子風靈珠,我完全不知,真是與我毫不相干啊!」


  「我呸!」如風重啐一口,唾沫飛濺。


  錄押有點小臉紅,心下嘆道:看來那個世界小說里的情節根本忽悠不住這個世界的小姑娘啊。


  「我只聽聞巽部上古神器定風珠,何時出來個風靈珠了?」白澤出聲打破尷尬場面。


  「哦?定風珠,我部上古神器!」如風聞言眼珠直轉。對於喜好收集部族中異寶的她來說,這是一條很值得深究的線索。


  錄押心虛,望了望天空,迅速轉移話題:「那個白澤前輩,你剛好像是說要帶我前往艮部的吧,我看時候也不早了,要不咱動身唄。」


  未等白澤說話,如風就張開雙臂橫在錄押身前,大叫道:「不還我風靈珠不準走!」


  錄押同樣兩手一攤:「我是真木有啊!」


  「還我!」


  「木有!」


  「還我!」


  「木有!」


  ……


  二人大眼瞪小眼。


  錄押終於不堪其擾:「說吧,小丫頭,你到底想怎樣?」


  「暫時放在你那也可以,」小丫頭眼珠連轉,一臉狡黠,「除非……」


  「如何?」


  「除非你們帶我一起去艮部!」


  錄押聞言一愣,考慮到這丫頭在自己部族中的瘋狂行徑,聯想到帶她到了艮部之後可能發生的狀況,錄押不由同情起艮部眾來。


  不過艮部雞飛狗跳與小爺何干?小爺又不是你艮部的人!


  一念及此,錄押臉上同樣泛起狡黠的笑容:「這個,可以有!」


  在如風小丫頭憤慨的斥責聲中,錄押解封了寄生在泥丸宮內的四翼青鸝,拉著小丫頭躍上了鳥背。


  本對四翼青鸝無甚好感的小丫頭,在上了青鸝背後,也不由蹲下身,伸手撫摸起那一根根光鮮亮麗似錦緞的鳥羽來。


  白澤告知了艮部方位,錄押指揮著體型龐大的妖獸騰空直上,向著西北方向急速掠去。


  碧空萬丈,淡雲飄渺,此去艮部數十萬里,饒是乘著四翼青鸝急速飛行,也需數日光景。


  錄押靜靜盤坐在妖獸的闊背之上,如風卯足了力氣在妖獸背脊上搗鼓著,這揪揪,那捏捏,惹得妖獸時不時嘶鳴兩聲。


  此刻的錄押正在按照白澤傳授的《鍊氣感應歌》所示,掐子午,除雜念,修足祖炁,只為玄關現。


  不得不說,《鍊氣感應歌》所教授的鍊氣法門與凌波兒在獄中指導的初級感氣法相比,高深得太多太多。


  歌訣前四句都在講修鍊時需保持的狀態,到了第五句就引出了祖炁與玄關兩個修鍊術語。


  祖炁即生命之火,是人體的生命之能。不論先天還是後天,現下的生命之能便是此刻綻放的火花。


  玄關即人體內通玄的關卡,打開玄關,便是入了修鍊的門。


  只有玄關大開,真元才能常駐己身。


  而打開玄關的條件便是,修足祖炁!

  獸背之上錄押靜靜打坐,心定念止,身心兩忘。


  忘掉了老龜,忘掉了凌波兒,甚至忘掉了白澤。管他什麼靈氣分類,風靈、澤靈只要是天地間的靈氣,便都是我生命之火的燃料。


  靈氣成了柴火,一堆堆填入了錄押體內,壯大著生命之火。


  同時一股暖流自錄押腹中漸漸擴散至全身,讓他通體暖洋洋的,十分自在。


  他不知道,這股暖流正是那日昏迷中受神秘女子指引,所吞下的百草丹的殘餘藥效在擴散。


  不知過了多久,那生命之火越燃越高,錄押感到那生命火焰從腳底升起,蔓延至頭部,漸漸將全身都包裹住了。


  就在如風眼瞟著天空,手撐著下巴數白雲的時候,她忽然發現身旁原本木頭一樣的錄押出現了異常。


  只見錄押的眉心、胸口、小腹處忽然亮起了毫光,在他的上、中、下三丹田上形成了三道關卡。


  玄關現!

  玄關現后錄押並沒有收功,而是溝通著生命火焰奮力向那三道玄關衝去。


  「啪、啪、啪!」脆響聲接二連三,恰似開天之聲發出,衝破桎梏。


  玄關一現即破,真元至此常駐!」


  錄押睜開雙眼,露出愉悅笑容,直感到渾身說不出的自在。


  卻聽一旁的如風不合時宜地嘲諷道:「切,有什麼好得意的?本姑娘一出生玄關即開!只是你這傢伙怎麼會有三道玄關,好生奇怪。」


  正說話間,一段段山脈隱隱出現在二人腳下。


  穿過一團濃厚的白雲后,四翼青鸝收斂翅膀,開始著陸。


  一大片的山脈印入錄押眼帘,山山連環,脈脈交纏。


  有的山脈上高林成片,青翠欲滴;有的山脈上卻是枯黃蕭索,不見它色;更有的裸露出黝黃的岩石,光禿禿一片。


  一股厚重大氣的氣息撲面而來,艮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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