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表露
將軍……因為你就是將軍啊！
陸嬌娘端詳著張均濡，眼前他的臉，似乎又和上輩子平南將軍的面龐重合又分離。
陸嬌娘眼睛微潤，微微抬頜，看著遠方說：「我從前犯了錯、受了罰，總會期待有個將軍來救我，可是卻從來沒用等到過。」
張均濡打量著陸嬌娘，她還頂著自己的披風，小臉上還是灰撲撲的，嘴角的血跡已經幹了，留下一抹暗紅。
說的是風輕雲淡，卻飽含著無盡的傷感。
「以後我做你的將軍，我來救你。」
張均濡緊緊地盯著陸嬌娘，不肯放過她的一舉一動。彷彿要用目光將她畫下來，藏在心底，等無人的時候，再拿出來欣賞。
陸嬌娘自嘲的笑了一下，反問道：「我又算是公子的什麼人呢？公子這樣大言不辭的說這些，是想陷我於何地呢？」
「陸嬌娘，你要是願意，我今晚就回稟父親，明天就請人去媒人上門提親。」張均濡扳直了身子，說道：「你看是要請誰當媒人呢？九門提督稽大人同我父親是好友，請他去行不行？還是請兵部尚書劉大人，雖然同劉大人不熟，請他幫忙應該還是能請動的。」
「張公子，您先聽我說一句。」陸嬌娘看著張均濡稚嫩的臉，嫁娶之事都不想經過大人許可就這樣私自定下來，真是年少輕狂。
「張公子。我父親沒摔斷退之前是大理寺少卿，前幾年不幸從馬上摔了下來，養了這些年都沒養好，估計以後的日子也就是這樣了。我母親是武忠侯老侯爺的外孫女，武忠侯老侯爺同老夫人都已經過世。我親生姨娘是母親身邊的丫鬟，我是個庶出。」
「張公子，您覺得您父親、母親、祖母，會同意您娶我么？只怕您家中長輩肯給我一個貴妾的位子，都是抬舉我了。」
「不會的，嬌娘，我會說服老祖宗。你是庶出，我早就知道。我不會在乎這些，我自己也是庶出，我姨娘是老祖宗的貼身丫鬟。」張均濡沒想到陸嬌娘會拒絕。「我既然說出了這話，就有把握說服家中長輩。不然，今日我就護送你回陸府，直接在於夫人面前許下娶你的承諾。」
陸嬌娘聽著他說著這些小兒之談，她相信此時此刻他說的話都是發自內心。不過他還這麼年輕，將來是會為年少時說過的這些話後悔的。
「張公子，我陸嬌娘不過是個普通的閨中女子，並沒有那鴻鵠直上青雲之志，也不是才華艷艷女子。我不知道公子看上了我哪一點，竟是要非我不娶了？」
張均濡啞口無言，這要他怎麼說？
怎麼開口說出，自從那次在山溫泉莊子不小心看到她裸露的肌膚后，每每深夜入睡就會夢到她，不但會夢到半裸的她，還會夢到長大的她坐在窗前等著他會來的，幫他更衣，陪他品香、兩人躲在亭子里避雨。
在夢裡，她依然成了他的妻。
張均濡看著陸嬌娘說：「每多看你一眼，我的心就多跳動一下；和你多說一句話，我就狂喜不止。我也不知道怎麼就陷進去了，可是我不想出來，我這輩子就想陷在你的溫柔鄉中。要是真有前生今世，我一定是從上一世、上上世就喜歡你，我想餘生有你陪在我身邊。」
「可我不喜歡你，我一點都不想和你有關係，你的家世、你的生活、你的一切我都不想參與。」陸嬌娘一字一句吐出來。
張均濡著急說服她，想也不想就說道：「反正我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我救你出來，你以身相許也是正常。」
「張公子是要逼我去死么？你要毀我清白，我寧願苦守青燈也不願進你家門。」陸嬌娘厲聲說道：「我不過是個閨中弱女子，還求公子放我一條生路。」
「我毀你清白！？」張均濡也抬高聲音，「今天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才是會墮入魔窟，生不如死。你知道那轎子抬到的是什麼院子么？你知道那條衚衕住的都是些什麼人嗎？」
「我是不知道。那你呢？你怎麼剛好路過這邊，是不是你故意陷害我，故意在我出府的時候將我掠出來，又裝作什麼英雄救美來救我。好讓我以身相許，愛慕於你。」陸嬌娘一掌拍在桌子上，站起來，抖落身上的披風。
「張均濡，我就知道是你。這招幾年前你在華臻顏身上用過一遍了，現在還想來再用在我身上么？你怎麼也不換個花樣，還用這麼老土的招。」
涼風習習，張均濡撿起披風要重新給陸嬌娘披上。
「天冷，別凍著了。」
「不要你好心。」
陸嬌娘推開他，往院外走去。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施了一禮。
「張公子，救命之恩無以回報。只願以後我們再無交集，永不相見。」
……
「小姐，范嬤嬤沒找到你就先回府找夫人了，夫人派了些人出門尋找。好在三丫回去的夠及時，夫人還沒報官，事情沒鬧太大。」秋雁給嬌娘膝頭蓋上塊薄毯。
陸嬌娘和張均濡說完話，就跑出院子，剛好碰見三丫和秋雁趕過來接她。
「嗯，沒鬧太大，那就是鬧出點動靜了。」陸嬌娘坐在車上，看著窗外說。
「有幾個婆子，也不知怎麼了，出了府門就亂說。夫人已經懲治她們了。」秋雁小聲說道。
陸嬌娘獃獃的看著車窗外，彷彿沒聽見秋雁說什麼。
「要是真有前生今世，我一定是從上一世、上上世就喜歡你……」
不是，前世你根本就沒喜歡過我，張均濡。我是你嫡母塞給你的姨娘，你恨我。我死了你只會覺得輕鬆，卸下一樁心事，你會有新的姨娘，更年輕、更美貌。
這世也一樣，你會有你絢爛生活，而我一點都不想去陪你。
對不起，我自私，我不想再踏進那個吃人的侯府，我不想再過勾心鬥角的日子。
這一世，我只要過我的平淡日子，去當別人的正妻，過一過為柴米油鹽瑣碎煩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