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前夕
時間過得很快,初三就這麼悄然而至了。要是放在以前,楊夏大約是沒有感覺的,要說當時她唯一覺得緊張的時刻,也就只有考試的那一刻而已。
以前的她毫不在乎任何事,她不懂生與死,也不懂為什麼要學習。那時候鞠錚錚的身體已經不大好了,她不明白那意味著什麼,她只是隱約知道媽媽病了,至於有多嚴重她是不知的。她雖然在乎,但卻不知道該怎麼做。家人的沉默讓楊夏以為一如從前,可這種沉默毀了楊夏,他們卻不自知。
楊夏後來懂得什麼是生、什麼是死的時候,她不可救藥的沉溺在過去的回憶里,不可自拔。她變得沉默、孤僻,杜絕一切的社交,但沒人發現。因為她每天還是笑著,似乎看起來一切都好。只有她自己和濡濕的棉被知道,她的悲傷。
幸好,重生以後,他們的身體無恙甚至比以前更好。她很開心,至少不會有人離開她了。但同時她也奢望的更多,她想要更多的溫暖。
楊夏這次可是深切的感受到了緊張的氛圍。教室里每時每刻都能聽到筆與紙摩擦的聲音,就連體活課,大家都拿著單詞小本在背單詞。這些楊夏以前是從來沒注意過的,她忽然覺得她以前好遲鈍。她雖然被這種氣氛所感染,她內心卻也是堅定的。因為她知道她跟以前已經不一樣了,她現在能做到的事兒比以前更多。
葉正美在一年前就已經告訴秦礪,讓他做好去國外讀書這件事。秦礪這一年都不知道如何開口告訴楊夏和齊淵這件事。隨著時間的臨近,他無法再隱瞞這件事了。他中考完就會去美國讀高中,他會在美國上完大學再回國。他捨不得楊夏與齊淵,可又無法改變父母的決定。
現在是周日的晚上,秦礪約楊夏和齊淵去楊夏最愛吃的甘心甜品店。
齊淵和楊夏早就到了,兩人已經開始吃上了。秦礪推開門就看見已經坐在窗邊桌子的齊淵和楊夏。他有些躊躇,他的第一步在猶豫了很久終於邁了出去。
他走了過去,拉開椅子坐下。楊夏自然的說:「你來了?你要吃什麼自己點。」
「我不吃。我今天約你們來是有件事要跟你們說。」他緩緩的低下了頭。
「你怎麼了?」齊淵疑惑的看著這個樣子的秦礪。
秦礪抬起頭,他深吸了一口氣,鼓起了勇氣,「我要出國留學了,中考後。」他很快的說完了這句話。
齊淵和楊夏都愣住了,楊夏驚訝到,連手裡的勺子都掉進了碗里。她扭過頭看著一臉憂傷的秦礪。她本來是很不開心的,但看到他這個樣子,她知道其實秦礪也很糾結,他也不舍。她放棄了想要罵秦礪一頓的衝動。
「這是好事啊,你幹嘛愁眉苦臉的。」
「對啊!」齊淵附和道。
秦礪抬起頭,認真的看了一眼齊淵又看了一眼楊夏,「真的?你們不生氣?」
「我們生什麼氣,你出去讀書是件好事。」
秦礪本來緊握的雙手鬆開了,他一瞬間放鬆了,他的後背靠在了椅背上。「不是,我下個禮拜就走了,我這麼晚告訴你們,你們不生氣?」
楊夏一聽,「嘿嘿,」的笑了笑,手勾上了他的肩,「本來我是不生氣的,但,現在我不生氣好像說不過去。說你為什麼這麼晚告訴我們!」
「我怕告訴你們。我也想跟你們在國內一直一起上學。」秦礪今天的感性有些出乎意料。他從來沒有怕過什麼,但他卻害怕這次的分離。
「好了,你還是秦礪么?從來沒有見過你這個樣子。」楊夏伸出雙手放在秦礪的肩頭,晃了晃秦礪,「打氣精神來,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你放假不回來啊。」
「第一年我應該是回不來了,不過我保證,第二年開始,我放寒暑假一定回來。」
「好了,你還有別的事兒么?」齊淵問他。他搖了搖頭,「那還愣著,去點東西吃!吃完趕緊回去睡覺。」
「哦!」
楊夏和齊淵送走秦礪后,「哥哥,我其實不想讓秦獃子走。」
齊淵看著已經亭亭玉立卻還有些小孩子氣的楊夏,他伸出手攬過楊夏。楊夏就這麼靠在他的肩上,兩人都感到了一種安心。
「我也不希望秦礪走。但他已經做出了選擇,我們唯有祝福他。」
「我知道,只是依舊捨不得。他是我第一個朋友。」
「你會因為距離而忘記他么?」齊淵問道。
楊夏想了想,「不會。」
齊淵笑著看著楊夏,「那麼他也不會。真正的朋友不就是隔了很久后再相見依然不陌生么?」楊夏陷入了沉思,「好了,咱們先回家。」
楊夏下意識的點點頭,任由齊淵牽著回到了家。回家之後楊夏還是有些心煩,她真的太討厭離別,也太討厭離別的眼淚。
她進入了小三千世界,她看著已經跟原來銀杏樹長得一樣高的另一棵銀杏樹,楊夏突如其來想要給這兩棵樹起了名字。
「翡翠,你說現在這變成兩棵書了,你說叫什麼名字好?」
翡翠趴在楊夏的肩膀上,一副思考的樣子,「酸辣粉,鹽酥雞?」這名字也只有翡翠能想得出來。
楊夏「呵呵,」的笑了一下,「翡翠你真是太可愛了。這種名字也只有你這種吃貨能想到。」
翡翠騰空而起,跟楊夏對視,翡翠自從上次冬眠后,就掌握了騰空的技能,楊夏很是羨慕它這種只靠吃就可以擁有技能。
「主人,你要是不喜歡就算了,翡翠走了。」它瞬間又回到自己的食物堆上。
這翡翠最近脾氣見長啊。楊夏想了想,她這個起名廢,還是就起個簡單的名字吧。就叫「白白」和「果果」吧。
「翡翠,叫白白和果果怎麼樣?」楊夏討好的問翡翠。
翡翠看主人這樣,它小小的脾氣就消了,「挺好聽的,就叫白白和果果吧。」它搖搖尾巴,又重新回到了楊夏的肩上,「主人,翡翠今天能跟你一起泡澡么?」
「你說呢?」
「可以!」
「你說的算。」
楊夏和翡翠泡在溫泉里。翡翠興奮的游來游去,楊夏卻閉著眼想著,秦礪下個禮拜就要離開的這件事。她想要送秦礪一件禮物,讓他出了國也不能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