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塞頓開的丁見月
“你知道,你都知道,你知道個屁啊!人家給你兩個錢,你就屁顛屁顛的貼上去了,不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你就眼巴巴趕著送給別人,頭發長見識短,給老子滾一邊去。”
老爹抱著膀子站著,又開始抽起了旱煙。
見月看著老娘的抱著弟弟一屁股坐在了床上,還不忘拿著眼睛瞪著自己,嘴裏依舊是罵著的。
“我就是造孽才養了這麽一個不爭氣的兔崽子,先燒了房子,然後又搞了這麽一堆破事,反正都是個賠到手裏麵的東西,我把她賣了又咋了,是她自己腿長跑上去的,又不是能怪我……”
難道他們?
錢?
難道老爹和老娘支支吾吾是在避諱著黑風寨?
見月覺得這個可能性大大的有,自己那麽輕易就從牢房裏出來,一定是有人在外為自己打點,見月捋了一下自己認識的人,有才的有權的能沾親帶故願意為自己破財消災的,那是根本不存在的,見月唯一能夠想到有那個本事的就是黑風寨了。
難道是溫竹年和丁老大,偌大的黑風寨,逃出去的隻有他們了,也許,就是他們。
對一定是這樣的,是黑風寨,除了黑風寨還有誰呢?
他們既然在為自己打點,那麽他們一定還是想著自己的,對的,一定是這樣的。
麵前繼續爭吵著,見月一句也聽不進去,思緒亂飛,很多事情在心裏糾纏著,翻滾著,忽然破雲見日般的慢慢鬆散開來,事情似乎變得清楚了。
“行了,別說了。”
“行什麽行,要不是為了找這個敗家玩意,小二能離家出走嗎?人家好好一個孩子,現在連個信都沒了,還不是怪她。”
“你這個婆姨,到底她時你生的,還是王小二是你生的,別人家關你屁事,你自己的屎都擦不幹淨……”
……
是的,一定是這樣,為什麽自己早些沒有想清楚。
溫竹年是自己的師父,他天文地理無所不知,會切脈會診病,他知道自己有一顆右邊的心髒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所以,那一劍他是故意的。
就像是戲本子的講的那樣,他那一劍是為了撇清和自己的關係,他知道官府不會多加為難一個女子,所以那一劍刺過來的時候,他的心裏是想著自己的,哪怕是他們逃了出去,他們也沒有拋下自己,是他們在外疏通關係……
困擾著見月的疑雲漸漸地散去,柳暗花明又一村,雖然是俗套的操作,可他們終究還是沒有那麽絕情的。
“那就去問啊!”
老娘大聲的叫嚷著,見財的身後哭著,老娘也沒有理會。
“你喊什麽喊,你以為我願意啊!我願意把他嫁給那個偏頭嗎?”
老爹也不甘示弱,整張臉憋得紅紅的。
“偏頭怎麽了,能嫁出去就不錯了……”
見月滿心的想著自己的事情,早就顧不上麵前的爭吵了。
想清楚的見月從床上跳了下來,見月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了,見月想去找溫竹年,見月想告訴他,自己明白他的苦心,天涯海角,自己都要跟著他。
於是在老爹和老娘麵紅耳赤的爭吵中,見月拔腿就跑了,見月跑過哭不停的見財身邊,見月跑過在門口做遊戲的見風見雨身邊,見月跑過門口的籬笆,見月隻有兩條腿,跑起來卻怎麽也停不下來。
這樣努力的奔跑,見月腦海中浮現過了熟悉的感覺,似曾相識,似乎自己曾經也這樣奔跑過,是在哪裏呢?
這樣努力的奔跑,似乎身後有什麽在追趕著自己,見月睜大了眼睛。
是在夢中!
見月不知不覺的笑了起來,原來一切早就在自己的夢中就已經預知了。
在夢中,見月曾不止一次的這樣奔跑過,那個時候自己總是怎麽樣也跑不過,心中的焦急恐懼害怕,一股腦兒的冒出來……
但是,現在這兩條腿卻分外的有力,跑起來健步如飛,見月聽到從衣角旁劃過的風聲,像是號角,催著見月快些再快些。
而見月會一直跑一直跑,直到遇到他。
“見月……”
“丁見月,你給老子回來……”
身後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見月似乎能夠想到老娘邁著小腳追趕著自己的模樣,也能看到老爹曬得黝黑的膀子在身側揮舞著,可是見月不想回頭,不想停下來。
和他一起,去哪都好,哪怕日後自己都要過的膽戰心驚,可是隻要是和他在一起,見月都心甘情願。
見月隻覺得自己的腦子一片清明,似乎自己是在向著光明而去,前路坦蕩。
見月覺得自己此刻應該想起溫竹年的樣子,可是腦中隻有見月兩個字在一遍又一遍的衝蕩著,到底是誰在呼喊著自己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