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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獄中對話

  寨子北部有一片小矮屋,這是部落用來招待不受歡迎之人專用,錄押顯然正在那不受歡迎之列,只是凌波兒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也會被關押在此。


  錄押與凌波兒的監牢只隔著一道柵欄,此刻他正眼巴巴地望著牢門外押送自己而來的人們離去。


  在那個世界坑蒙拐騙多年都沒進過監獄,沒想到剛到了這個世界就被丟了進來。


  一時間,錄押心裡是百感交集。


  正心下感嘆著,錄押就感到前方離去的人中有人回身而來,仔細一看,正是那叫做淽兒的女子。她又返回到凌波兒的牢門前,關切地對凌波兒叮囑道:「波兒,你且先在此處委屈幾日,待到部甲歸來,我們姐妹再替你求情,應是無甚大礙。」


  凌波兒許是性子本就淡泊,她只衝著淽兒輕輕點頭,也不答話。


  見凌波兒如許姿態,淽兒也不再多言,返身就要離去,卻見一旁監牢內的錄押正在打量自己,淽兒不由怒了,返身喝罵道:「看什麼看,你這淫賊,都是因為你!」


  罵完這些還不解氣,淽兒離去之前又不忘恐嚇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


  錄押瞬間雙眼緊閉,心中默念: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


  錄押正閉眼揣測那潑辣女子是否走了,卻聽隔壁監牢內傳來一聲輕蔑地哼聲,原來是錄押這慫樣兒盡落凌波兒的眼裡,惹來了她的鄙夷。


  錄押立馬不樂意了,剛受了那個的怒罵,又遭到了這個的鄙夷,小爺有那麼不堪嗎?

  他越想越鬱悶,只把兩隻小眼張得大大的,還挑釁似地朝著隔壁凌波兒拋了兩個大媚眼兒!

  不想他這輕佻之舉又受到了凌波兒的警告:「你莫要囂張,我們之間的帳還未清算,等我出去了,非把你眼珠子挖下不可!」


  凌波兒所說的帳錄押自然記得,現如今回想起那香艷的一幕,錄押猶自血脈奔騰,只是這窺得香艷的代價似乎有點大,他心裡叫苦:完了,完了,小爺可不想繼承盲派衣缽!不行,不行,我得跟她拉拉關係,可不能讓她真箇兒報復於我。


  想罷,錄押遂擺出一副討好的面容,迅速挪到了隔欄處,腆著笑臉道:「這位姑娘,誤會,誤會,我有間歇失明症,當時真是啥也沒看到!」


  說罷,這廝還伸出手來在眼前摸索幾下,作出一副眼前失光的模樣。


  凌波兒盯著他這做作的樣子,眼神越發的清冷。她可是清晰記得,當時這廝自鼻中噴出了兩道筆直的鮮血,若不是看到了什麼,豈會有如此反應!

  一念及此,再觀看到眼前之人幼稚滑稽的模樣,凌波兒更覺傷感:我竟是被此等庸俗之人所窺視了。


  錄押見凌波兒根本不為所動,反而越加鄙夷,不由老臉一紅,亦感自己行為之不堪。他轉念一想,賴是賴不掉了,不如打感情牌,女人都心軟。


  於是乎,錄押立馬又扮作一副可憐模樣,信口胡謅道:「姑娘,我本一孤兒,被強人挾持,入山採藥,不慎墜落山崖跌入湖中,順水漂流至那碧潭,未曾想竟連累了姑娘。此實乃非我所願,蓋遭天意戲弄,望姑娘原諒則個。」


  此話倒是引起了凌波兒興趣,她不由自主地嘆息道:「你也是孤兒?」


  錄押行走江湖多年的耳力派上了用場,凌波兒一個「也」字讓錄押打蛇隨棍上:「莫非姑娘也是。」


  凌波兒這才發覺自己說漏了嘴,也不答他,又接著問道:「入山採藥?入的哪座山?」


  錄押立馬慌了,這個世界里,他唯一知道的山便是曾陪神農一同游過的堂庭山,此刻也只能拿來應付:「堂庭山。」


  錄押剛報出山名,凌波兒的雙眉便皺了起來:「堂庭山?你說謊!神帝自封堂庭山,山外有神禁,你如何能夠進入?」


  錄押謊言被揭穿立馬就慌了,只是他在那一世練就的忽悠功力猶在,他連忙穩住心神,鎮定對答:「神帝自封堂庭山,誰人不知?我既知此,又何必拿此山作幌子來欺騙姑娘?那賊人確實對我說過那山便是堂庭,我也不知他是如何破得了神禁,帶我入內的!」


  凌波兒眼神閃爍,似乎信了,又似乎沒信。


  錄押正忐忑間,又聽凌波兒問道:「你是哪個部族之人?」


  部族?錄押心中咯噔一響,這倒把他難倒了,他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又怎會知道有哪些部族。


  「這……」錄押支支吾吾了。


  錄押的閃爍其詞落在凌波兒眼裡反倒成了遮遮掩掩,只聽她冷哼一聲,道:「你以為不說,我便探不出你的來歷了嗎?」


  說罷,凌波兒眼中爆發出一篷迷濛黑芒,直逼錄押而去,錄押瞬時感到一股精神壓力透著牢欄逼迫而來,他不由渾身緊張起來。


  不料這壓力來得快去得也快,錄押抬頭再看時,卻見對面的凌波兒眼中閃現出驚訝的光芒。


  只聽凌波兒詫異道:「你明明修為低似普通人,為何體內卻彷彿蘊含有極其強大的真元。而且,那真元竟好像極其複雜!」


  錄押聽得雲里霧裡,他只記得自己被神農傳送過來后似乎經歷了匪夷所思的重創,重創之後自己好像在某個聲音的引導下服用了神農贈予的百草丸。


  想到此,錄押眼前一亮:嘿,百草丸!定是它改造了我的身體,難怪醒來后自己都感到肌肉強健,行動敏捷,那神農老頭兒並沒有虧待了自己!

  正自顧歪歪間,錄押驀地又感到一股較之前更為強大的壓力逼來。


  他連忙繃緊全身肌肉,駭然道:「你想幹嘛?」


  他的喝問聲剛落下,那壓力卻又如潮水般褪去。


  凌波兒看著錄押的眼神越發的神奇了,彷彿在打量某種稀奇的動物。


  錄押被看得心裡發毛,弱弱問道:「姑娘,你待怎樣?」


  凌波兒第二次的探查似乎仍未得到她想知道的結果,她不由面露疑惑,猜測道:「莫非,你是真賢門的弟子?」


  說完她又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不可能,真賢一門出聖人,如何會有你這般無賴的弟子!」


  真賢門?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錄押又來勁了,他對那真賢門是雖不明但覺厲,此刻拿來當虎皮做大旗,豈不是正好。


  一念及此,錄押故意重重咳嗽了一聲,以一副推心置腹的口吻說道:「既然姑娘已然猜出,那在下便不再相瞞。不錯,在下正是出自真賢門中!」


  「你真是真賢門的人?」凌波兒似乎有點相信了,可隨後又立馬否定道,「不可能,你既是真賢門的人,又何來被強人所擄,被逼入山採藥之說。」


  完了,完了,前後竄詞了,淡定,不能慌!


  此刻的錄押,心理活動極為豐富。


  「我與師父出來歷練,途中失散了!」他想了半天,想出個拙劣的理由。


  只是聽在凌波兒耳里,這理由卻變得十分合理。


  真賢門之人近日頻繁行走於八部之間的事她也有所耳聞,聽說真賢門中的天嫗姥姥也入世了,似乎與前幾日天壇峰事件有莫大幹系。


  凌波兒將信將疑:「這麼說,你還真是真賢門的人!」


  錄押眼神真摯無比,朝凌波兒鄭重點頭:「正是!」


  「那你可有能證明自己身份之物?」凌波兒追問道。


  錄押聳肩,兩手一擺,將一切解釋不通的、以及無法提供的,都推到了那莫須有的強人身上:「有是有,但都被那強人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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