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車中遐想
坐在行駛中的校車上,劉平靠窗,看著窗外不斷出現的熟悉的建築街道,曾經的點點滴滴開始出現在他腦海。
那時的他,品學兼差,自然考不了什麼像樣的好學校,最後還是因為體育被特招進一所三流大學。
家庭遭難,學業無成,前途無望,整個人生被一片黑暗籠罩。
可是老天彷彿跟他開了個玩笑,此時將一個女人送到他面前,在他最弱小無力的時候,偏偏讓他遇到一個一生中最愛的女人。
這個女人叫林妙可,人如其名妙不可言。
別說在當時那所三本學校,就算整個江城的大學里,都算得上頂尖的美人。
哪怕窮極劉平那肚子里僅剩的墨水,也無法將她的美貌形容出來,如果硬要他形容,他也只能摘抄一段古籍中的句子:
有道是: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簡而言之,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兩人在一起沒多久,便引來洪水猛獸般的流言蜚語,和數不盡的各種挑釁威脅。
那個時候的劉平也知道,自己壓根就配不上她,也不知道她是因為哪一點看上的自己。
他也鼓足過勇氣攤牌和她聊過這個問題,不過最後都被她一笑帶過,顧左右而言其他,一次兩次,遂不了了之。
後來他也收起了再問的心思,一是因為兩人相處的時間越久,越發珍惜她的存在,二是越珍惜她的,越是害怕失去,生怕這只是黃粱一夢。
就在這忐忑中,他度過了最美好的大學四年。
雖然其中飽含各種富二代,甚至富一代的刁難,最後都被他挺了過來,他挺過來的法寶便是,縮起脖子做人。
沒錯,他承認自己那時候確實是夠慫,就像一隻害怕受傷的縮頭烏龜。
可,美夢總有破滅的一天。
直到現在劉平還清楚的記得,那一天,是畢業后的第一個星期天,那天他興沖沖的拿著一家全球五百強offer闖進他和林妙可的小窩,一個不到十平米的出租房時,已經是人去屋空。
然後他發了瘋似得去找她,結果……
一天,三天,十天,一個月,終於是徹底失去了她的信息。
這種大喜大悲下,窩囊了一輩子的他做了一個極其窩囊的選擇,自殺。
當然他還是一個有公德心的人,沒有選擇在這鬧市,而是選了一個非常偏僻的遠郊山區,這裡是他和她經常來的地方,因為沒錢,無法帶她去逛高檔商場,帶她去高檔遊樂場,甚至連一起去電影院的次數都屈指可數,不過那時候的她並沒有嫌棄他。
所以這個地方有著他們美好的回憶。
就在他縱身一躍,了解這窩囊的一生時,天邊忽然出現一個黑影,隨後一道強光射來,他昏死了過去,等他再醒來時,已經身處一個陌生的星球。
從此開始踏上修行之路。
三千年,足以改變一個人很多,深愛也好,憎恨也罷,都隨著敵人的鮮血隨風散去。
靜靜的望著車窗外,劉平此時心裡更多的是一種感慨,慶幸自己不再是曾經的那個自己。
校車的速度讓人很舒適,坐在車裡的劉平竟然難得的睡著了,最後還是被人叫醒,「同學,醒醒,到學校了。」
叫他的是後座的一個女生,看樣子也是新生,人長得極為文靜,一副黑框眼鏡,兩條與潮流不符的馬尾辮,清純可人。
「謝謝!」劉平起身,拿起行李架上的行李,就要往車門外走去。
「同學,你能幫拿一下箱子嗎?」背後響起一個極細,如蚊蟲般的聲音。
劉平扭頭,只見說話的正是之前叫醒自己的那個女生,她一臉不好意思的望著行李架上的箱子,倒不是她夠不到,大巴車的行李架一般女生是能夠得到的,好像是因為箱子體積過大,塞在了行李架上,拖不出來。
「你怎麼不把箱子放在下面的行李箱里?」劉平走過去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
說吧,伸手輕鬆的將行李拽下來,女生伸過手去接,只見她那白脂的手腕上有一道猩紅,估計是剛才拖拽行李弄傷了,劉平將行李箱一提,向車門走去,說:「東西我幫你提下去。」
女生張嘴想說不用,可劉平的人影已經靠近車門,她咬著嘴唇一臉羞紅的追了上去,小聲的說了句,「謝謝!」聲音小的估計她自己都聽不清楚。
但,偏偏劉平聽得個清清楚楚,不過他也沒有多言,只是搖頭笑了笑,暗道:「初入大學的女生還真是清純的可愛,希望她在大學里少受那些濁流的污染吧。」
箱子交給她,轉身便離去。
姑娘望著遠逝的背影,楞了好一會,這才暗自懊悔道:「怎麼忘記問他叫什麼了。」
「陸琴,快過來,集合了!」
此時不遠處響起一個聲音,正是負責接待新生的雪欣雨。
「哦,好的,我就來!」
陸琴推著箱子走了過去。
新生自覺的排成兩隊,男生一隊,女生一隊,分別由學長學姐領去辦入學手續。
可是在清點人數的時候,發現少了一人,其他人還在對著花名冊找人,雪欣雨一眼就發現人群里少了誰。
「他怎麼不見了?」雪欣雨一臉懊悔。
「欣雨,我在這裡!」陸琴揮著手小聲的打著招呼。
兩人看樣子是舊相識。
雪欣雨看到陸琴,眼睛一亮,跑了過來,問道:「陸琴,你剛剛是不是最後一個下車的?」
陸琴點頭,「是啊!」
「那你看見一個帥帥的男生沒有?」雪欣雨問道。
「額……」陸琴被這麼一問,臉突然紅了起來,難道她看見我們兩……?
見陸琴表現,雪欣雨激動的雙手搭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追問道:「你知道他對不對?他去哪裡?」
「額……」陸琴隨即反應過來,原來欣雨是問這個啊。
她微微地下頭,不讓雪欣雨看到自己紅燙的臉,低聲說道:「他下車就從那邊走了。」伸手指向一條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