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喜事
衣服還沒換好,門外就又有人來催。
「侯爺,侯夫人都到了,連大奶奶都已經去了,就等著二奶奶了。」丫鬟邊走邊說。
四喜見她說話句句帶刺,想反駁。
「四喜,過來扶著我。」陸嬌娘叫住了她。
四喜同紅衣一邊一個護著陸嬌娘,急急往老祖宗的住處走去。
老祖宗屋裡的氣氛更為沉重,守在門口的下人一見她們來,立刻面無表情的將帘子拉開,晗哥兒也不見了蹤影。
三位長輩都陰沉著臉,陸嬌娘上前請安,老祖宗視而不見,侯夫人回了句讓她起來。
華臻顏還沒到,屋裡也沒人說話,無人讓座,嬌娘乖巧的站在侯夫人身後。
她站稍微靠後點,將自己藏在陰影中,半抬著眼睛打量眾人。
老祖宗明顯是累極了,半靠在軟塌上,有個丫鬟後面給她揉著太陽穴。
侯爺同侯夫人分別坐在下首左右兩邊第一把椅子上。
嬌娘站在侯夫人身後,剛好對著侯爺。侯爺是行武出身,他坐姿端正,低垂著頭,露出了平日里在侯爺身上不常見的頹廢感。
屋裡的丫鬟大氣都不敢出,走路都躡手躡腳。
只有侯夫人氣定神閑的喝著茶,雖然不時的揉揉太陽穴,背部並沒有緊繃。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華臻顏始終沒有過來,陸嬌娘從睡夢中叫醒,混混沌沌的就帶了過來。
回過神來,回想剛剛的夢,卻越想越想不起來,最後只記得夢見了張均濡。
「即然你不願意去找皇上,那我去!」半響,老祖宗才拋出句話,「我明日進宮見皇后,問問她有什麼說法!我們張家給他們打江山,一代不行又添一代,不能就這樣寒了我們老臣的心。」
「母親,三思。」侯爺立刻就反駁道。
「你怕什麼,你還怕什麼!你可就這一個兒子了?」老祖宗對著侯爺喊道。
嬌娘頓時明白一定是張均濡在南邊出了事,她臉色變得蒼白,幾乎快要喘不上氣。
「濡哥兒媳婦,明天你同我一起進宮,我們婦孺去求情,求皇上派兵增*******娘抬頭看侯夫人,她一臉無所謂,是了,怪不得她不擔心,張均濡又不是她親生子,她親生子早就病死了,別人的孩子又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張均濡身為庶子,本就要認命,老老實實當個紈絝子弟就好了,偏偏家中嫡枝身體不爭氣,只能培養他。
看侯夫人無動於衷,嬌娘只能向侯爺求助。張均濡可是他唯一的兒子了。可是侯爺還在勸著老祖宗三思。
「母親,南邊局勢未定,濡兒只是失蹤,他一定是先埋伏了起來,等待後面的反攻。皇上身體不好,近幾年來都在歇息,已經長久不問朝堂之事了。」
陸嬌娘看著侯爺冷靜的在同老祖宗講著道理,人心怎麼能這樣冷血?難道張均濡不是你的孩子!
陸嬌娘心痛不已,慢慢踱步到廳中間,幾欲想要同侯爺爭吵。
「好,好。我說不過你,你以事業為重,我同濡哥兒媳婦一起去求皇后。」
陸嬌娘立刻跪下,張嘴就要答應,突然看見侯爺朝她點頭,電閃雷鳴間,陸嬌娘想了起來,那日在鄰水堂,侯爺說的話。
「我叫你來,是想給你提一個醒。打仗,兵不厭詐,濡兒最擅長的就是迷魂陣,要是你聽見外面亂傳的消息,不要盲目相信。」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陸嬌娘吊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
「夫人。」四喜和紅衣上來要扶她起來。
老祖宗見嬌娘跪下,以為她要和自己一起去,高聲說:「好,好。老子不關心兒子,還要我有孫媳婦,馬上就給宮裡遞帖子。」
陸嬌娘已經知道侯爺的意思,自然也知道這時候不能去煩後宮中人。
可是老祖宗現在怒氣衝天,直接拒絕肯定不行,反而會適得其反。
陸嬌娘靈機一動,捂著肚子哎吆一聲,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夫人,夫人。」四喜同紅衣大叫起來。「夫人,快醒醒。」
陸嬌娘忍得辛苦,只能在心中求四喜推的幅度小點。
一眾丫鬟亂成一團,「二奶奶暈過去了,快快去,請大夫來。」
老祖宗被震住了,侯夫人也倒是有點被嚇到。侯爺有自己的目的,府里給外人的感覺越亂越好,也沒有插手管。
紅衣將陸嬌娘攔腰抱起,好一會,丫鬟才在側室炕上鋪好棉被。
四喜讓紅衣一直守在嬌娘身邊,自己指揮著丫鬟打了熱水,裁了小棉布給嬌娘擦擦額頭的汗。
大夫來的很快,見府里亂成一團,又往後院正屋去,還以為是府里的老祖宗出了意外,到了側室,隔著屏風問了發病的原因。
丫鬟哪敢實話實說,只能模糊的回答說:「太過激動。」
大夫搖了搖頭,「上了年紀的人最忌諱的就是大喜大怒,要心平氣和,心平氣和才行。」
四喜在屏風那邊跺腳說:「哪裡找來的庸衣,我家夫人還年輕著呢!」
嬌娘偷偷的掐了四喜一下,將手伸了出來。
「大夫,還是先把脈吧。」四喜將嬌娘手上覆了個手帕,又將床縵放了下來。
有丫鬟上前,撤走了屏風。
大夫見兩個丫鬟守在炕前,床幔里伸出一隻白白嫩嫩的小手,雖然手上覆著帕子,只能看見幾隻蔥蔥玉指,和光潔的指甲。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脈,看看我家夫人到底是怎麼了。」四喜潑辣的說。
大夫也不反駁,直接開始診脈。不過一會,抬手說:「恭喜,恭喜。貴夫人只是懷孕了,身體有點虛。」
「當真?你沒有把錯?」四喜叫道。
「這位大姐,這懷胎的脈象有如滾珠,在下剛入行時就已經掌握,怎麼會判錯。」
「那你能不能看出我這個孫媳婦懷胎幾個月了?」老祖宗拄著拐杖走了過來。
「在下,再聽聽看。」大夫又仔細查看一下。
「回老夫人,這位夫人懷孕有三月余了。」
「三月余。」老祖宗用拐杖捶了一下地,「當真是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