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時間如水,靜靜而逝。
三天中。
木青躺在床上,腿上已經好了很多。心裡嘀咕,安作妖這兩天不知道忙什麼一直沒來,正好!不用找理由拒絕他給本小爺揉腳。
而被嘀咕的人,其實正在各種擺脫柳夭的糾纏。
每天清晨,不等安作妖想去看木青,柳夭就早早在安作妖帳外等著他。
安作妖對著柳夭,並不是討厭,可是,安作妖自小就對女子不甚接觸和感興趣,每天他都跟著安老將軍學武,看書。
與這表妹著實接觸不多。但不知為何,柳夭自記事以來,見過安家兩個表哥就總是惦念著安作妖。
安作妖對此,從小就態度冷然,他本身就是一身清冷的氣質,一板起臉來,誰都不會再煩他。
可這世間總有例外。
柳夭就是一個。
柳夭每天一看見安作妖自帳中出來,就堆著笑臉,用嬌俏的聲音不停的問「表哥,你吃飯了么?」「表哥你去哪?」……
安作妖一聽,本就無表情的臉,更加冷了。
最開心的,就屬天天跟在安作妖身後出來,慢悠悠出去準備狩獵,邊看戲的安作恩了。
這免費的戲不看,著實忒虧了。
安作妖不管那些,找到馬就狂奔而去。讓秦夭在後面追著,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
另一邊,劉正和柳文軒每日不務正業,專心的找狐狸,最後在狩獵快結束時,終於合夥逮著了。
那是一隻上好的紅狐,皮毛油亮柔軟。
這終於撫慰了劉正那顆焦躁,一直滿懷期待的赤子之心。
木勝因請了命,除了給木青送飯揉腿,就是窩在自己帳中,百般的教黑曜用筷子,碗,等簡單食具吃飯,教他洗漱,糾正他的站姿。
看黑曜的眼睛就想看木青木雨一般,不厭其煩的演示。
終於黑曜的筷子再也不掉了,終於能夾著菜了。
吃飯禮儀正常了,站姿背也不彎了,知道睡前,醒后得洗臉漱口了。
木勝看到能自理些的黑曜,滿意極了。
南儀皇劉緒,則在眾多文武臣的陪同下,一番展示,再現了把年青時的壯心不已。心滿意足的宣布了圍獵結束,準備清點功績,論功行賞。
紅隊已經牟足力氣,獵了許多。藍隊則是有好幾人懶懶洋洋,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結果可想而知。
這天夜幕到來了,篝火也被架的很高,周圍架好了各種捕獵來的肉。
有用整一頭野豬串成的肉串,在火焰的炙烤下發出滋滋的聲音,流著油。
有整一頭的鹿,甚至被黑曜殺死扒了皮的虎肉等等,遠遠的就傳出了誘人的香味。
幾個御廚正圍著肉,朝上撒鹽,撒薑末,黑椒粉,辣椒粉。
圍著篝火,布滿了一圈排列整齊的條案。
一個個太監正陸續的朝條案上放正冒著熱氣的湯,放酒。
只等人們到齊,這一場盛宴就將開始了。
木青和黑曜並沒有參加,只有木勝一人去了。
戌時,眾人已就座。
劉緒和柳皇后坐在主座上。
看的出來,劉緒甚是高興,平時疲憊的臉,顯得很是精神,兩頰都出了紅。
柳皇后,也被這熱烈的氛圍少了清冷。
皇上左邊為太子劉禎,其次坐著柳尚書,門下侍中魏言,林清,中書令懷光,等等。
右手坐著正二品輔國大將軍安老將軍,下一個另一個是和安將軍、劉緒一起征戰過的從二品鎮軍大將軍秦照。其次是正三品冠軍大將軍安作妖,再下手是從三品懷化將軍,秦照之子秦雄等等。
一些臣子的孩子則與皇帝隔了一個篝火較遠了。
木勝坐在中書令懷光的下手,默默的聽著劉緒和皇后群臣說話。
劉緒開心道:「今夜,眾卿盡歡才是!」
「此番圍獵,朕見我南儀兒郎矯健非常,捕獲甚多獵物,朕心甚慰。」
「經過這次狩獵,經統計,秦將軍帶領的獵得獵物最多!安將軍帶領的藍隊與之相較差距雖小,看來這次得讓冠於賢了!。」劉緒笑看著安定山道。
安定山朗笑道:「哈哈,強強強!安某老了,安某甘拜下風啊!在此就恭賀秦將軍了。」
秦照比安定山小,與劉緒一般大。長的甚威武,一把絡腮鬍,密密麻麻地布在臉上。
他眼睛狹長,眼尾向上,正是一副不好相與的樣子,卻硬生生的在此時裝作開朗,莫名只讓人覺得彆扭。
他響聲道:「哈哈哈!安將軍真是讓我了!您孫子可是打了大老虎,英雄出少年啊。」
劉緒見兩武將來回推脫,便道:「好了,別再謙虛了,都是朕的左膀右臂!咱論功行賞!」
一旁站著的高公公高喜聽劉緒發令了,便尖著嗓子高聲道:「奉天承運,皇帝召曰,秦將軍之子,秦雄獵,野雞三十,鹿二十,野豬十五,狐二,頭籌!門下侍中之子魏得輝二籌;御史大夫之子毛起三籌;賜黃金一籌五百兩,二三籌三百兩,玉如意各雙,一籌豹紋油滴天目釉花瓶一雙,二三籌玉福春,旭日東升各一欽此!」
聽到點名的秦雄,魏得輝,毛起,均出列,以秦雄為首跪下道:「臣/草民謝主隆恩」
一番賞賜,一番言語,幾經酒肉,歌舞昇平。
安作妖坐著,用手端起銀杯,抿著酒,看眾臣恭維,聽篝火木柴炸裂的聲音,鼻尖都是肉香,卻總是覺得少點什麼。用目光往對面篝火掃看了一便,並沒有看到木青的瘦削的身影,清凌的黃眸漸暗。
只道他沒來真是沒意思,這幾天被柳夭纏的緊,也不想帶去叨擾他一直沒看他不知那小子腳可好了?
安作妖在條案上等了許久,見眾臣盡興,皇上正給皇后夾菜說話。沒人注意自己,便對安老將軍道:「爺爺,我出去透透風」。
安將軍見他坐不住了便點了點頭。
安作妖走出那火熱的宴會,慢慢地走著,夜晚的星甚是明亮,月亮卻似蒙了紗,暈暈的不甚清晰。
安作妖任由晚風吹拂著起額前掉落的碎發,心思斷斷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