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游湖後續
「小姐,你這兩天怎麼老發獃啊?」
「我以前就這樣,你怎麼不問?」
「以前的發獃看著腦袋空空的,可是這兩天看的是有心事的樣子。」
「.……」
自從那天游湖之後已經過去五天,那天李景娘便回柳府了,大家好像都有些奇怪。雨欣本想著自己在船上吼嚇了三夫人,她定會伺機來找自己的麻煩的,可是一天天過去了她好像還按兵不動。還有就是柳家姐妹沒不來這裡了,以前春鳳一有空便會來問自己「可否記得」「可否記得」的,現在也不見了她們的影子。
雨欣眉頭微皺,這丫頭該不會是真的誤會自己了吧,她和軒轅子陵之間是清白的,不,應該是不可能的,單單就湘王妃這一點,她還沒弄清楚她到底想幹什麼呢,不都說女人的第六感最強嗎?她就姑且信一回。
雨欣打了個哈欠,打開窗趴在書桌上,看著院內蓬勃生長的雜草,中間還有一棵沒人打理的歪脖樹,不過她倒覺這棵樹長的剛剛好,前天她試著爬到樹上,正好可以躺在上面,而後她又拆了一隻坐椅的四條腿,兩邊套上麻繩綁在歪樹的脖子上。
她特別有成就感的看著那個自製的鞦韆,這下好了,她想什麼時候盪就什麼時候盪,根本不用當心有人會和自己搶,以前和朋友去公園玩,看到鞦韆總會抑制不住的想上去盪一把,然而由於年齡的關係,人數的關係(那些小孩身旁不懂事的媽媽們),最終她都是被朋友攔住拖走。
若攔,也攔不住.……
雨欣思想放空,一會她轉過頭,對翠環說:「翠環,你知道,若嵐嗎?」
翠環坐在一旁補著雨欣做鞦韆劃破的兩件衣服,她聽到聲音抬起頭,眼睛轉向別處,嘴裡輕聲念著這個名字,像是在思考,隨後她道:「小姐,你說的是秀蘭嗎?她是二小姐身邊的婢女,嗯.……就是上次來我們這,穿紅秀裙的那個。」
雨欣一愣,沒有回話,最近她對紅這個字眼格外敏感,紅,使她又想起那些濺落在白衣上的血。
說實在的,這幾天她很難不去想軒轅子陵,本來嘛,別人為救了你受了傷,你心裡會想著他也是應該的,她有些煩惱的甩了甩頭,以前她不會整天老想著同一件事的,那天的游湖真是沒有一點順心的,暈車暈船,還差點被殺。
不過,也不能說什麼好事都沒發生,雨欣抿了抿唇,她眼前出現了另一幅畫面:
碧波晶瑩的湖面上,一支獨舟駛過,來人攜琴盤坐,青衣飄然,長發如綢,黛眉明眸,紅唇隨著琴動微微上揚,溫和絕美的臉上神情悠然。
她哼哼笑了兩聲,若當時她唱的是好漢歌,不知會怎樣。
翠環放下衣服,她已經習慣了自家的小姐時不時的自言自語,只不過今天說的格外的多。
她打量著雨欣,輕聲喊道:「小姐.……你沒事吧。」
雨欣收回思緒,看向一臉擔憂的翠環,她忽然意識道自己最近老愛胡思亂想,比以前還愛發獃,可以前只是靜靜的待著什麼都不想,就像是翠環說的腦中空空的,可是……
她餘光看向門外,盯那裡看了一會,盯的眼睛都快流眼淚,剛剛難道是自己看花眼了,看著好像沒什麼,又好像有……
她揉了揉眼睛,覺得有些困,「算了,好奇害死貓啊,翠環我想睡覺,你到門口看看,我老覺的有人在那裡晃蕩。」
翠環一驚,急忙道:「小姐你多心了,最近春季,人愛犯困,我扶你進去休息吧。」
雨欣起身走到內閣,翠環幫她蓋好被子,從梳妝台上的一個小櫃中取出一個小紫爐和一個白瓷瓶,她從懷中取出一個火摺子,用瓶中的小勺舀起來一點黃顏色的粉末,放到摺子的火上,直到有白煙飄冉才放到紫爐中,而後翠環又添進了一勺進去,蓋上爐蓋才退出去。
雨欣半垂著眼睛看著,比平時多加了一勺,這個敗家娘們.……
此時,春萱閣外有個小丫鬟正等著翠環出來,她一見到翠環便將一包東西交給她,然後急急忙忙的跑了,一路上左顧右看生怕被別人看見,翠環見那個小丫頭走遠了,便把那包東西藏到懷裡,看了一眼雨欣的屋子,她暗暗想著,只要到了明天.……
「什麼!」
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驚飛了院中的鳥兒。
「鳳兒屋裡有男人?」柳貴洲一臉震驚,雙眼直瞪瞪的,和他筷子上的鹹蛋黃比,很難說那個比較大。
「不可能!」李景娘立馬說道,語氣堅定。
柳貴洲皺著眉頭,連吃個早飯都不安生,今天一大早三夫人便帶著其他兩位夫人去山上進香了,所以只有李景娘一人陪柳貴洲吃早飯,他本來正與李景娘商量著什麼,卻有家丁跑來說,昨晚有人看到一個男子進到鳳兒的院中,至今未出。
柳貴洲臉上黑的嚇人,真是敗壞家風,他轉而瞪著李景娘,而李景娘面對盛怒之下的柳貴洲,雖然有些怯懦,但還是勇敢的迎上他的目光。
柳貴洲喘了個粗氣,一拍桌子,對屋裡屋外的下人喊道:「做好你們本分的事,若讓我知道了什麼閑言閑語,擔心你們的小命。」
他說完,將碗一甩,叫來幾個家丁,他們手上都拿著木棍繩索,一同去了春萱閣。
李景娘回來后,柳貴洲便住在她的庭院內,這還是柳貴洲主動來找她的,以往他都只去三夫人那裡,最近她還在奇怪柳貴洲是不是轉性了,直到今天柳貴洲笑眯眯與她說事,她才醒悟這幾天柳貴洲對她這麼畢恭畢敬是為了什麼。
本來她決定先陪柳貴洲吃完飯,然後再與他商量一下,要怎麼與卿鳳說這件事,可這會突然聽到這個駭人聽聞的消息,她自然也是吃不下去了,急忙起身跟了上去,一個丫鬟扶著她急步上前。
一路上傳來柳貴洲的怨氣,「.……真是的,偏偏是在這個時候,他們馬上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