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博人同情的命
「哦~」迪達若有所思的繼續走著，沒有給何睦回答所有的問題。只是說道：「交易方式以後上學會教的。還有以後有人問你生前的事，不要輕易回答。」
灌木鎮執政的門匾下兩個手持長槍的士兵和這個古代場景顯示的格格不入，光圓的頭盔，銀白的胸甲，深黑的手套，漆黑的戰靴，加上一套藍色的緊身內衣，這可和唐代的風格差遠了。但是槍兵胸甲上那個醒目的標誌和何睦腦子深刻的騎兵標誌一模一樣。
繞過一幅漂亮山水畫的屏風牆，一個大院子里人頭串動，東西各有名字的辦公房間，再往裡看一面大木牆把後院的情況遮的嚴嚴實實。跟著迪達首先到來的地方叫做後勤鑒定科。一進門就只有一個小姑娘孤零零的坐在那裡偷看著什麼。
「你好，我找一下收靈隊的木搜隊長。」
「這兩天隊長很忙，有什麼事情給我說吧。」小姑娘晃了一眼迪達兩人，把手中的一本小書收了起來，正經的打開一本記錄表一樣的簿子。
「我在三天前發現了一個新生靈體，因為一些情況沒有能及時來拿出生證，所以今天是來註冊出生證的。找木搜隊長是因為，這個小夥子的身體很特殊，有一道奇怪的紋印，所以想個木隊長看看是不是特殊靈體。」
聽到這裡，小姑娘機靈的打量了一下何睦，然後說了聲等一等就快步進到裡屋了。不一會兒出來了一個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只冒了句進來吧，就把何睦兩人帶到內屋的一間光照充足的小房子里。
在檢查了何睦胸前詭異的黑焦紋印以後，木搜從一個存儲櫃里拿出一卷看著像獸皮畫捲軸，做了一系列看不懂的動作以後，何睦的額頭又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像放大鏡一樣的標記。何睦腦子裡又是一陣印象深刻的感覺，不一會兒后，木搜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全身上下的打量著何睦。
上千金幣的獎勵誘惑，讓木搜用通靈術給鎮長周一群做了一個臨時彙報——發現一名疑似高級靈體的新人，需求請鎮長協助確認。等鎮長到來的這段時間，木搜親自給何睦做了出生證明登記。在聽到迪達說的發現地點和時間的時候，木搜皺眉皺的很厲害。在考慮了幾秒鐘后還是又通靈了正在路上走的鎮長。
「木隊長，雖然通靈術消耗的元力很少，你也不用這樣著急的使用啊，好事可以等一下說，壞事倒是可以緊急通知；還有這次五百年一次的四相日簡直就是我們灌木鎮的最差歷歷史記錄，108個靈元，沒有一個能申報獎勵的，既然還有不少次靈，你的報告我讓小閃退回來了，你再修改修改，數據可以不用那麼真實，過程可以委婉複雜一點。」
「鎮長，這個新人是周勇統領讓我們找的那個靈體！」木搜和周一群在這句話都停頓了幾秒鐘。「那個新人，你認為真的有可能是神靈以上的等級？」
「這幾天連續通宵，沒有元力再鑒定一次了。所以，才勞煩您老人家來看看。從身體外形上來看確實是我沒有見到過的特殊情況。」
「等我馬上到。不管是否是周勇統領要我們去找打那個靈元，我們先確認是否是神靈以上，如果是，先把朝廷的獎勵申報到位了再說。」周一群口中的獎勵和木搜心裡的誘惑都是一個意思，一神千金。明面上找到之人獎勵千金，實際上所在管轄之地一樣有千金補貼。
「丹書給我。」從門口急沖衝進來的身著七品官服的周一群，拿著捲軸又對何睦使用了一次透視術。片刻后又是一陣尷尬的安靜。「鎮長，怎麼樣？什麼等級的靈體？」木搜心裡七上八下的，這周一群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的節奏自己有些跟不上。
聖靈我沒有鑒定過，但是神靈我是鑒定過的，不應該會出現我鑒定不出來的靈元啊。其實周一群的心裡也在打鼓，「雖然沒有任何等級的反應，但是按照魔法施展的過程和樣子，應該是成功使用了的。應該另有蹊蹺，等我檢查他的身體一下再說。」周一群的話后，迪達和木搜都在認真的看著一個男人在那裡更認真的檢查另外一個男人。
周一群坐到窗口的椅子上，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開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一會兒后，周一群淡淡地的說道：「頭無元力發出，眼無元力感應，最無元力吐納，原來是難得一見的碎靈。真是難得啊！」木搜一驚的都要跳起來了，「什麼！？不是吧！鎮長，碎靈啊！但是他身上的紋印……」
周一群用手勢止住了木搜的說話，「以我的分析，這個靈元應該是在轉生的時候被雷電擊中，正常情況下本因靈元毀滅的，但是應該有什麼機緣巧合讓靈體完成的匯聚，奇迹般的活下來的同時，在身體上形成了雷擊的紋印，這紋印應該是在皮膚之下，所以才感覺不到雷電轟擊的龜裂感和焦灼感。」
「木隊，該怎麼做怎麼做吧，我還有事要辦，我先走了。」周一群起身準備回自己的辦公室的時候，轉頭給木搜留下了最後的指示:「木隊，以後轉生靈體的鑒定步驟一定要嚴格按照流程執行，不準再出現這樣的低級錯誤，這個靈體的材料就當普通日子的上報，不要添加到四相日的報告材料里了。」鎮長的遠去，木搜重重的癱靠在椅子上。喚來外面和鎮長打招呼的小姑娘，把後續的手續都交到小姑娘手中后，說了句：「出去吧，我想靜靜，幫我把門關上。」
小姑娘此時已經回復到平時的工作狀態，帶著迪達和何睦做相應的戶籍手續。出生證明是周國新生的戶籍第一步，手續還算簡單，填寫的表格符合要求后一個證章就完事，除了在填寫新人名字時迪達想的時間要久一點外，兩分鐘不到的時間迪達已經拿著出生證準備去其他科室了。木搜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何睦身後，倒是把何睦嚇了一跳，因為木搜的臉色比之前還要難看。
「迪達，你給這個小子取的什麼名字，給我說說。我想聽聽。」按照元之法典，新生的監護人是新生的命名者。原本周國境內的新生有兩種戶籍註冊制度，一是地方所屬的政府搜靈隊發現的靈體，由朝廷統一安排監護人；二是個人發現者對於靈體有著優先監護權，但若發現人自願放棄監控權的情況時，發現人必須在一個工作日內將新人轉交至所在地方的搜靈隊，否則自行承當監護權；三是所有十歲以下的靈體和神靈級別以上的靈體必須轉交到地方所在政府統一交付給朝廷處理。
「大生，大難不死必有新生。」迪達在木搜的轉身後帶著何睦離開。
「大生？達叔，你是說我的名字嗎？」
「對。元之法典的規定是這個世界的基本憲法，元界八族全是用元之法典轉化出的各族法律，人族也不另外，周國更是以嚴律著名，之前說的動不動就流放，這可是周國的法律特點之一。總之在這個世界上監護人命名，新生必須無條件使用。」到了戶籍科門口人頭就多了起來，迪達在等候區找了個可以勉強兩人的角落指示和睦坐了下來。
「那不是叫大便，大傻的名字都必須接受？」何睦繼續說道。「對，只要朝廷批准同意。」
看著從何睦變大生的小子有點嘰歪的表情，迪達找了個新話題，「知道你為什麼會有比較強烈的飢餓感了嗎？」
大生的頭搖的有些無賴，但還是繼續認真的聽著達叔的講解。「你的靈體評級是最低等級的碎靈，元界通用新生等級分為六個層次——碎靈、次靈、生靈、王靈、神靈、聖靈，每個等級的鑒定通過新生的三方面潛力值綜合得出——體力、魂力、天賦能力。」
大生臉上大大的問號，迪達知道有些東西還是要學堂里慢慢教育才行。「總而言之就是身體差、發展慢、沒天賦。直白點就是體弱，弱到比普通人還要……這個形容詞不好找。」
在人類世界還算一般般的普通人，剛畢業找到了工作，新的生活才開始不久就因一場不在意的感冒而死翹翹的何睦，還在聯想自己和生前的那些體弱多病的同命人是個怎麼樣的未來，在生前的智能時代世界再怎麼弱都弱的有數據——基因、環境、身體發育、經濟條件，還怎麼沒有未來也有社會福利的讓人餓不死。現在的自己除了推測被人為的雷劈了一下導致新生評級最低的以外，就是手上剛剛辦好的身份能力數據卡了（被迪達評價前途一片灰暗）：
新生——大生
無英雄注名
無煉寶師註冊
魂化能力——無
攻擊力估值——0
防禦力估值——0
總計體力評估——0
智力估值——0
魔力估值——0
總計魂力估值——0
天賦技能——無
天生能力——無
身份卡看上去除了像純金制的高大上卡牌以外，何睦覺得比自己在生前的身份證沒用多了，數據顯示除了一串零和無以外就剩下迪達剋制不住的「讚賞」了。
「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開了眼界，碎靈碎的這麼徹底，資質評價都已經可以直接放大了拿到街上去要飯博同情了。」迪達的話讓何睦冒出了一句十分正常的回答：「那個使用閃電的人還不如直接把我劈死得了。」
「可能是你的能力救了你吧，所有的能力換來一條命還是值得的。聽很多傳道者說過，這個世界是人類世界所有靈魂的新生，要是在這個世界死了，就真正意義上的被終結了。能力這種東西不管在生前還是現在都一樣，有先天的和後天的，只要能好好的活下去，什麼都會有的。」何睦（不，現在應該是叫大生了），大生聽著這些知道是寬慰的話，但已深在陰霾之中，鎮政府門外的陽光普照在大生的眼中也只是地上的石板路光潔的發亮而且。
在鎮政府大院又一次冒出來的周一群已經是下班模樣，在抬頭見到門外的大生背影時，好似想起了天大的事情一樣，往木搜的辦公室跑了起來。在堵到正在下班的木搜以後，兩人像秘密工作者一樣翻看了幾頁檔案，嘀嘀咕咕了幾句沒人聽見的話就散了。
周一群大步走到已經沒人來往的通信通靈科，讓剛剛開始值班的通訊副隊長一下就從懶散狀態中精神了起來。一陣麻利的給周一群遞上了朝廷專用的通靈術丹書。然後在周一群的安排下到門口認真的放風起來。周一群重新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后，用這本魔法丹書施展出了法門世界的高級通話魔法——通靈術，通話的對象是比自己高八個官級的周國御林軍統領周勇。
「勇統領大人好。我是灌木鎮鎮長周一群。」
「啥事，明天上班再說，我今天很忙，還有急事等著我去做。」法門世界人族的正常工作時間一致都是4個小時加周末雙休，因為節日的不同和生產經濟的不同，讓很多熟悉了法門世界的人也覺得這裡在一定程度上被稱作極樂世界也有一定的道理。周一群聽著腦子裡隨後出現的各種好吃實物的名字的時候，自己混了十幾年官場的腦子很快就能就能推測出來：周勇大人有飯局；周勇大人的魔法能力很差，連這種比較容易控制的魔法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思想外溢；周勇大人至少在能力上應該是一個強到能讓人生畏的戰士型英雄，不然朝廷怎麼會把三品大員外加御林軍統領給到一個勇夫手上；還有這個自己正在高攀的大人，可能已經搞忘了自己這個小嘍嘍了。周一群很快的接話，快到必須要在周勇主動結束通靈前說出關鍵詞，「周喻周太宗大人在三天前的夜裡要我們找的靈體找到了，現在就在我們鎮上，幾乎是一個廢人了。因為當時是周勇大人你召喚小的，所以這事兒我先給您通報一下，請您指示下一步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