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傳說中的慶豐閣
風吹堤畔依舊是清爽宜人,湖面嵌起遊船漸漸漫遊,碧波蕩漾惹得柳枝垂簾,怡人逸景,美不勝收。
雨欣來到岸邊,走了一路她也出了些汗,被風一吹著實舒服,讓她忍不住更想貼近這涼爽的感覺。一抹嫣紅的身影出現在她身旁,嫵惑的桃花眼半眯著,尤美的頭顱學著她的樣子微微揚起,任由青絲飄逸。
雖說從城裡到傾湖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他兩人一路上不停歇的走下來也用不少長時間,雨欣看了看身旁的子染,反正她最近是走慣了無所謂,但這小子居然跟的上她的步程,這古代的大戶人家不都走不了遠路嗎,她記得以前和湘王妃游湖時,從岸邊走到渡口不到十分鐘的距離柳貴洲就開始抱怨了,但有湘王妃在場他並沒有發作。
子染笑了笑,「怎麼,想看看我這下面穿的是什麼?」
雨欣一愣,她發現自己一直盯著他的下身看,子染玩趣的將衣擺輕輕撩起,露出紅色的長褲,看他的衣服就知道料子不錯,輕柔的顯現出一對修長的美腿,雨欣伸手在他腿上錘了兩下,點了點頭,「嗯,傾城,結實啊。」
子染忽然覺得他已習慣雨欣這種奇怪的言語了,他只將付之一笑。
雨欣淡淡道:「還有多遠?」
子染像沒聽見似的閑暇的觀著景,雨欣想著要不要等前面兩名柴夫走遠后再把他推到湖裡,她的手慢慢伸起來,子染忽然回頭,看著她笑道:「雨弟莫急,再往前走一會便到了。」
雨弟,御弟哥哥?這叫法太唐僧了,她道:「相互叫名字就可以,不要哥啊弟啊的,你要是姓道的話我還可以叫你道哥。」
子染又是一笑,帶著雨欣走了一小段路,他們像是繞到傾湖的另一邊去了,前面一簇簇的柳葉遮住了全景,等他們走到了頭,出了柳圍圈,便是了。
雨欣眼前一亮,這就像是隱藏在俗城以外的一處幽境,她慢慢走過去,慶豐閣一共有三層樓,上面兩層樓面都沒有廂板而只是懸挂著白色的細紗,飄飄怡然,遠看更像是一團白霧,而且慶豐閣不似一般酒樓那番喧雜,悠靜的築在湖邊,猶如一位下落凡塵的仙子。
饒是軒轅子染這樣游遍山水之人也不禁為之一贊,二人走進慶豐閣,一樓懸挂著數十幅字畫詩賦,詩畫中的內容大致都與慶豐閣有關,左右幾間房內擺著書桌,供有文房四寶,像是給那些文人騷客揮毫潑墨的。
所以,門前樓內沒有接引的人也不奇怪了。
既是到了這裡也不急於上樓,軒轅子染已被牆上的字畫吸引,雨欣也默默的環視幾幅,其中有一人寫的是慶豐閣的全貌,她覺的很貼切。
「一處佳閣立湖畔,兩旁淨餘心之靜,三樓相輔承相疊,四角屋檐飛躍出,五筒竹管掛其中,六月子燕驚飛落,七七時節望歸來,八座精竹欄相圍,九面白沙粱依偎,飄渺似仙韻十足。」
還有在門邊的幾對對聯也很有感覺,有一個是這樣寫的:
「神仙先聞客先到,欲問如何尋酒家。」
「仙家仙樓似神仙,人間之下神仙居。」
雨欣也是覺得,這樣的一座世外酒樓為何要叫慶豐閣呢,若叫神仙居也是不錯,不過這家店的人大概是被客人問的多了,他們乾脆在正中擺了一塊玉屏風,上面刻著慶豐閣的簡介,這樣也免得解釋了。
前面一大部分說的是有多少名人志士來過這裡,有什麼招牌菜,每個季節湖面上有什麼變化,可以怎樣觀景,最後雨欣在玉屏的下面找到了,終於知道了慶豐閣為什麼會叫慶豐閣了,那是因為,這是『在慶豐年間建成的,』雨欣覺得慶豐應該這裡的哪個朝代,也就是說這間慶豐閣已是歷史悠久了。
雨欣舒了口氣,不虧是豐州城頂好的酒樓,不管如何,就憑這股子清靜都值了。
直到樓上有幾個吃完飯的人下來,他們才想到要上樓去。
一個長的白白凈凈的小廝站在二樓櫃前,看到子染的樣子實是愣了神,但很快就恢復的過來,道:「兩位好,請問客官是何時下的定。」
子染說了個上月初六,雨欣盯著他,怎麼聽著像是現編的,只因順嘴就說出來了。
那個小廝取出一個小本翻找了數頁,「客官,上月的初六並無人下定。」
子染笑道:「那就是三月初八。」
那小廝一愣,在他身後聞聲走來一個中年男子,穿著深藍長褂,應該是個主事,他仔細打量了子染一番,堆上笑容道:「客官讓小人好等,請這邊來。」
他帶著他們往裡走,樓間零散坐在幾桌,相互都是用白沙隔開的。
雨欣對著中年男子道:「大叔怎麼稱呼?」
中年男子在前方笑道:「公子好說,鄙人姓劉,夥計都叫我劉主事,客人賞臉喚聲老劉。」
雨欣微笑道:「哦,劉大叔。」
劉主事回頭,見身後這位小公子彬彬有禮的頓生了一絲好感,「公子抬舉老奴」
雨欣笑道:「劉大叔,怎麼閣中生意這般清少?」
劉主事笑道:「生意有興有淡實乃常事,再者小店的客人都是由九城境內趕來的,路況難測也是自然。」
雨欣看到有些桌上留著塊木牌,寫著幾個繁體字,道:「劉大叔,外面這些都是有人定下的嗎?」
劉主事笑道:「是了。」
雨欣應了一聲,看著有些木牌上的墨漬已有些暗淡,是有些日子了,她道:「劉大叔,若有些定了的客人沒來怎麼辦?」
劉主事微微一頓,只是笑了幾聲,雨欣也沒再追問下去,想來也是不好過了,她之前聽柳巧鳳說起時還納悶,慶豐閣是李家的,也就是屬於李景娘兩個哥哥的,若真像她說的那樣應接不暇,那樣賺錢的話,那麼李家為何還要來柳府借錢。
劉主事撩起紗簾請他二人入座,他們這處的位置極佳,左右有封板,前面是樓台,沒有多餘的裝飾只用竹桿編製圍起,視角很好可以看見傾湖的全貌。
雨欣看到樓上飛出的檐角掛有一個像是竹風鈴的東西,她問道:「劉大叔,這個是幹什麼的?」
劉大叔將桌子上的木牌收下,順著雨欣所指看去,「掛這個竹筒是為了驅逐鳥兒的,因為小店地處清涼,時常有鳥兒進來築巢,不好趕去,也驚擾了客人。」
「叩叩叩……」外面的竹筒被風吹動碰撞出聲,倒是清脆悅耳,有幾隻低飛的燕子一嚇撲扇翅膀斜到別處。
「五筒竹管掛其中,六月子燕驚飛落,」雨欣想起樓下的賦語不禁出聲,「果不其然啊。」
「是啊,這個辦法還是兩年前一位小公子教與小店的,他當時就寫了這篇『湖觀慶豐』。」劉主事笑道。
後面有個小二端來兩杯香茶,由劉主事放到他們兩人跟前,他說了句『請稍等,酒菜立馬呈上』便拉開了。
雨欣忽然覺得她是不是忘了什麼,這麼一想她回過頭正好看到一張妖嬈嫵媚的臉,她把這小子忘了,「你非得和我擠下一張椅子嗎?」
子染笑了笑,「我看你方才與那位大叔聊得起勁,怕是把我忘了。」他這麼說著雙眼瞄到樓外,側了側身子,從外面看他這樣子正好是將雨欣攬到懷中。
雨欣淡淡道:「請客吃飯的人都沒忘,我怎麼會忘。」
子染又看了樓外一眼,輕笑一下,起身坐到對面,「小兄弟好像對慶豐閣很感興趣。」
雨欣只是無謂的聳了下肩,子染端起茶細品著,二人一時無語,雨欣狐疑的偷瞄著他,這傢伙不會又想玩什麼花樣吧,剛才在路上丫就東拉西扯的說個沒完,還時不時的搞點小動作,怎麼現在倒安靜了?
忽的眼前一暗,樓台邊的紗簾已被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