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 城西老街
所謂,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
雨欣在慶豐閣與方主廚說的就是這句話,在她第二次來嘗菜的時候方主廚就在為創新菜品而苦惱。
其實,不論做什麼都是急不來的,寫作也好,創新也罷,第一是心態,第二是靈感,有時你靈感來了,卻又因為急於求成而事與願違。
雨欣也與方主廚說過,這種情況下最好是出去散散心,或是試著轉換一下心情,到時可能是事半功倍也說不定,只不過,方主廚沒有聽進去罷了。
古人古語故相傳,想必他應該會明白其中的道理,不過,照現下的情景來看,也由不得他不明白,那傢伙既然想著給每一桌上三十道菜,而且桌桌都不同,那不是成心給自己找罪受么。
再說了,他的每一道菜都是葷食,那樣上菜的話,不僅不能給主人家添彩,反而會叫別人笑話他們土氣。
「吁~~~」車夫一手抓著韁繩,另一隻手繞了兩圈繩子拉著馬頭,他跳下座位,回身對雨欣說道,「陳公子,城西老街到了。」
雨欣透過沒有遮簾的車廂看向外面,見前方的街面上過不了車馬她便下車了,其實倒不是因為路條窄,而是兩邊的鋪戶皆是在店外擺了一個桌攤,這樣佔去了不少位置,只留中間的小道可過行客。
車夫不好意思的說道:「陳公子真是對不住,剩下的只有勞煩您親自走過去了。」
雨欣收回目光看向他,道:「沒事的小哥,我去去就來,麻煩你在路邊等我可好。」
車夫急忙道:「哎呦,陳公子您太客氣了,您是柳家酒樓的貴客,昨天柳掌柜的說了,要小的好好的侍候您,說您可是他們酒樓里的貴人,怠慢不得。」
雨欣聽著只有笑了,她沒說什麼,只是讓他到陰涼處去等著便走了,她也是怕再開口不知他又會說出怎樣恭敬的話。
聽到車夫說她是柳掌柜的貴客時就覺得好笑,他嘴裡說的柳掌柜可不就是她自己,不過,她可沒說要他好好侍候,不得怠慢的話。
那時她只是要他一早到開泰錢莊那邊等著,說是有個熟人要雇馬車去慶豐閣,若有人與他報出了柳家酒樓的字型大小,那便是那位客人了。
昨天她本想著用柳家酒樓的馬車的,可介於之前的辭工事件,她也不想讓老吳知道自己去了哪裡。
所以,她便悄悄的在前街叫了一輛馬車,那車夫剛才之所以那樣說,也是在為雨欣搏面子,他想著是柳家酒樓的掌柜的親自來叫的馬車,那這位客人一定很重要,便順帶著講些客套話討討好。
這人看著老實巴交,倒也還有點小心思,懂的如何為僱主說好,雨欣昨天在街邊尋摸了半個多小時,最後才找上他的。
因為他一直坐在路邊等客,少與旁人聊天,而且車體破舊,想必很少有人願意坐他的馬車,這也就說明了,他架馬去過的地方不多,在城裡人的眼中是個生面孔,沒有多少人認得他。
其實這城西老街她是第一次來,她也是商會裡和那些女老闆聊天時才聽到的,有幾個還約了雨欣改天來這裡買髮飾珠花呢。
街面上的行人很多,雨欣便走到路邊從鋪戶的門前經過,雖然這裡街道還是石板鋪路十分老舊,可熱鬧程度不比外面的差,這城西老街也確是像楚嫣說的那樣,每家每戶都是造賣頭飾發簪的,不論男女老少,式樣簡約繁複的都有。
雨欣左右看了看,發現來這的人有些是買來自己用的,但有不少卻是買下來要拿到外面地段較好的鋪面上去賣的,瞧那大包小包拿的,若是要自己用,就算全插在長毛的地方也夠用幾十年的了。
繞了兩條小道,雨欣來到了人少戶散的街尾處,她拿出地契再對了一下,南城老街的排布很簡單,只要說是第幾排第幾個就是了,所以,在她面前這間矮小徒壁的就是了。
雨欣看了看門上的封條,與地契上寫的什麼什麼衙門是一樣,她把地契收好放回暗兜里,用大拇指的指甲按到封條中間,沿著門縫向下劃開,門沒有鎖她直接推開進去了。
從門邊投過一縷陽光,她看到了屋裡的樣子,這間鋪戶大概就三十多平米,比預想中的好一些,還說的過去,不過比起她在前面看到的就小『屋』見大『屋』了。
等雙眼適應了屋裡的昏暗,雨欣抬腳慢慢的走著,腳邊還殘留著大搬家的痕迹,她小心的避開地上的零廢免得被絆倒。
雨欣大致看了一圈,整間屋子還是不錯的,看起來空置的時間不長,蜘蛛網灰塵也很少,門前牆邊立有三個木櫃,還有一節櫃檯,這些都可以用,看來只要打掃打掃就行了。
她挨個檢查了一下那幾個木櫃的結實程度,然後又轉到櫃檯那邊,發現檯面上有一節鐵鏈,還有一個帶著鑰匙的鎖子,她回頭看向門板那邊,見木板上只有倆個鐵環還有被從中間劃開的封條,想來這鏈子銅鎖是為了買下這間鋪戶的人準備的。
左右兩邊店面的鋪主看到有人拆了空鋪的封條,他們覺著應是買主來了,都走過來想著探探虛實,看這一家是要賣什麼的,可當他們走進一看,見裡面站著一個白凈秀氣的公子皆是一奇。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想想開口道:「這位公子,你來看門面了。」
雨欣正看著銅鎖發獃,聽到聲音一愣,而後回頭看了看,笑道:「是啊,大叔是?」
那男子笑道:「我就在你隔壁,是做珠花鑲嵌的,以後我們邊上鄰居了。」
雨欣淡淡一笑,「那以後就要叨擾大叔了。」
站在另一邊的中年婦女笑道,「呵呵,這小公子長的可真俊,大嬸我啊是在前面做刻磨玉簪的,以後若有不懂的便來問嬸子。」
雨欣笑著點了下頭,「謝謝大嬸。」
這二人又是一疑,怎麼這小夥子既不承應也不否認呢,他二人相互看了看,難道他是兩者兼備的,那男子想著呵呵一笑,「誒,孫嫂子,瞧這位小公子打扮,可是做不了那些粘黏敲打的活,就我看啊,他應是做胭脂水粉的吧。」
雨欣聽著只是笑笑,眼下看的差不多了,她也該回去了,雨欣拿起檯面上的銅鎖鏈子往外走,門口站著的那兩人退開一點,好讓她關上門。
雨欣用鐵索繞過鐵環,扣上銅鎖,看到那倆人一直盯著自己,她微微笑了,說道:「大叔大嬸,等過了明天我就知道自己要賣什麼了。」
那兩人聽著一怔,哪有人不知道要做什麼買賣卻是先買下鋪面的,這人沒毛病吧?
他們看著雨欣那張笑談可掬的清秀面容,皆是尷尬的咧了咧嘴,然後紛紛退後自己店中,沒再露臉。
雨欣揚了揚眉,手上稍一用力,「啪咔」一聲合上銅鎖,她抽出鑰匙放到懷中,慢慢往街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