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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看去空蕩蕩

  見月摸了摸自己懷裏的匕首,空空如也。


  見月是想時時刻刻將匕首帶在身上的,可是匕首別在腰間十分的膈應,方才想著要搬泔水桶,所以見月便將匕首塞在了枕頭下麵,如今自己真是空空如也。


  見月驚起了一身的冷汗,似乎又是經曆了一場毫無還手之力的打鬥。


  見月靠在樹幹上,無力的坐了下去。


  冷靜下來的見月是不是應該確認一件事,剛才的那個人就是小玲?


  雖然見月看不清楚人臉,但是和小玲同屋數月,見月看過了太多次小玲的背影,見月說不出來小玲的背影有何特點,可是看到的那一刻見月就能確定那就是她。


  她一身夜行衣,她打著火把看著人死在自己的麵前,也許這都不重要,但是方才她走進了屋子,在燭光下,他的背影投射到了窗邊,見月看到她走到了自己的床前,她看了看,她掀開了自己的被子,最後揭開了自己的枕頭。


  那把匕首露了出來,她看到了,她拿起來,拔出來,最後放下。


  見月不知道該如何向別人解釋那把匕首,就像見月不知道以後自己該如何正視小玲,此刻,也不知道小玲還會不會回來。


  長街上,四散開的四個人又匯合在了一起,最後消失在了視野之外。


  見月不敢輕易的下去,至少是不願意在黑夜回到那間屋子裏麵,到了半夜,見月在樹上冷的瑟瑟發抖,但還是縮成一團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第二天正睡著就聽到樹下有人在大聲的嚷嚷。


  “外,丁見月,大早上的不幹活待在樹上幹嘛,趕快滾下來,小心我扣你月錢。”


  掌櫃的提腳在樹上跺了兩下,在樹上的見月晃了晃,差點自由落地,還好抓住了身後的樹幹勉強留下了一條命。


  天亮了,後院裏三三兩兩的廚子和打雜都在井邊洗漱著,見月定了定心神,大耳瓜子甩了自己兩個才慢悠悠的爬下來。


  可能是昨天晚上睡在外麵凍壞了,見月感覺自己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一陣風就能頭朝地睡個天昏地暗。


  在爬下來的時候,幾次,見月都想放手隨便下來,但是見月的心在告訴自己,不能這樣,想活就不能這樣做。


  見月安穩落地,摸了摸自己的腦殼,十分的溫暖,再摸摸自己的臉,十分的冰涼,見月又甩了自己幾個大耳瓜子,總算是暖和了一點。


  順便,也清醒了一些。


  “丁見月,見小玲了嗎?”


  掌櫃的剛從見月的屋子裏出來,看樣子是在找小玲。


  迷迷糊糊的,見月似乎又看到小玲在翻自己枕頭下麵的匕首,眯著眼睛再一看,發現麵前站著的人是掌櫃的。


  “大早上的清醒一點,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大晚上的在幹什麽,一個一個的都跟八輩子沒有睡過覺一樣,又不是老子虧待你們了……”


  罵罵咧咧的,掌櫃的走了。


  見月感覺自己的腳都沒有知覺了,但還是挪著回到了屋子裏麵,匕首還在枕頭下麵,見月掀起衣服,齜牙咧嘴的把冰冷的匕首塞到了腰間,以後還是要時時刻刻帶在身上的,帶著帶著就會習慣的。


  見月坐在床邊,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吸走了,要不,躺一會兒吧!

  砰!

  見月砸在了床上。


  日落月升,又是一天煙消雲散。


  見月睡著睡著睜開了眼睛,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已經縮到了被子裏麵,鞋也沒有脫,整個人都在被子裏麵緊緊地裹著,再一抬頭,外麵已經黑了,見月又縮進了被子裏麵,這一次隻剩下一個頭頂。


  不想離開自己暖和的被子,我被綁架了。


  又在被子裏麵蹭了蹭,似乎是壓倒了自己的頭發,見月伸出了一隻手把頭發都拽到了被子外麵,反正頭發也不會冷。


  所有的頭發都被被子拋棄在了冷風中,之前在腦後編的辮子散開了,見月收手的時候摸到了自己的腦袋,有一片光禿禿的。


  就像是在叢林裏奔跑,跑著跑著忽然看到了一片沙漠,掘地三尺也看不到一點生命的痕跡,你以為是這裏的土壤,其實是因為這裏的風沙。


  總之,這裏曾經枝繁葉茂,但是因為外部不可抗因素,所有的頭發都掉光光的,數月不曾見長,見月隻能編個辮子人為的遮擋一下。


  如果這裏還要繼續這樣光禿禿的,見月覺得自己有必要動用一點外部力量了,記得有人說過,生薑和白醋都可以生發的,要不晚上就洗個頭嚐試一下。


  見月閉著眼睛繼續躺著,已經能夠想象得到自己滿頭黑發隨意飄揚的樣子了,那叫一個飄柔。


  胳膊壓著有些不舒服,見月扭著翻了一個身,腰間的匕首膈到了床板和胯骨之間,更加的不舒服了。


  真是的,這是個什麽東西。


  見月掏了出來,發現是匕首,啥那間整個人都坐了起來,意識清醒。


  江寧縣,九月紅。


  不幹活就會被扣工資,扣完了就會被攆出去。


  外麵已然黑透了,自己竟然睡到了現在,竟然沒有來喊自己一聲。


  見月跳了起來,隨便薅了兩下頭發,倒騰了一下眼角的不明物體,捋了捋裙子,見月便馬不停蹄的跑到了廚房裏麵。


  咦,沒人,就一口鍋冒著點熱氣,見月掀開看了看,發現隻剩下了兩滴滾燙的熱水。


  滅了火,見月又跑了出去,外麵的大堂也是安安靜靜的,正門拴著把鎖,栓的嚴嚴實實的。


  見月點了盞燈上上下下的找了一遍,除了兩三隻隨地亂跑的小強,並沒有任何活著的人。


  難道已經睡了?


  見月跑到了後院,床鋪空空蕩蕩的,見月看到了後院門,昨天小玲就是從這裏進來的,旁邊還有昨天自己要送的幾個泔水桶,如今都還是滿滿當當的,一陣濃鬱的油膩的味道飄來,熟悉的泔水的味道。


  兩片門扇之間開著一條小縫,外麵依稀亮著點燈光,見月試探了一下,並不能推開。


  放下手中的燭台,見月繼續推著,一下兩下,拍打,一下兩下,依舊是關著的,外麵似乎也被挎了一把鎖,長長的鐵鏈在門外嘩啦啦的響著。


  見月固執的想要把手伸出去,但是蹭破了一層皮之後,依舊不能如願,胖子就算骨頭是細的,但是肉還是不能忽略的厚。


  難道自己被鎖在了這裏?


  難道是誰想困住自己?

  見月大力的敲打著,門扇搖搖欲墜的晃動著,但是依舊在原地。


  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人都不見了,為什麽隻剩下了自己一個人,見月討厭這種仿佛被遺留在世界之外的感覺。


  對了,還有那棵樹,登高望遠,到底發生了什麽。


  見月向上爬著,雙手雙腳都在不停的用力,但越是這樣越是事半功倍,見月的心不安的慌亂著。


  如果是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就好了,這樣子的自己,就像是在大馬路上找廁所,找不到隻能原地踏步,這種感覺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爬上去,不管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一定要爬上去。


  加油,爬上去。


  努力,爬上去。


  勇氣,爬上去。


  “丁見月,我早上就看到你在樹上,晚上了你都沒下來,咋了,是打算以後都住在樹上了,想呆在老子的地盤上還不想幹活,你以為老子是冤大頭嗎,趕快給老子滾下來……”


  掌櫃的回來了,身後跟著一群垂頭喪氣的廚子和小二一眾。


  這話是抬頭和自己說的。


  “老子就沒有見過你們這一群人,一群人看著五大三粗的,連個鋤頭都扛不起來,就你們這樣子還想吃飯,吃屎都沒有給你們拉……”


  這些熟悉的人啊!

  見月滑了下來,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整個地麵都下陷了兩厘米。


  在見月看得到而掌櫃的看不到的地方,有人裝模作樣的踉蹌了一下,似乎被地麵的震動撼動了。


  但是見月看著這一群人,神經一激動鼻頭一酸,眼眶一紅,河壩失守,已然決堤了。


  抽噎聲傳來。


  “老子告訴你們,幹多少活就吃多少飯,今天你們一個個的都餓著吧!”


  丁掌櫃的瞅見見月哭了,肉眼可見的紅臉蛋,連話也說不利索了。


  “我,丁豐收,要是我丁豐收今天給你們一口飯,老子就……老子就撞死在這裏……”


  指著那棵樹,丁掌櫃的撂下了狠話,然後甩手被在身後,三步並作兩步就逃開了。


  見月擦了擦眼淚,吸溜了一下鼻子,抽噎聲停了下來。


  剛才那個哭的肯定不是自己,我丁見月不承認。


  “哎呀,這麽大的丫頭了,一天到晚的哭個啥,丟人不丟人。”


  “去你的,說啥呢?人家好歹是個姑娘家家的,能和咱們糙老爺們比,我說丁大妹子,別哭啊,咱們掌櫃的啥樣你又不是知道,他今天是吃了槍藥,看見誰都罵,你別往心裏去。”


  “就是就是,人家說話的都沒往心裏去,咱們聽的人可千萬不能往心裏去。”


  ……


  “你才哭了,你全家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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