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反水
全場只有我沒有說話，瞥眼看著黃金眼的側臉。
元朝秘寶的真面目，只有我和黃金眼，還有老虎三個人知道。
如果孟老闆他們也知道元朝秘寶的真面目，應該就不會這麼積極的，讓所有人加快進度了。
其他的人都是想著，元朝秘寶是一大堆珍奇異寶，如果真的找到，大部分上交給國家，其它的多少都是見者有份，都能分一點。
他們大多數人，也都是因為這個，被老虎忽悠過來的。
但是老虎可不傻，他找一群野路子來替他尋找國家寶藏，不怕被分羹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早就知道了，元朝秘寶真的存在的話，也只有當年被至正帝和伯顏私藏的傳國玉璽一件。
只有那一件至寶，別人搶不走也分不走，只有他一個人能拿到手，然後上交給國家，換來無上的榮譽。
但他的算盤打得響，其他人也有心裡也是有算盤的，比如黃金眼。
我看著黃金眼，不知道他到底會怎麼處理現在的情況。
會議結束后，我一個人去了黃金眼的船艙里，眼看他正坐在靠椅上，手裡攥著衛星電話發獃。
我轉身，關上船艙的門。
「不要打。」
「告訴所有人，元朝秘寶的真面目。」我說。
黃金眼轉頭，看了我一眼。
「不行，太貿然了，你怎麼就確定，那些人在得知那個消息后，會毫不猶豫的站在我們這邊？」黃金眼問。
「你把最重要的信息共享給了他們，再說出老虎其實早就知道，一直在哄騙著他們所有人。」
「然後再讓他們配合你一起，反水老虎，一起帶著所有的研究情報投誠到老虎的上司那邊。」我說。
黃金眼嘆了口氣，然後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
「兒子，我之前教導過你的，你還是沒有記住，天真，是會害死人的。」
聽了黃金眼的話，我的情緒也是激動了起來。
「那你告訴我，有什麼不天真的好辦法？無論是走哪一步，都是要承擔風險和代價，按照你的老謀深算，就只能永遠在老虎的掌控之中，永遠不能行動！沒法突破！」
黃金眼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是啊，思慮太多，會喪失行動的力量，莎士比亞說的。」黃金眼苦笑。
「但我還是感覺，反水不是現在，因為我能猜的到，如果我把現在的進度彙報給老虎，他會做出什麼決定。」
然後黃金眼撥通了他手裡的電話。
我離黃金眼很近，所以自然是全程聽到了他的老虎的通話內容。
在電話里，黃金眼毫無隱瞞的把現在的所有進度情況，全部都彙報給了老虎。
在老虎聽說到已經在國后島的一處神廟遺迹里，發現元朝文物的時候，他的笑聲抑制不住的高亢。
在黃金眼給老虎闡述了現在的困境之後，老虎也是表示，需要任何增援或者是其它的幫助，只要開口，他立刻就可以解決。
「增援的話，現在倒是不需要。」黃金眼說。
「主要是資料，如果能搞到俄羅斯的考古部門，對於千島地區的遺址的所有資料，我們的行動會立刻取得突破。」黃金眼說。
電話那邊的老虎咬了咬牙，說他會想辦法，我們只要繼續勘查就好，資料什麼的他肯定會幫我們搞定。
「但是，那樣的話，意味著……您可能要找馬部長幫忙，國家之間的資料抽調，應該只有他有資格申請。」黃金眼小心翼翼的說。
電話那邊的老虎沉默了好一會兒。
「屬下只是認為，您如果去找馬部長幫忙，很有可能讓他記起二號尋元行動的事情，而我的隊伍現在又是秘密行動……」
「你不用管！」老虎立刻是打斷了黃金眼的話。
「行動所需的事情我來搞定，你只要帶領著你的隊伍，去安心尋找秘寶的所在就行了！」
然後老虎又是問了黃金眼一句，現在能否百分百確定，千島群島上的秘寶就是黃金眼十幾年前所說的東西？
「無論考古學，還是世界上的一切，不存在蓋棺定論這種事。」黃金眼說。
「這是我剛為您效力，您教導我的第一句話。」
電話那邊的老虎乾巴巴的笑了幾聲，然後說沒想到黃金眼還記得，然後又是不疼不癢的叮囑了黃金眼幾句，讓黃金眼隨時和他保持聯絡，就掛斷了電話。
我這才是知道，黃金眼剛才說的，他能猜到老虎的決定，是什麼意思了。
我忽略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事到這個關頭，最急躁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老虎他自己！
聽剛才老虎說話的內容和語氣，再也沒有了平時那種城府極深的模樣，尤其是最後叮囑黃金眼的那幾句話的語氣，簡直都帶著討好了。
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為關於尋元行動，阿莎孟老闆他們是過來湊熱鬧摻和的，領隊黃金眼和熊貓，是一直被熊貓脅迫著的，對於寶藏說是有興趣，但不是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而熊貓，他賭上了將近二十年的政治資源和精力，堅信著他可以找到元朝秘寶，找到傳國玉璽，讓無上的榮耀直接點燃他的仕途，一把火送他上天，再讓他徹底名留青史。
在黃金眼把我們現在的考古隊進展如實相告給老虎之後，可想而知老虎現在的心情。
如果不是害怕暴露，我感覺他自己都想親自飛來千島地區，親自帶隊了。
他現在，面對比自己的人生和性命都重要的絕世國寶傳國玉璽，已經是徹底迷失心智了。
「你如果要擊敗老虎，就只能等兩個時刻。」黃金眼對我說。
「它暴躁，或者是打盹的時候。」
「這隻老虎不會打盹，所以就只能把它激的暴躁起來。」
我很是興奮的看著黃金眼，說他這一手很妙。
「然後再按照我之前說的那樣辦，讓考古隊上下所有人，連帶著老虎的上司，和已經是暴躁無比的老虎爭鬥起來。」我說。
黃金眼皺著眉，說考古隊的那些人暫時不能指望，除了熊貓，不過坐山觀虎鬥，是個很不錯的思路。
之後的一個星期，考古隊一直都保持著認真工作的勁頭，挨個對北方四島的剩下兩個島上的遺迹進行了勘查，不過也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同時，黃金眼也開始催促起了老虎，讓他如果有條件的話，儘快幫我們解決遺迹資料的問題，不然以我們這樣大海撈針的進行勘查，等於完全是在做無用功。
「當然，如果沒有條件的話，也不必強求，畢竟我們的行動，一直是以保密為第一要素的。」黃金眼說。
聽完黃金眼的這番話，老虎自然是毫不猶豫的頂著暴露行動的風險，然後給我們搞來了相關的資料。
拿到資料的黃金眼，立刻是召開了會議，徵求大家下一步行動的意見。
資料上面顯示，俄羅斯當局已經勘查過的遺迹，和國后島同一年代的遺迹，千島地區大概還有三十幾處，分佈在二十多個島嶼上。
「這樣就省事多了，至少是節省了一半的時間。」黃金眼說。
「資料上面標註的遺迹，大多都是和我們之前勘查過的神廟相似，屬於薩滿教遺迹，從資料上面顯示來看，供奉的神也多是當地居民最崇拜的熊靈神。」
「按照我的想法，針對這些遺迹，大概會分為兩種情況。」
「一種情況，這些遺迹既然有相同的建造時期，而且時間線又和元朝使節前來蝦夷地的時間吻合，那就說明這些遺迹很有可能是元朝使節督促當地人建造的。」
「神廟本身並沒有特殊的意義，但是很有可能，這些神廟的建造，就是為了掩蓋秘寶的，這種情況不太現實，但對於我們是相當有利的情況。」
然後黃金眼又說，另一種情況，就是這些神廟和秘寶沒有主觀上的關聯，之前我們在茶茶岳上的神廟裡，發現元朝的文物，只是巧合而已，如果是這樣的話，將對我們的考古進展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不論如何，這些已經被顯示出來的島上的熊靈神廟遺迹，我們全部都要盤查一遍。」
「而我們的時間有限，進度也很趕，所以之後的勘查工作要分頭行動。」黃金眼說。
然後黃金眼把我們按照各自的歸屬，拆成了四個小隊。
吳子軒和孫教授留守船上，對我們反饋回來的部分密文信息和其它的內容，進行整合破譯。
另外的三隊，黃金眼還有熊貓和我，阿莎三人組，孟老闆一行人，將對於島上的遺迹進行分頭勘查。
這樣的話，成功支開了其他的人，在之後的勘查行動中，黃金眼也是開始試探起了熊貓的口風。
無論接下來要怎麼做，熊貓是必須要拉攏過來的，他和黃金眼一樣，是老虎的兩隻手之一。
這天，我們剛考察完一處遺址，很失望的一無所獲，黃金眼也是在這個時候，正式跟熊貓開了口。
「熊貓，你我共事也有快十年了吧？」黃金眼問。
「有了。」熊貓點頭。
然後熊貓吐出一口煙圈，轉頭看著黃金眼，問黃金眼為什麼突然和他套起了交情。
「一般，別人跟你套交情的時候，有兩種情況。」黃金眼說。
「借錢或者是共謀大事。」
「你覺得是現在是哪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