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死斗
林驚天回到房中，心中不斷回想那一掌的真意，可惜不知何故，無量玉璧光華耗盡，無法凝聚人影，若非如此，他相信自己對於「神龍變」的理解能夠前進一大步，這次錯失良機，只能再等一個月。
如今，他的實力已經是淬體七重，一個月後的比試他仍可挑戰戰堂師兄，相信這一次定然能夠成功。
轉眼半月過去，林驚天雖然僅將小部分精力投入「中正拳」的修鍊，仍舊修鍊至大成境界，對於多數玄堂弟子而言，雖然是一門人級初階武技，但是想要將其修至大成，沒有一年時間恐怕無法做到，林驚天的修鍊速度比普通弟子快了好幾倍，不過，他一點也不意外，這源於他修鍊「神龍變」時打下的極深厚底子。
「神龍變」在《神魔變》十七變中變化第一，這一「變」不僅表現在其本身的變化莫測，對於林驚天的影響更多的表現在修鍊武技之上，林驚天發現修鍊武技之時，很自然而然地就明白武技中的諸多關竅精義，似乎這些東西都可以從「神龍變」中看到影子，稍微觸碰，竟然真的融會貫通了！
不過，林驚天沒有絲毫懈怠，每日除了三餐，三個時辰的統一修鍊之外，基本上都是呆在小院中足不出戶，參悟武技。
與此同時，玄堂弟子間的競爭日益激烈，此次月比考核，將有十人被逐出武館，老弟子大多淬體五重實力，顯然新人弟子被淘汰的概率更高一些，一些墊底的弟子頗為惶恐，每日拼了命地修鍊。
一些新人弟子逐漸開始嶄露頭角，沐天四人原本就有淬體五重巔峰實力，在數日前達到了淬體六重，四大豪族少年根底遠勝其他弟子，自然沒有被淘汰地風險。
林驚天在意的李鍾，同樣表現不俗，在短短半個月之內竟然提升了一重，達到了淬體五重境界，看來，李鍾真的很適應武館的競爭。
玄堂弟子實力分佈很清晰，大部分弟子是淬體四重，二線是淬體五重，只有少部分人能夠進入一線淬體六重，淬體七重可挑戰進入戰堂，而戰堂弟子的實力，已經不弱於大多數四大豪族的直系弟子。
轉眼之間，一月過去，月比正是拉開帷幕，主持考核之人依舊是褚厲，實際上，武館十席弟子各有分工，比如蘇雲鶴，一手操持武館內務，比如褚厲，安排日常三堂弟子修鍊以及月考，再比如何沖，負責帶領弟子前往「妖原」狩獵妖獸，供應武館每日的肉食。
玄堂勝負二組，內部也有一個排名，實力越強自然排名越高，也會更受武館重視，每月考核，勝負二組排名前一百名的弟子豁免第一天考核，由第一天考核優勝的一百人挑戰排名前一百的弟子，優勝劣汰，根據戰績重新排位。
同時，敗組排名前一百的弟子，有權挑戰勝組弟子，勝組前一百弟子有權挑戰戰堂弟子，同樣優勝劣汰，即便戰堂弟子，也有可能被挑落下馬，重新淪為玄堂弟子。
一般情況，除了每年的新人弟子排位有較大的變化，各堂的排名都很固定，除非有人突破一重境界實力大增，亦或者武技大成戰力飆升，然而，這種情況並不常見。
考核之時，各組弟子之間自由選擇對手，當然，被選中的對手可以拒絕，不過，每年僅有三次機會，若是超過三次就會直接被武館除名。
相較於新人弟子，老弟子更加了解考核規則，為了考核名次，一些弟子動起了小心思，迫使對手使用三次機會，直至考核時無法拒絕挑戰，亦或者考核之前，不斷給認定的對手製造麻煩，甚至出現了一些弟子考前受傷無法參加的情況。
不過，他們顯然低估了褚厲的手段，與第一次月比不同，此次考核，各組弟子隨機選擇對手，根本不給老弟子耍手段的機會。
很快，第一天的考核結束，這一次除了一名老弟子，另外九名新人弟子被殘酷地淘汰，成為第一批被逐出武館之人，接下來一年，每月這樣的事情都會發生，除了少數幾人，大部分弟子臉上都不是很輕鬆。
接下來就是比較精彩的勝負二組前一百名弟子的挑戰，沐天四人輕鬆戰勝對手留在勝組前一百名，李鍾也是表現不俗，甚至擊敗了兩名四大豪族弟子，留在了勝者組。
林驚天毫無疑問是勝者組上升勢頭最兇猛的新人，原本幾個欲要試一試其深淺的資深弟子，在得知林驚天突破淬體七重之後，立刻沒了下文，考核進行到第二日，林驚天竟然沒有戰鬥一場。
直到考核的第三日，褚厲視線在勝者組前一百弟子間掃視了一圈，開口說道：
「現在可以向戰堂弟子發起挑戰！」
與玄堂勝負二組間激烈的戰鬥不同，此時意動的弟子寥寥無幾，就連資深弟子左右權衡之下，也大多放棄了這次挑戰機會，此次挑戰關乎戰玄兩堂弟子歸屬，根本不存在放水的可能，淬體六重對上淬體七重本就相差一重境界，一個不慎很可能身受重傷，若無十足把握，這種挑戰真的得不償失。
褚厲心中微微搖頭，有時候太過於聰明反而不是什麼好事，這些被重重選拔上來的弟子，雖然天賦不錯，可是缺少了一種武者必須的血性，若無一往無前的信念，安安穩穩地修鍊，又能走得多遠？
可惜，這些弟子並不明白這個道理，褚厲目光在眾人身上逡巡了一番，臉色有些難看，突然在林驚天身上頓了頓，眼神一閃開口說道：「若無人挑戰，此次月考便結束吧！」
「褚師兄，我要挑戰戰堂師兄！」
林驚天也感受到了褚厲的目光，面色平靜地走出說道，褚厲點了點頭，多少有些安慰，實際上，在半個月之前，何沖曾在其耳邊提到過一次林驚天，有意將其選入獵殺妖獸的隊伍中，而他也確認林驚天突破淬體七重的事情，由此可知，林驚天進入戰堂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只不過，這一次對手不再是袁立金，在這短短一月之間，袁立金實力大進，名次提升十幾名，此次對手換成了一個名叫孫謀的淬體七重高手，雖然孫謀是戰堂倒數第一，林驚天仍然不敢大意。
孫謀面色有些難看，沒想到他會有今日，想當初初入戰堂之時，他是何等意氣風發，然而，進入戰堂之後才明白什麼叫高手如雲，以其天賦，一直都在倒數二三名之列。
數日之前，袁立金實力大進，連連打敗數名師兄，而他與一名師兄爭鬥中落敗，成為排名最末之人，實際上，他進入戰堂足有三年，毫無寸進，如果此次挑戰失敗，不但會退出戰堂，很可能會被逐出武館！
「孫師兄，請！」
林驚天並未耽擱多久，隨即一拳擊出，正是大成境界的「中正拳」，此拳法雖然只是人級初階武技，遠不如「神龍變」奇妙，也不如「神虎變」威力驚人，不過卻也是實實在在的格鬥武技，再加上林驚天體內修鍊出的巨力，一拳帶著嗤嗤之聲，直接向著對面胸口搗來。
「這一拳速度竟如此之快。」
孫謀忽然面色一變，「中正拳」他熟悉無比，可是，能夠將低階功法驅使如此威力，說明對方的實力決不在自己之下，眼前少年實乃一個勁敵，雖然在戰堂排名墊底，實戰經驗也絕非等閑，當下收起小覷之心，口中爆喝一聲：
「人級中階功法《錦鱗七式》！」
林驚天忽然感覺對方變成了一條游魚，滑溜無比，只是一閃便從其拳風中穿過，讓其這一拳落空。
與此同時，孫謀眼中厲芒一閃，根本不給林驚天適應的機會，拳拳如風擊出，拳影之下，風勁驟起，四周空氣忽地凝重，如一層層空間壁壘向著中心壓去，使其成為一無形口袋，足有兩丈大小，便欲套出林驚天身軀。
林驚天不為所動，腳下一個虛閃，運起「龍游步」，身影忽然飄忽，乾坤移位，閃到了對方的身後，同時一掌拍向孫謀的后心。
孫謀大吃一驚，聽著身後強勁的風聲露出駭然之色，《錦鱗七式》以身法圓潤脫殼見長，憑此功法，即便戰堂師兄也能周旋一段時間，可是，對方的身法似乎更加的詭譎，一時竟然捕捉不到對方的身影，被其襲到身後，眼看就要落敗。
然而，僅僅一瞬，其眼中突然閃出一絲瘋狂之色，腰腹詭異的扭動一百八十度，身軀強硬倒轉，正面向林驚天，林驚天原本一掌拍向其後心，此時卻是向著心臟擊來，孫謀卻是不管不顧，眼中一片赤紅，兩條鋼鐵般的手臂，帶著決絕之勢悍然拍向林驚天兩邊太陽穴。
這完全是兩敗俱傷的打法，如果林驚天不收回掌力，孫謀很可能會被震碎心臟而死，而林驚天的下場很可能也是當場死亡，太陽穴乃是人體數大死穴之一，甚至比心臟還要脆弱，中者立斃！
這已經不是比試，是死斗，而死斗是虎威武館絕對禁止的，武館月考雖然激烈，卻也從無死斗發生，若不是心下絕望，孫謀也不可能如此瘋狂。
「孫師弟住手！」
褚厲神色大變猛喝道，但是，此時的孫謀眼中儘是瘋狂之意，根本聽不到褚厲的喝止，兩臂揮出已經是十成勁力，即使他想要收回也已經做不到。
此時，褚厲距離兩人足有十丈，現在阻止完全來不及了，其他人也是對於孫謀的瘋狂心中駭然，一些弟子已經閉上了眼睛，不忍心看到林驚天橫死當場！
此刻，林驚天心中也是驚駭不已，他完全沒想到比斗會演變成這樣，將自己陷入了險地，這一掌他雖然並沒有使出十成威力，如果收回，就像甩出去的萬鈞巨石，恐怕淬體十重之上的師兄也做不到。
不過，別人做不到，並不代表他做不到，就在他感到致命危機之時，潛伏體內的先天之氣瞬間變成一股熱流傳入七條經脈，全身肌肉劇烈的顫抖，一股暗勁滋生，竟然使林驚天前傾的身軀，猛然倒折！
「轟！」
「咔嚓！」
接連兩聲骨裂的聲音響起，第一道是林驚天掌擊碎孫某胸骨的聲音，第二道則是孫謀兩個拳頭相撞碎裂的聲音，十指齊碎，可見孫某這一擊絕對是殺招，如果擊中頭部，甚至連頭骨都可能碎裂。
「孫師弟，你可知道自己犯了師門大忌，不但會被逐出武館，甚至會廢去雙臂，再也不能成為武者！」
褚厲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斷吐血的孫謀，眼中射出駭人的光芒說道。
如此殺招還是第一次在月比中見到，若非林驚天關鍵時刻的一閃，很可能第一次在月比中出現死人，他這個主持者也很可能會受到館主責備。
「褚……褚師兄！」孫某面色蒼白，口中不斷咳嗽吐血說道，雙目中儘是黯然。
「拉下去，稍後按門規處置，」褚厲冷哼一聲，便有兩名弟子將孫謀帶出比武場，褚厲轉而看向神色各異的眾多弟子，對著林驚天笑道：「恭喜林師弟升入戰堂！」
「多謝褚師兄！」
「好了，你退下吧，明日到戰堂報道！」
……
……
「林哥兒，沒想到你真的成功了。」
林驚天升入戰堂，最高興的反而是李鍾，在李家村之時，他最愛與林驚天競爭，進入武館之後，每次回想起落敗後面紅耳赤的模樣都十分可笑，通過今日一戰，他更加認識到了林驚天的與眾不同，不僅李家村，即便整個青山縣也少有人比得上，這時，他想起李力經常說的一句話：「不要和林哥兒比，有些人的修鍊天賦是註定的，常人無法企及。」
「你也不錯！」
林驚天與李鐘行走在返回小院的路上，暗暗摸了摸額頭滲出的冷汗，心中一陣反思，看來還是小覷了戰堂的師兄，任何一個師兄拚命之下，都能爆發出恐怖的戰鬥力。
「對了，俺爹來信了，讓俺們抽空回去看看，俺打算下個月回去一次，林哥兒回不回去看石叔？」
「到時候再說……」
「也是，聽說戰堂競爭非常激烈，林哥兒以後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