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這就是事實
人如其名。
文質彬彬的的一個男人，四十多歲，保養得很好，沒有發福的跡象，也不像年輕小夥子那般瘦弱，身量挺拔，一看就是很注重養生的人。
大家圍坐在一起，陳斌這才緩緩說道：「當年我是第四精神病院的主任醫生，你母親進院后，我就是她的主治醫生，我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你母親是微生安的夫人。」
柔寧冷笑。
都這個時候了，華靜芸還不忘借別人的腳來踩她。
微生安是誰？
是人民公敵。
雖說沒有被公開審判，可圈內不少人知道他的所作所為。
「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不管微生夫人做了什麼，在我眼裡，她只是我的病人，我會盡全力醫治她。我是醫生，最起碼的醫德我還是有的。」陳斌申明了一下。
見柔寧點頭，他才繼續說道：「當初你母親進來的時候，有輕微的抑鬱症，經過藥物治療，得到了緩解。那個時候她異常煩躁，一是因為你父親的事，二是因為微生集團的事。這些是當年的治療記錄，我特意回醫院調出來複印了一份，你可以先看看，有什麼不明白的，儘管問我。」
趁著柔寧看病歷的時間，陳斌接著說道：「你母親的病情之所以惡化，估計是沒走出你父親過世的陰影。據我所知，你母親和你父親的感情很深，不相信你父親會做那些事，更不相信他會自殺。因為你那時還小，你母親撐著身體照顧你，可一個人的時候，不免想得多了，沒有家人的及時開導，你母親病情加重。從病歷上，你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當時的治療方案，不管是用藥還是輔助治療，都是我們專家組斟酌再三，根據你母親的實際情況定下的方案。你母親是自殺身亡，對於這點，我也很遺憾。當時的情況就是這樣，微生先生和夫人一有空就守在醫院，把病房當辦公室，一邊處理集團的事務，一邊陪著你母親，對你母親的照顧很盡心。我清楚地記得你母親出事那天，微生先生和夫人臨時去見一個客戶，午飯的時候，護工去食堂打飯，你母親就爬上了天台……」
頓了頓，陳斌自責地說道：「當時我們搶救了很久，可惜無力回天。」
柔寧沉默不語，把病歷放在了桌上。
陳斌肯定地說道：「你母親的事，完全是個意外，這一點，警方的人可以證明。」
「小九，這是當年警方的檔案。」華靜芸拿出了一份密封的文件。
這是她特意找警方的人調取的複印件，這點權利，微生家還是有的。
柔寧不得不佩服華靜芸做事的全面。
想想也是，沒有這樣的七竅玲瓏心，如何掌控全局？
華靜芸看向微生佳，「佳佳，你也看看這些。」
微生佳半信半疑地接了過去。
其實，對於這些，她是不相信的。
她和柔寧一樣，有著自己的固執，凡是認定的事，不管外在的證據如何，她只相信自己心裡認定的那個，所以華靜芸遞來的，所謂的證據，她只粗略地看了一眼，便放下了。
她輕慢的態度讓華靜芸很不滿，壓住心裡的煩躁，勉強說道：「這些或許分量不足，嬸嬸只是想告訴你們，在這件事上，不管是嬸嬸還是叔叔，都問心無愧。」
「嬸嬸多心了，」柔寧終於開口，「我一直都知道叔叔和嬸嬸的用心，也沒懷疑你們什麼。」
微生佳附和道：「既然陳醫生和警方都證明了，我也沒什麼疑問，我只想弄清楚，我母親的死因。」
「佳佳。」微生鵬面色不虞地訓斥了一句。
微生佳沒有答話，而是固執地看著華靜芸。
這是什麼意思？
華靜芸氣惱。
這一個兩個的，都拿她做筏子，當她好欺負是吧？
她有什麼要向這些人交代的？
事情又不是她一個人做的，憑什麼要她來背鍋？
「佳佳，」微生德的臉色很不好，「你母親的意外，警方還在調查，一切以警方的調查結果為準。至於你母親文檔上的那番話，我個人認為是有人借用你母親的名義發布出來的，就是想引起我們的內訌。這些證據證明了你四嬸的死因，也證明了那份文檔里說的，全部都是污衊，是造謠。」
舒雅是自殺，既然她的死因不是刁丹鳳說的那般，那刁丹鳳手裡所謂的證據，所謂的殺人滅口也就不成立了。
「七叔，你說的我都知道，」微生佳的態度還算不錯，「可我也希望你能理解，畢竟過世的是我母親，還死得不明不白。我自然是相信警方的能力，也相信七叔和七嬸的為人，雖然那份文檔的出處值得懷疑，可畢竟是借著我母親的名義發出來的，如果真是挑撥我們幾房的關係，更應該找出幕後控制的人，不然日後我們時不時地被這麼挑釁一次，對我們家族的影響，對集團的影響很大，而且，我也想還我母親一個清白。」
微生佳的理由無懈可擊，就連微生德都難得沉默了。
「這件事，我們做長輩的會處理，佳佳，你的任務是你的學業，你母親對你的期望很高，你也不想讓她失望，是吧。」微生鵬板著臉說道。
這個時候才說這個，先前幹嘛去了？
華靜芸一直都知道其他幾房的人見不得他們六房好，只要有機會就打壓她，也料到這些人會落井下石，心裡止不住地冷笑。
「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和大家說說，」微生德突兀地轉移了話題，「之前琪琪和柔寧出事，警方那邊沒什麼進展，倒是顏家的人查出點眉目，或許，和我們有關。」
「你是說，對方是沖我們微生家來的？」微生文海神色嚴肅。
見微生德點頭，眾人心裡不安了。
這次是微生琪和瘋子，那下次會是誰？
「消息可靠嗎？知道對方的底細嗎？」微生文海想了很多。
微生德搖頭，「顏家那邊還在查，他們的意思，是要我們最近出入都謹慎些，孩子們晚上都早點回家，別在外面逗留太久。」
「會是我們的競爭對手嗎？」微生文睿問道。
這幾乎是大家第一個想到的可能。
「暫時還不清楚，一有進展，我會通知大家。」微生德也很鬱悶，這事一天不解決，他就一天不能安心。
微生佳知道關於她母親的事就只能到這裡了，再追查也追查不出什麼結果了，她還等著私人偵探社那邊的消息，她不相信華靜芸不會留下一點蛛絲馬跡。
至於那份文檔……
她不在乎是不是她母親親手寫的，她要的，從來只有一個——就是母親的死因。
母親和華靜芸不和，她一直都知道。
之前她對微生琪的討好，也不過是因為六房是嫡脈，又控制著整個集團，如果不是母親要求，她怎會低聲下氣地去討好微生琪。
這些年，她們母女在華靜芸和微生琪面前低眉順眼，得到了什麼？
現在，母親過世了，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而且，還有最關鍵的一點。
微生佳冷冷地看著正對柔寧低聲說著什麼的華靜芸，嘴角朝上翹了翹。
能讓華靜芸如此忌憚，甚至不惜殺人滅口，說明她母親手裡的東西很重要，不僅會威脅到華靜芸，可能還會牽扯出更為隱晦的人和事，只要她拿到那些東西，就能替母親討回一切，甚至是整個集團！
微生佳從來沒有如此亢奮過。
打鐵趁熱。
隨後，刁家那邊也公開發表了申明，否認那份文檔出自刁丹鳳之手，重申了刁家和微生家革命夥伴的關係，嚴厲指責不懷好意的人利用刁丹鳳的名義，發了一份不負責任的文件，挑撥兩家人的關係，這是對死者的不尊重，他們會配合警方找出幕後黑手，並以法律的途徑來解決這件事。
微生家這邊，華靜芸出面，先是緬懷了刁丹鳳的過往，感慨妯娌倆深厚的革命友誼關係，追憶了一番以前一起為集團、為慈善基金努力的日子，肯定了刁丹鳳在慈善基金里的領導作用。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是兩人不僅是親人，更是工作上的夥伴，關係非比尋常。
這些動作在柔寧看來，真的是多此一舉。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還要用這種自欺欺人的手段來掩飾，真的有必要嗎？
臉面？
呵呵，微生家什麼時候有過臉面了？
「我覺得，我們應該去燒炷高香。」華靜芸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瘋子回來后，我們就一直不順，我雖然不信這些，但總覺得詭異。」
華靜芸一向理智，更不信什麼因果報應，否則也不會做那麼多事了。可現在看看，也不知是錯覺還是心理作用，自從瘋子回來后，她真的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現在更是升起一股無力感，身心疲憊。
「那就選個日子，就當踏青吧。」微生德沉吟了幾秒，爽快地答應了。
既然是踏青，那自然是人多才熱鬧，顏翰軒和微生詣修也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