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一波未平一潑又起
昨日息坐船頭,古琴相伴,今日信步游來,猶如故人。然,不變的是那絕美的容貌,和那溫和的神情。
「你可知你要教的人是誰?」
「當然知道。」
雨欣雙唇微張,吸入一口氣,她差點脫口而出,你知道個屁。
「若不知是姑娘,蕭某絕不赴約,」來人溫和的笑著,「清悅,見過姑娘。」
「你就不怕我……」雨欣雙手攤開,聳了聳肩。
蕭清悅溫和的瞳中帶著一絲笑意,「姑娘不請清悅坐下嗎?」
他這樣坦誠,雨欣忽然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在他面前很不自在,「哦,呃,請,請坐。」她動作生硬的朝著前面的石桌比劃了幾下。
石桌上只放著一把古琴,書本硯台都被雨欣放到桌子底下了,清悅慢慢走過,修長的手指撫摸著琴弦,輕彈出音韻。
「姑娘果然喜歡琴,」他看向雨欣,輕笑道。
這種不自在感加強了,雨欣想回答『是啊,姐特喜歡。』
不過這想法,怎麼說呢,按照漢翻英的說法是,太愚蠢。所以,雨欣坐下來,無謂道:「就這樣,還能砸了咋地。」
她等著看清悅的反應,心裡計算著他什麼時候會跑,可眼前一道藍色的身影落下。
蕭清悅坐到她對面,他依舊看著她,黑瞳彷彿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
他輕輕一笑,配上他獨有的似水柔情,那真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桃花開……
也該桃花開了,雨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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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吃飯了,」翠環端著晚飯進屋,見雨欣還是對著古琴發獃,便走過去,「小姐別看了,你今天是第一次奏琴,彈不好是難免的。」
中午雨欣沒有練字,清悅就教她識字,有些繁體字她還真不認識,至於彈琴,清悅今天只教她觸弦,熟悉手感。
想起清悅的手指在琴弦上觸抹,上托,輕勾,雨欣就躍躍欲試,真想在這古琴上亂彈一把。看著雨欣的眼神,翠環不自住得站到琴前,護住這把危在旦夕的古琴。
「小姐,該吃飯了。」翠環弱弱的說道。
「恩,先吃飯。」雨欣拉起翠環走到桌前,看到上面的飯菜她皺下眉頭,平時的一菜一湯變成了四菜一湯。
「今天家裡有什麼好事嗎?」雨欣問道,翠環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沒什麼事,怎麼改善伙食了。」
翠環道:「翠環也覺的很奇怪,今晚我去領膳的時候,廚姨她們都對我好客氣呢。」
雨欣道:「那就先吃飯,明天你去打聽一下我告訴你的那件事。」
見翠環站在不動,雨欣朝她挑了挑頭,翠環有些為難道:「小姐,我們所剩的月銀不多了。恐怕.……」
早前要翠環去打聽清悅的事,雨欣便讓她拿了些銀子去,本來她在柳府里沒權沒力的,想問別人些事還不如這些銀塊來的給力。
月銀就是給個房的零花錢。
「翠環,我們的月銀一般都向誰去要?」
「回小姐,是三夫人。」
「.……」
雨欣頓時沒了胃口,她看向外面黑乎乎的庭院,翠環知道她又發獃了,便沒有催促,因為她知道催了也沒用,就站在一旁靜靜的等著。
過了一會,雨欣終於有動靜了,她夾起一口菜塞到嘴裡。
「翠環,你明天去告訴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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嫻媛閣
幾個精美的茶器飛出,砸在地上摔得粉碎,一屋子的人縮著脖子小退了一步,緊張的看著主座上嬌小艷麗的女人,然而此時他們覺得她並不漂亮,反而十分可怕。
平時水潤的眼睛現在瞪的大大,怒火併噴,那紅麗的小嘴咬牙切齒的,嫩白的小手抓著一個茶碗,前幾個茶碗剛落地她又扔出一個,正砸在一個跪在她面前的家丁身旁。
他乾瘦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三夫人,息,息怒,柳福,知錯了。」
三夫人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隨即冷笑道:「柳福,別忘了你是怎麼爬到管家這個位子上的。」
柳福急忙叩下頭,「柳福不敢忘,是,是三夫人賞的。」
三夫人猛的踹了他一腳,「該死的東西,」柳福趴倒一邊又急忙跪正,「我幾天前特地找借口離開,就是不想讓老爺覺得每次那賤丫頭出事都跟我有關,也好讓你放手去做,可就在方才那賤丫頭還好好的,你當初是怎麼於我說的。」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柳福叩了兩個頭,「奴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二小姐把迷魂香拿給大小姐的時候,奴才也派人去查看過,大小姐確是整天昏昏沉沉的。而且那天晚上,奴才也確實將街上的周賴頭帶到府上,奴才是,是親眼看見他進到大小姐院中的。」
三夫人瞪著他,「那你可有見他進了那賤丫頭的房,爬到她床上。」
「這,這.……」柳府呆愣住了,無言可答,看著三夫人的臉色,他馬上便朝自己的臉上左右開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柳福咬牙狠扇了自己十幾個耳光,三夫人才開口,「行了行了,傷在臉上不讓人起疑嗎?」
「斜(謝),夫人。」柳福捂著紅腫的臉口齒不清的說道。
三夫人沉著臉,「這後面的事.……」
柳福見她氣消了一些,邀功般的說道:「散(三)夫人放心,那天報信的人已讓奴采打發出府了,老葉(爺)幾天後便把這事忘了,沒再提起。」
三夫人冷哼一聲,「他不說,難道那賤丫頭的娘不會說嗎?」
柳福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那天知道這事的人很少,老葉(爺)找不到人,答(大)夫人顧及情面,只是在老葉(爺)面前發愣幾天牢騷就消停了。」
三夫人厭惡的撇了他一眼,「我看不是找不到人,而是沒找到吧,那個賴頭呢?」
柳福一愣,結巴道:「他、他、他跑了,昨天奴才派人到街上找他,別人都說他,跑,跑了,這王八蛋,騙了奴才的錢,就跑了。」
沒想到三夫人會突然問起他,這人還沒找到,說來也怪,那天晚上之後,這賴頭就失蹤了,柳福懼怕三夫人,只得臨時編了個謊言。
「跑了也好,省的到時嘴巴不住門,」三夫人突然看向柳福,「若旁人看到你的臉,你該怎麼說?」
「奴才.……是,是奴才教導手下不周,使大小姐落人話柄,這傷,是三夫人罰奴才的。
三夫人陰狠的一笑,心裡計算著什麼。
賤丫頭前幾次都讓你逃過了,這一次可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