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什麼叫絕望
岩下村是陰地？！
曹野這才想起在孫三娘家，親眼所見的奇詭事件，又想起屍香魔芋花下的孫三娘，突然沉默下來。
「阿彌陀佛！」，和尚惜花雙手合什，轉身欲行。
「等等！「，曹野出聲問道：「這裡怎麼變成陰地的？是誰做的？有什麼影響？我作為監察司史上最年輕的監察使，對此不能不管！」
「不知！」，惜花搖搖頭，一指那金鐘虛影，「此處有這個金鐘罩住，陰物一般不能離開金鐘十里範圍之內，一旦離開，就會魂飛魄散，連輪迴都進不了！」
「這個鐘，不是你的？」，曹野驚訝萬分，還以為這鐘是惜花激發出的佛門至寶呢。
惜花搖頭道：「不是，我剛到這村子，不知為何，此鍾突然出現，一時半會，我還出不去，只得先清理了村內陰物再說！」
「你出不來？」，曹野看著面前的金鐘，雙手用力一推，卻沒想到，如推虛影，用力過猛之下，他猛地撲了進去，還往前沖了幾步，撲地跪在惜花面前。
曹野低著頭，手朝上一指，怒道：「你這和尚，出家人竟敢說謊，也不怕佛祖罵你，我這不是進來了嗎，你是不是存心騙我給你跪下啊，你當自己是佛祖啊！要不要給你再磕九個響頭啊？！」
曹野跳起來，腰一擰，一個鞭腿就甩向惜花的臉！
「出家人不打誑語！」，惜花急退至金鐘旁邊，一掌拍下，「當」地一聲巨響，如同巨木撞鐘，震得曹野耳朵發麻。
「咦！」，曹野有樣學樣，人不落地，依舊鞭腿衝出，只是目標換成了金鐘，又是如踢空氣，飛出金鐘三米開外，差點在地下拉出個一字馬。
「混帳！」，曹野雙手一拍，翻滾著又從外面鑽進金鐘，「咦，奇怪了！」，曹野反覆又試了幾次，發現自己果然有穿鍾而過的能力，但惜花卻沒有。
「和尚，我看這鐘與你八字不合！要是你被困著出不去，我可以幫你買些吃的回來，保證餓不死你！「，曹野心情大好，大笑著拿惜花開涮。
「大人！」，易雲峰等人也趕了下來，見曹野身處金鐘之內，還多了一個俊俏和尚，心下驚訝。
曹野樂道：「你們做一下和尚，撞一下鍾，看會不會響？」
眾人一一上前試過，無一人能闖進金鐘，曹野立即得瑟顯擺起來，但金鐘內外來回穿梭了十幾次。
曹野站在鍾外，叫囂道：「喂，惜花小和尚，你是不是經常去煙花之地憐惜一下姑娘們，所以才取了這個名字？我叫折花公子，你惜花，想必不折花吧，那咱們算不算敵人？你出來蕩滌我一下？！」
惜花正色道：「阿彌陀佛，施主眉目之間確有陰氣盤繞，待我清理這個村子后，再為施主清氣正身！」
「你怎麼不說我印堂發黑，最近有血光之災呢？」
曹野得意地昂著頭，抖著腿，等惜花繼續驚嘆，只是惜花轉身就走，他便趕緊穿過巨鍾，搭住惜花的肩膀就往前走。
走了幾步，曹野才想起什麼，回頭喊道：「兄弟們，我陪和尚走一趟，你們在外面等我，要是有什麼不妥，你們自己溜吧，咱們回京城匯合！千萬別勉強留在這裡，我可保護不了你們！」
曹野摟著惜花的肩膀，道：「和尚，你不是尼姑吧？像你這樣漂亮的和尚，說你是尼姑也有人信，你千萬不要去京城，不然那些饑渴的女人非把你吃了不可！
「我陪你收妖去，要是有狐狸精，你就讓給我，我最擅長跟妖精打交道了！對了，幫你收妖有沒有賞金的，沒錢，我可不辦事的，但我可以在旁邊給你鼓勁加油！」
「阿彌陀佛！」，惜花不堪曹野的騷擾，正想甩掉曹野的手時，扭頭一看，卻驚訝地道：「咦，你眉間的陰氣怎麼不見了！」
曹野擦了擦眉頭，不以為然地道：「和尚，你剛才看走眼了吧，我是練童子功的，陽氣這麼足，怎麼會有陰氣，真要有，這太陽一曬，早就曬掉了！」
「看來施主也是位奇人！」，惜花深深地看了曹野一眼。
「當然，我現在就是監察司的當代傳奇，我是史上最年輕的監察使！」
「大人！」
兩人勾肩搭背地走過一處房屋的拐角，突然見到路邊石頭上坐著兩人，見到他時，齊齊喊了一聲。
曹野定晴一看，是謝方方安排在洞口守著的兩個護衛，就是不知道這兩人怎麼會在這裡。
曹野問道：「你們怎麼在這裡？找到花椒、八角沒有？嗯，對了，反正我們也沒抓到什麼魚，算了，今天就不做酸菜魚了！」
那兩人正想說話，惜花突然搶前一步，欺近那兩人，雙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轟在那兩人的胸膛上，只見有兩道青氣從兩人背後衝出，在空中迅速化成兩個青色的鬼臉。
「嘎嘎」兩聲，那兩個鬼臉怪叫著，眼部兩個黑洞閃過一絲綠火，隨即向後飄飛而逸去無蹤。
那兩護衛倒地后，身體迅速乾癟，很快就成了兩具僅剩皮包骨的乾屍。
「這回真的損失大了，我狂野十三太保又少了兩人！干！」，曹野連連搖頭，氣憤不已。
「阿彌陀佛！」，惜花喧了聲佛號，手裡握著一串佛珠，慢慢地捻著，佛珠表面慢慢地亮出一層白光。
「你前，我后！」，曹野躲在惜花後面，讓惜花打前站。
「施主，你怕，也不必如此！」，惜花站住了，他很無奈，因為曹野已經趴在他背上，還雙腳死死地纏住了他的腰。
「誰怕啊，就是走累了，讓你背一背我，看來你的體質也是弱不禁風，背不動我！」
曹野跳了下來，道：「走，這村子我熟，我帶路。」
曹野故意帶著惜花兜了好幾個圈子，差不多走遍全村，連條狗都沒有看到，更不用說人了，這情景跟曹野第一次來到這村子的景象極為相似。
「施主，那邊的院子沒有去過！」，惜花指著孫三娘的家。
「去過了吧」，曹野皺著眉頭，道：「剛才走過那家兩三遍了，你不記得啦？你記性有些差啊！」
「這家真沒去過！」，惜花舉步走了過去，信手推開院門。
「咱們真來過，一個人都——」，曹野忽然說不出話來了，孫三娘正俏生生地抱著嬰兒站在門旁邊。
「阿彌陀佛！」，惜花手中的念珠一頓，珠上白光陡盛。
「等等，她不是那種人，我來問問她！」，曹野明知這孫三娘有異，但還是不忍心讓惜花來辣手摧花。
「大人！」，孫三娘淺淺一笑。
曹野上前幾步，問道：「三娘，你有雙胞胎姐妹嗎，或者三胞胎、四胞胎也行？」
孫三娘微微搖頭。
「那你知道，那洞里的，那個，那個誰嗎？」，曹野像是打啞謎一樣，問的卻是石花洞中種著屍香魔芋花的孫三娘。
「大人，在這世上，堅持活多一天，才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麼叫絕望！「，孫三娘答非所問，說的話也很難明。
曹野非常認同地道：「嗯，你說得太對了，咱們一生出來，就向著死亡跑去，必死無疑的人生，區別只在於早晚而已，真的很讓人絕望啊！難怪世人都想修仙求長生！」
「不過，三娘啊，人活著，總得活久一些才好，你堅持活多一天，才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麼叫希望！」
「希望？！「，孫三娘眼中閃過一陣惘然，過了一會，才幽幽地地問：」大人，可想修仙求長生？」
曹野搖搖頭，修仙求長生，他還真沒想過，關鍵是他沒想通活那麼久時，能有什麼樂趣，就像美食一樣，如果千年萬年吃下來，吃遍了能吃的食物，那世間再美味的食物也會索然無味。
當然活得久一點，能嘗遍天下美食、看遍天下風景，再撩遍天下美女，那也是極好的，嗯，曹野忽然想到一點，如果年年有不同的美女出世，那他可撩不完天下美女，這倒是個修仙的好理由。
「一群凡人，妄求長生，不人不鬼，自毀人生！」，孫三娘緩緩走出門來，站到曹野面前，將懷裡的嬰兒遞給曹野。
「人有人生，鬼有鬼生，不人不鬼的，叫什麼生？」
曹野歪著頭瞅瞅惜花，沒有接孫三娘手中的嬰兒，道：「看來這和尚也不懂，三娘啊，話也不能這麼說，凡人求長生，也要勇於鼓勵嘛，只要敢於嘗試，也能給後人留下點經驗教訓什麼的，少走一點彎路也好，三娘，你有什麼秘籍、煉功心得嗎，拿出來分享一下嘛！」
曹野上前逗了逗襁褓中的嬰兒，那嬰兒瞪著一雙大眼，小手好奇地抓呀抓，想要抓住曹野的手指。
「她的小名叫囡囡，以後你給她起名字，不要姓孫，也不要姓吳」，孫三娘突然把囡囡強塞到曹野懷中。
曹野小心地托著囡囡，道：「你這是幾個意思，賣大送小嗎？我可還沒有成家的想法，雖然你也很漂亮，但畢竟你是有家室的人，我可不能毀人家庭，這會被雷劈的。再說了，我現在還年輕，要多談幾次戀愛的喲！」
孫三娘朝曹野微微一福，然後朝惜花沖了過去。
「阿彌陀佛！」
惜花雙手一挫，念珠脫手飛出，待至孫三娘頭頂上空時，那念珠已化成一米方圓大小的圓圈直直落下。
孫三娘被那念珠沿身而落，如同被困進一道白色光柱，忽地全身燃起碧綠的火焰，她的臉形扭曲，神情看來痛苦之至，但眼神卻很平和而帶有解脫的意味，她轉過身，手朝向囡囡平伸而出，似想最後再抱一抱囡囡，卻抱憾而消散於空中。
曹野滿心儘是悵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