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恩仇必報
心情愉悅的曹野,在雨中蹲了半個時辰,成王府的大門緊閉,他仍舊沒看出花來。
他低著頭無意中碰了一下剛才被車轍劃破的血口,咦,發現那血口居然消失無蹤,連條傷疤都不留,這是怎麼回事。
他順手從牆根處拿起一塊破瓦片往手中輕輕劃了一下,沒見出血后就立即扔掉瓦片,「真痛,還是別試了!」
他盯著手心的那條白印,雖覺有些麻癢,但只見手心的破皮處慢慢地合攏了,不到幾呼吸的時間就完好如初,「我靠,難道我真是不死之身,還自帶癒合功能,以後打架什麼的,都不怕受傷流血啦?連傷葯、跌打葯都省了,這個爽!」
「這要是我的血,給樓子里的姑娘用,她們今天開個苞,流點血,然後喝我的血補補,那明天會不會又是個雛?要是這樣,這可是一筆大生意,要能成,老鴇一定把我當神一樣供著!」,曹野的腦袋又開始不著邊際了。
想著如何拓展青樓生意的曹野,不期然地想起了千嬌樓的柳月媚,她也是死敵之一啊,而且千嬌樓總比成王府的防衛要松多了吧。
他看著天色還亮,現在不是潛入王府的好時機,於是站了起來,穿過幾條小巷,走向燕京城中心的北海。
北海不是海,是靠近紫禁城的一個大湖,湖面面積有近百公頃,湖中央有一座瓊花島,大明定都燕京之後,瓊花島就成為皇家禁苑,專供皇室度假所用,而湖邊的宅子自然為高官重臣所住,還有部分為巨富所購入。
瓊花島上小山頂建有一座紅塔,故又稱「紅塔山「,瓊花,又指仙界所生的瓊樹之花,人吃了可長生不老,據說大明開國皇帝張明擇初到北海時,即指示在島上的建築要按傳說中的瑤池仙境修建,故又有「仙山瓊閣」之稱。
千嬌樓就在北海旁邊的一處叫陡山的小巷子之中,千嬌樓的最高建築頂端正好能遠遠望到瓊花島上的紅塔,因此一些不入流的官員富豪專門到此一觀瓊花勝景,順帶著也將千嬌樓送上了京城第一青樓之位。
曹野可沒蠢到直接殺到千嬌樓要了柳月媚的小命,他是走向連接著陡山巷子的一處集市。
北海湖邊有一些溪流注入,遠在大明開國之前,這裡就有人家在北海支流上開墾魚塘或沿河築堤建樓,久而久之,形成了一處重疊密集的棚戶區,又稱為燕京市集。
大明立國之後,曾有朝臣說為了凈化北海的皇室居住環境,以及減少紫禁城的不穩定因素,建議改造這處棚戶區,但不知何故,改造的雷聲大雨點小,總而言之,這處市集就成了朝野一致認為的皇城根下的一處狗皮膏藥。
這處市集棚屋低矮密集,光線難進戶內,道路常年陰濕,而且水路縱橫,經常是三五步就一個窄木板架成的小橋,稍大一點的溪流,卻是小船、竹筏、甚至大木盆,也可載人載貨,擁擠而過。
大明帝國以武立國,除了一些威力巨大的軍械禁止流通外,不禁止普通民眾家中可藏武器,甚至也允許民眾攜槍帶劍招搖過市,甚至允許公開約架到指定場所比試,但嚴禁當街打鬥,更為特殊的是,從來不禁止修行典籍、功法的傳播,但卻嚴禁交易修行所需的丹藥、符篆、靈器等。
這片一眼望得到頭卻要走上半天的燕京市集,除了尋常人之外,也有不少修行者,甚至修仙者在此潛伏,因為這裡無法自然無天,不少違禁品都能找到,尤其是一些從修仙守門流出的丹藥、靈器等均可交易,自然成了一個相當特殊的存在。
曹野從來不考慮這個市集的特殊性,在他眼中,存在的東西就有存在的理由,不管這理由是否合理,他來市集只是等一個人,等一個小丫頭。
柳月媚是修行者,而且有不弱於曹野的六境修為,曹野原本以為她只是個普通女子,只是在某晚拒絕朱折玉一個家奴囂張無比的要地契命令的時候,柳月媚突然出手,只一招就將曹野制住,還親手為他釘上了三枚禁龍釘。
曹野想起來,柳月媚身邊有一個叫吉祥的丫頭,每隔三天都要來燕京市集買一碗龜苓膏,當時他還借著與柳月媚的交情,想嘗嘗王八的味道,卻被柳月媚一腳踢出了房間,想來這碗龜苓膏肯定有古怪。
集市裡的道路不是泥濘小道,反而都是石板路,雖然鋪路的是麻石條、碎石塊、甚至還有一些是年代久代的石碑,但路是平坦易走,卻九曲十八彎,而且經常上下起伏不定,不常來的人如入迷宮。
而曹野入集市卻如入自家宅院輕鬆,因為他初到燕京城的頭兩年,就是在此渡過的,他閉著眼睛都能從一個地方摸到另外一個地方,方向感極佳的他在此過得比較滋潤,因為坑蒙拐騙下黑手時,他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出最佳路線然後逃逸無蹤,在這裡,說曹野的名字沒多少人知道,但說起曹跑跑來,那絕對是如雷貫耳,幾近燕京集市的傳奇人物。
雪天里,集市裡穿行的人依舊很多,曹野收起了傘,他並不怕被當初的仇家認出來,自從在火窟中洗了一場岩漿澡之後,他的外貌有所變化,個頭也比以前拔高了半個頭,雖然外形與以前是八九不離十,但氣質卻截然相反,按他赤著鳥對著河面初看重生之樣時,就說了一句,「帥得有些娘了!」
曹野輕車熟路拐到一處較為開闊的地方,經過一處地攤時,他忽然駐足不前。
這個地攤的主人是個瞎眼婆婆,姓名不知,只知其夫家姓孫,人都稱她為孫婆婆,平日里靠擺地攤過活,賣的都是針頭線腦一些小玩意,還是一些手工納的鞋底、布袋、手帕等。
「你來啦?」,孫婆婆的灰白的眼睛動了動,鼻子聞了聞,伸出手來,「是跑跑嗎?」
曹野微微一笑,就在地攤旁邊還有濕水的石墩上坐了下來,伸出手來,「我是曹跑跑他哥,叫曹跳跳,婆婆,你見過那小子沒,那小子整天胡混,不做正事,我正想削他呢!」
「咦?!」,孫婆婆伸手抓住曹野的手掌,摸了摸,還把他的手放在鼻子聞了聞,「哦,真不是跑跑啊,你叫跳跳?」
孫婆婆眼瞎心不瞎,認人更是一絕,曹野曾經換過十次行頭來忽悠她,但都在她靈敏如狗的鼻子和摸骨一絕的手掌下敗北,但這次孫婆婆雖然聞到了之前有些熟悉的味道和摸到以前極其相似的手,但卻知道這眼前的人與以前的曹野確有不同。
「對,我還有個弟弟叫蹦蹦,曹家三傑,跳跳、跑跑、蹦蹦,歡快得跟狗似的!」
「那有說自己是狗的?!」,孫婆婆開心地笑了起來,「跑跑有半年多沒見了,不知道去哪了,他原先住的屋子都被人佔了,他的一些家什還放在我家,等會我帶你去拿。」
「那混蛋能有什麼家當,就是有,也不知道從哪裡坑來的,婆婆你就留著用吧。」
曹野笑了,放下心來,連孫婆婆都認不出來,換個裝扮,也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幹掉朱折玉和柳月媚這對狗男女了。
「有空,把他們都叫來,我給你們做豆汁吃!」
「好啊!」
曹野眼中浮起感恩的情緒,當年他初入燕京城,在此地饑寒交迫之時,就是這位孫婆婆給了他小半碗有點餿的豆汁和一小塊比鐵還硬的饅頭,這才有了加入禁軍的曹野。
恩,我報,仇,我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