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處處是坑
對於付曉琳的任何決定，陸一帆都不會反對，他無條件支持付曉琳的任何活動。
不過，去之前他提醒付曉琳，古玩行業的水相當深，他們又都沒有古玩文物方面的經驗，屬於懵懂的小白，最容易被騙，因此，他給付曉琳的建議是，可以逛逛古玩市場，但是不要輕易出手。
因為，在古玩市場流傳著很多教育意義深刻的反面案例，比如有人因為好奇，進入古玩市場遊逛，被人攔住，推銷祖宗十八代傳下來的稀世珍寶，新手小白被說的躍躍欲試，花費重金購買，找專家鑒定，得知是後人做的贗品，這都是一些騙子設得套兒，故意騙新手錢。
付曉琳讓陸一帆放心，她不是那種衝動的人，她來古玩市場純粹是好奇，來看看古玩，了解了解神奇的古玩，並不打算花錢買這些古玩。
她也不指望靠這些古玩賺錢。
雖然付曉琳說的意志堅定，不會被人忽悠，但是當她真正走進古玩市場，就由不得她了，畢竟一些騙子虎視眈眈，等待這些初入古玩市場的新人賺錢。
他們進入古玩市場，在裡面走走停停，看到新奇好玩的東西，付曉琳就停下來看一會兒。
其實古玩市場和菜市場差不多，也都是席地擺攤。
只是這些攤位上放的不是青菜白菜等單價較低的商品，而是文玩字畫。
有一些攤位為了突出古玩的真實性，吸引顧客購買，攤位上的字畫紙張泛黃，瓷器青銅器沾滿個泥土。
這些臟不啦嘰的古玩看起來讓人望而卻步，但是對於真正喜歡古玩的人來說，越是沾滿泥土的古玩，他們越喜歡。
因為越是有泥土越能說明這些古玩有可能是真的埋在地底下的，是真古玩。
付曉琳深知自己是古玩行業的新手菜鳥，為防被騙，她並沒有主動動那些攤位上的文玩字畫，只有當有人拿著古玩欣賞時，她湊上去瞅兩眼。
然而，她發現，每當她湊到別人身邊時，那些欣賞古玩的人就停止手上的動作，用帶著敵意的目光看著她，就連攤主也用看小白的眼神看她。
她不明白哪裡暴露了自己的小白屬性，就問陸一帆。
陸一帆表示他也不知道，他對古玩行業也是一知半解。
付曉琳就向那些攤主問這個問題，有一個好心的攤主告訴了她原因。
原來古玩這個行當的某些規則和那個賭石行當差不多。
當別人拿到一個古玩看的時候，其他人是不允許圍觀的，因為圍觀會幹擾對方的判斷，還可能搶走對方看中的物品。
因此，古玩行當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別人鑒定古玩不得靠近，此外還有一個規則，如果一個人看完一件古玩，另一個人也想看，那麼不能手遞手把古玩遞給另一個人，而是要把古玩放到桌子上，另一個從桌子上拿起，這是為了防止兩人手遞手交接古玩時，萬一古玩被摔碎，不好劃分責任。
付曉琳恍然的點點頭，原來古玩行當的規矩是這樣的。
這當真是每個行業有每個行業的規矩，隔行如隔山吶。
接下來，再看古玩時，付曉琳吸取經驗，不看其他人正在看的古玩，盯著攤位上沒人看的古玩審視。
她和陸一帆從一個十字路口經過，一個穿著樸素，面帶土色的五十來歲的婦女來到付曉琳面前，用可憐兮兮的聲音道：「姑娘，我這有一本家傳的寶貝，賣給你吧。」
付曉琳本能地後退幾步，「不需要。」
剛才聽那位好心攤主普及了古玩行當的一些常識，付曉琳認識到這個行業的水確實很深，不好混。
為了不吃虧上當，對於任何主動接近她的商販，她統統拒絕。
付曉琳的想法是，既然我不懂你們這個行當的規矩，你們也別想騙我的錢。
中年婦女卻追著付曉琳，道:「姑娘，你聽我說呀，我這個傳家之寶其實是清代的聖旨，當時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考中狀元，朝廷給他頒發了一道聖旨，我們家一直把這個聖旨當作傳家寶，代代流傳，只是我們家沒有了過去做狀元時的輝煌，反而一代比一代沒落，到了我們這一代，只能屬於貧困家庭了，不過，哪怕我們窮的吃不起飯，我們也不捨得把聖旨賣掉，畢竟這是我們家祖上光宗耀祖的見證，可是，去年我老伴得了癌症，現在在病床上躺著等死呢，我兒子在城裡的工地上做工，從腳手架上掉下來，腿摔斷了，黑心包工頭不給我兒子出醫療費，我迫不得已，才想把聖旨賣掉，換錢救我兒子。」
她說的處處可可憐，簡直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她又特悲痛地說了一句，「你們可以先看看我的聖旨，看得上就買，如果你們看不上，我也不強賣。」
不顧付曉琳的勸阻，她已經打開聖旨，給付曉琳和陸一帆看。
付曉琳原本隨意地掃了一眼，但是當她看到聖旨上的文字，眼神卻亮了亮。
「這就是你家的寶貝？「
中年婦女點頭，「對，就是它，我跟你說啊，一般人我根本不給他看。」
「別胡扯了，騙子。」付曉琳冷冷道。
之前她還不敢確認這中年婦女的身份，但是，當她看到聖旨上的文字時，她已經確定，中年女子說的一切，只不過是編故事騙人。
中年婦女逼問付曉琳，為何說她是騙子，她威脅付曉琳，如果說不出原因，就是誣陷。
付曉琳告訴她，雖然聖旨上的文字都是繁體字，但是繁體字寫錯了幾個，堂堂的皇家，怎麼可能在聖旨上寫錯字，所以，這根本不是什麼聖旨，只不過是他們做出來騙人的東西。
聽她這麼一說，那中年婦女連忙起身，灰溜溜地逃跑。
看著逃跑的中年婦女，付曉琳忽然覺得自己好牛逼，直接把騙子搞定了。
她志得意滿，頃刻間有一種指點江山，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牛逼之感。
她問陸一帆，「一帆，你說我牛不？」
陸一帆向她豎起大拇指，「一百個牛。」
付曉琳嘿嘿一笑，「我也覺得我這麼牛。」
這種偶爾間的小成讓她開心一百分。
陸一帆本想提醒她低調，做人偶爾驕傲一下就行，但不可沾沾自喜，目中無人。
但又覺得付曉琳好不容易小驕傲一次，就讓她徹底驕傲下吧。
他們又在菜市場逛遊了一會兒，付曉琳對古玩市場的好奇心漸漸消失殆盡，產生了一些倦怠，同時又有一些不耐煩，對古玩的鑒定觀賞就沒那麼細心。
「大家看看，這是我上個月從我家菜地里挖出來的青銅香爐，我找專家看過了，說是夏代的精品，專家出一百萬收購，我和專家談妥價格，決定交易，專家給我寫了一張一百萬的支票，我覺得支票不方便，讓專家換成現金，專家說他現在沒這麼多現金，讓我等他三天的時間，他用著三天籌集錢。可是呢，就在剛才，我接到了家裡的電話，我八十歲的老母突發重病，我等不及，必須立刻回家。」當付曉琳和陸一帆從一條小巷子走過時，卻見小巷子里有五個人，圍成一圈，嘀嘀咕咕說著什麼。
雖然他們說話時壓低了聲音，可他們說的這些話還是一字不落地全部進了付曉琳和陸一帆的耳朵里。
「我決定八十萬把青銅香爐賣給你們，這樣你們轉手就可以賺二十萬，我也能拿到我想要的錢，咱們皆大歡喜。」一個抱著黑色包裹的小眼男人說道。
」成。」
「老鐵給力。」
其他幾個人紛紛說道。
「那你們現在給我準備八十萬吧。」小眼男子說道。
其餘四人齊齊點頭，表示這就為其準備錢。
忽然，他們發現了付曉琳，把目光全都投向付曉琳，眼神愕然又有些驚慌，似乎好事被人撞破一樣。
他們四人嘀嘀咕咕說了一通，而後有人向付曉琳和陸一帆招手。
看到他們的行為，付曉琳楞了下，「你們找我們？」
那伙人點點頭，催他們快點過去。
付曉琳好奇想知道這些人要做什麼勾當，就帶著陸一帆走過去。
其中一個戴眼鏡的小辮子男人道：「剛才我們商量的事你們也聽到了吧，兩位，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我們原本準備籌錢呢，但是發現你們聽到了，咱們遇見就算緣分，我們不忍你們空手而歸，這樣，我們決定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也可以出錢，和我們一起買青銅香爐。」
付曉琳做出一副被天上餡餅砸中的幸福表情，「你們說的是真的？」
陸一帆表情淡淡，保持看熱鬧的狀態。
「當然是真的。」他們四人齊齊點頭。
「真是太好了。」付曉琳沖他們雙手合十，向他們表達謝意。
「八十萬，咱們共五波人，每波十六萬，你們都開始準備錢唄。」小辮子催促道。
付曉琳了解地點點頭，原來這夥人是這麼乾的。
她一拍腦袋：「哎呀，我忘記了，我銀行卡里的錢買其他的了，不夠十六萬了，要不我退出吧。」
「別啊，好不容易給你們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幹嘛退出，你們兩人把錢湊一湊，看看有多少。」有人勸道。
付曉琳和陸一帆嘀嘀咕咕說了幾句，而後苦笑，「其實我們也不想退出，但沒辦法，這不錢不夠嘛，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何況我們缺的是很多個一分錢。」
他們幾人圍在一起，似乎在商量什麼，對付曉琳道：「你們有多少錢，全部投進來再說。」
至此，他們暴露出他們的本質目的，他們就是想把付曉琳和陸一帆騙個凈光。
「各位，別演戲了，你們不就是想騙我們的錢嘛，我明確告訴你們，沒門。」付曉琳搖搖食指道。
「混蛋，不出錢你湊什麼熱鬧，兄弟們揍他們。」頃刻間他們氣勢洶洶。
陸一帆上前一步，擋在付曉琳面前，「都別衝動，我已經打電話報警，警察很快就來到。」
他揚起手機，給他們看他最新的通話記錄，這幾人氣的大罵幾聲，匆匆離開。
「我的天吶，咱們來古玩市場才多長時間啊，就接二連三的遇到這些千奇百怪的事，每一件事都說一個巨大的坑。」付曉琳心有餘悸道，幸虧她早有心理準備，要不然估計就被坑成窮光蛋了。
陸一帆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從咱們進入古玩市場，到現在總共過去了六十八分鐘，就遇到這麼多騙子，這個行當真心水太渾了。」
接連進行了幾次鬥智斗勇的較量，付曉琳對古玩市場也沒多大興趣了，就提議離開。
陸一帆當然沒問題，他們一起向外面走去。
走到人流最多街道最寬敞的十字路口，向來安靜爬在付曉琳肩膀上的精靈毛小白突然大聲提醒付曉琳，告訴她附近有寶貝，讓她尋找寶貝。
付曉琳驚異地問小白，「寶貝是什麼？」
「這寶貝是真正的古玩，只要你能得到，就相當於被天大的餡餅砸中。」小白解釋道。
付曉琳問它寶貝是什麼，它沒有明說，而是讓付曉琳自己探索，說自己探索出的寶貝才是真正的寶貝。
付曉琳目光掃視四周，周圍有一些古玩攤位，但這些攤位她已經逛過一遍，知道這些攤位上的古玩都是普通的物品，連真的都算不上，自然不可能是古玩。
她又將目光投向零散的路人，有的幾人聚在一起，有的蹲在路邊，眼神木然地望著過往的行人，不知他們腦海里想的是什麼，除此之外，還多了兩個個人攤位，這兩人的外貌都是農民工打扮，面露憨厚之色，可眼裡又帶著戒備。
看他們這個樣子，付曉琳心裡猜測，他們之所以這麼做，應該是從工地挖出了文物，他們為了掙錢，就偷偷拿出來賣。
付曉琳觀察他們兩個帶來的東西，一個是青花大罐子，一個是缺角的菩薩木雕。
這兩個東西同樣沾著泥土，看起來很臟，可不知為何，看到它們，付曉琳不覺得臟，反而覺得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