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又見軒轅子陵
雨欣剛出來身後的店面便「嘭」一聲關上了。
翠環小步的跟在雨欣後面,來到前一條街上,翠環見雨欣在找什麼,她道:「小姐,你該不會真的要聽李婆婆的話吧?」
雨欣笑了笑,道:「我娘說了,若將現在的香袖坊買下定會吃虧,這點我們知道別人也知道,李婆婆想讓我把這箇舊店賣掉,找間光線好的,這想法.……很二。」
翠環疑惑道:「那小姐我們為何還不回府啊?」
雨欣只是點了點頭,「再等會……她們應該在這.……翠環,你在這裡等我。」
雨欣說完就走到前面的菜攤旁,那有幾個婦女在買菜,那幾個婦女說說笑笑,聊的都是些家長里短,翠環坐到一節台階上奇怪的看著,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小姐怎麼會喜歡聽呢?
大概有一盞茶的時間,那幾個婦女結伴離去了,但雨欣還是站在那裡,賣菜的大叔見她一直盯著前面的一把大蔥,他防範的看著雨欣,把蔥拉近了些。
翠環皺著眉走過去,瞪了賣菜的人一眼,那人一見翠環立馬笑道:「喲,這不是翠環姑娘,好久沒來了,今天要點什麼菜啊?」
翠環淡淡道:「今天府上做宴,就要幾十斤蔥。」
那人聞言眼前一亮,「有有有,你要多少都有啊。」
翠環看了看雨欣,「我家小姐說了,你這蔥一股子蔥味,我家小姐不喜歡。」
翠環說完沒理會那人錯愕的表情,「小姐,我們走吧。」
雨欣邊走邊好笑的看著她,「你還真會說,嫌蔥有蔥味。」
翠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雨欣想到了一件事,「剛剛那個買菜的怎麼認識你,我記得你很少出門的。」
「回小姐,翠環早前是在廚間幫忙的,經常出來買菜,所以這附近的菜販都認識我。」
「這樣啊.……那除了你,柳府上有沒有什麼人一出來,城裡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柳府的。」
翠環想了下,「好像,有一個,他是馬廚間的柳三兒,他是負責府上雜物採買的,城裡的人大部分都認識他。」
翠環說完雨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便不說話了,直到柳府門口,雨欣忽然對翠環說,「翠環,我們去參加詩畫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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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環看著銅鏡里的雨欣,「小姐,你真的要去詩畫會嗎?」
雨欣應了一聲,繼續對著鏡子,早在幾天前蕭清悅就派人送來了一個請柬,邀請雨欣參加一年一度的詩畫會。雨欣那天聽柳巧鳳說起,凡年滿十五歲尚未婚配的公子小姐都可以參加,他們會在傾湖園裡賞花作畫,吟詩對對。
對於封閉的古代,年輕人想出來玩又總被禮教束縛著,如今有這麼個好機會好借口,大家當然樂此不疲,而且聽說近幾年蕭清悅都會到場彈琴助興,大家樂呵樂呵,後面這一句是雨欣硬加上的。
翠環嘟囔著嘴,「就算小姐真要去,也不必這樣吧?」
雨欣停下動作,對著鏡子仔細端詳了一會,「這是很有必要的,後面的事成與不成就靠這張臉了,好我們走吧。」她說完,起身就往門外走。
翠環思量了一下,找了一塊絲帕追了上去,雨欣不喜歡坐馬車,所以翠環便陪她步行前往。
這一路上說不清是雨欣和翠環誰比較難受,雨欣臉上化著妝粉被太陽一烤,香的讓人反胃,而翠環一直想讓雨欣用帕子蒙著臉,雖然她們安安靜靜的走著,但還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差不多走了半個小時,她們總算到了,在園門口有兩人象徵性的在檢查請柬,他們看到雨欣很糾結,雨欣知道他們其實不想讓她進,可是請柬上有蕭清悅的名字,他們沉默了一會,終是妥協了。
雨欣她們是走路來到,所以等她們來的時候已經算是遲到了,偌大的花園中三三兩兩的姑娘小伙站在一起,大家談笑風生,但雨欣進去時打斷了這一切,所以人,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瞅了過來。
雨欣對這效果蠻滿意的,她用手肘碰了翠環一下。
翠環一臉為難,小聲道:「小姐,我真要這麼說嗎?」
雨欣笑了,與其說是笑還不如說是動了下嘴角,翠環嘆了口氣,提高聲音,「小姐,我們柳府的馬車早停在那了,二小姐和三小姐她們一早就來了,我們快過去吧。」
她這一說,滿院子的人都知道雨欣是誰了,他們很自覺的讓開道,不為別的,就柳卿鳳三個字足以說明一切,那淡細的眉毛,蒼白的臉頰,紅的過火的嘴唇,還有那好像永遠都沒睡醒耷拉著眼皮的小眼。
在旁人怪異的直視下走過是很不舒服的,翠環默默的生著悶氣,她就不明白了,小姐本來就長的很好看,問什麼非要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問她,她也只是說過後告訴自己。
雨欣知道翠環的心思,她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
在這個園中幾乎每個看到她的人都會退避三舍,傾湖園中分佈著很多小庭院,雨欣和翠環了幾個,期間雨欣沒找到柳家姐妹,她有些失望,她想著,她這個樣子柳巧鳳肯定感興趣,柳春鳳估計會埋怨幾句,然後便是很嚴肅的要給她卸妝。
越往後走人越少,雨欣最後也走累了,她和翠環來到了一處山水園中,雨欣看這池水還算乾淨,反正該看的都讓人看到了,她也該洗把臉了。
翠環見雨欣終於肯收拾了,她急忙淘濕帕子讓雨欣洗臉,在翠環第三次蹲到池邊用力搓洗帕子的時候,雨欣無所事事的圍住假山遊走,直到她走到另外一邊,眼前的畫面擒住了她的心.……
風趣起,孤樹擺,花醉落;霜袖起,抬手意垂憐。
不經意露出臂上的布帶,依舊讓人心疼。
許是有些日子未見,雨欣覺得她都不知該如何形容他的美了,樹下一人,孤獨的望著樹梢,固執的伸出手,接下那飄落的花瓣;他靜靜的站著,往日的冷傲已不再,唯有凄美在人間,天上的淚,滴落在那張絕美的臉上,讓人心醉……
應是不忍,雨欣不自覺的走上前,她只是想靜靜陪他一會,然而,她還是被發現了。
軒轅子陵微微偏過,看到雨欣濕漉漉的有些失措的臉,他輕輕一笑,道:「為何你每次都要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狽?」
許是他的笑太過突然,許是他從來沒有像這樣對自己笑過,許是這樣的笑也曾應於過她人,種種的思慮讓她昏了頭,等她意識到了,也已經問出口了。
「若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