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只是個下飯的
酒足飯飽，柔寧無所事事，在經過容楚的同意后，一個人到了屋頂花園，在踏入頂層的一剎那，臉上的笑容瞬間消逝。
「少爺……」容泰有些糾結地看著容楚。
「說。」太了解自己管家的尿性，容楚乾乾脆脆的一個字回了過去。
「你花了那麼多心思準備，怎麼三言兩語就敷衍了，好歹也要讓對方知道你的誠意啊，下次請柔寧小姐不是也容易嗎？」要不是因為看著那張臉，少爺比較有食慾，他也不會費心去討好對方。
想到自己查到的那些資料……
容泰憤怒的同時，有些可憐柔寧。
她和少爺的經歷相似，唯一的區別就是一個圈養，一個放養，回到本家都是有目的的，少爺比柔寧幸運，身邊有真心疼愛他的老爺子，家裡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雖然一個比一個極品，可有老爺子坐鎮，少爺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所以少爺回來這麼久，以絕對優勢主導著一切。
而柔寧……
顯然就要可憐得多。
容泰找不到合適的詞，不知該如何描述自己對柔寧的同情。
他才不相信柔寧真的如表面那般單純，回來等著那些人把集團還給她。
不用仔細調查，他也知道柔寧在康復中心十五年是有人刻意為之，之所以沒有斬草除根，或許是因為別的利益，所以有所顧忌。
不過，他的調查也就到此為止，他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不深入，不揣測，只從搜集到的資料上看事實。而他搜集的資料，基本上就是柔寧這些年在瘋人院的過往，沒什麼值得讓人注意的地方，平淡無奇得很，至於微生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則不在他的調查範圍之內。
不過，到底是心癢，容泰賤兮兮地看向自家少爺，搓著手，問道：「少爺，我們是不是……」
「你很閑？」沒有起伏的聲音。
容泰一怔，不明所以地說道：「我還不是擔心柔寧小姐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耽誤了，不能赴約，和少爺一起吃飯了嗎？」
「那是她自己的事，我們是外人。不過，還是盯著點。」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容泰心裡偷笑。
他就知道自家少爺口是心非，明明擔心柔寧小姐，還嘴硬不承認。
趁著這個空檔，容楚開始處理公務，一疊文件很快就批複完了，扔給容泰，猶豫了一下，說道：「下午茶時間，叫廚房把東西端上來。」
容泰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模樣，先把文件裝好，然後用對講機和廚房聯繫了幾句。
「少爺，今天天氣不錯，要不我們到屋頂花園喝下午茶，順便和柔寧小姐多聊聊？」
「有什麼好聊的？」容楚又彆扭上了。
「少爺啊，」容泰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今天特意把柔寧小姐約出來，不能不聞不問吧，好歹今天也是柔寧小姐的生日，女人的十八歲可是很重要的，你看，這麼重要的日子，你陪著柔寧小姐，柔寧小姐對你另眼相看，日後你要再約柔寧小姐出來吃飯，也容易不是？」
好像說得沒錯。
容楚起身了。
容泰很想弄明白，柔寧究竟哪裡入了少爺的眼，以後照著這個模式多找幾個類似的，萬一柔寧不得空，他還有替補的，天大地大，自家少爺的肚子最大！
容楚高冷地上了屋頂，轉了半圈，最後在鞦韆上找到了睡著的柔寧。
柔寧側卧在藤椅上，一手放在腦下，一手放在臉邊，睡得安詳。
陽光灑在她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暖色的光暈。
容楚盯著她看了一會，皺眉，脫掉外套輕輕搭在柔寧身上。
他一直緊張地注意著柔寧，見她眉梢輕蹙，嚇得手臂一僵，拿著的外套不敢放下，也不敢收回，屏息看著柔寧的側臉。
好在皺眉只是一瞬間的動作，柔寧吧唧著嘴，繼續沉睡。
容楚莫名地鬆了口氣，手裡的動作愈加輕盈，將外套輕輕蓋在柔寧身上，緩緩起身。
「少爺……」
「閉嘴！」咬著腮幫子，低沉的聲音。
容泰一怔，端在手裡的托盤獃獃地站在原地，顯然還沒摸清楚狀況。
賊兮兮地朝容楚身後看去，容泰嚇得差點丟掉手裡的托盤。
柔寧身上蓋著的是……
少爺的外套！
我的天啊，我看到了什麼！
認為自己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容泰端著托盤輕手輕腳地走到桌邊放下，餘光頻頻朝柔寧瞟去。
容楚尷尬了一下，走到桌邊坐下，順手拿起一邊的報紙，胡亂翻了起來。
好在，這種詭異的氣氛沒有維持多久，或許是嗅到了奶茶甜膩膩的味道，柔寧抽著鼻子緩緩轉醒。
獃滯了片刻才幽幽地看向不遠處的兩人。
容泰笑眯眯地沖柔寧招了招手，「柔寧小姐，下午茶準備好了。」
稀里糊塗地點頭，柔寧顯然還處在惺忪的狀態，不過卻本能地走了過去，重重坐下。
容泰忙給柔寧倒了杯英式奶茶，因為先前吃了油膩的巧克力蛋糕，所以下午茶的糕點就選的比較清爽的口味。
柔寧端著杯子，沒有立即喝，而是興緻勃勃地朝容楚看去，「你看報紙喜歡倒著拿？」
轟！
容楚頓時紅了臉，硬著頭皮保持著自己的姿勢，面不改色地說道：「這樣鍛煉大腦。」
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冷。
誰信！
柔寧呲牙，捧著奶茶美滋滋地喝著，卻沒有要吃糕點的意思。
「不喜歡？」容楚皺眉，問道。
「不餓。」柔寧雖然對美食有著自己的固執，卻是很有分寸的人，沒有這點自制力，她也無法在瘋人院里存活。
「我們可以談談嗎？」柔寧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容楚緊張了。
不等他答話，柔寧繼續問道：「你怎麼知道我電話號碼？」
果然！
容泰小心翼翼地朝容楚看去，不和規矩地說道：「柔寧小姐，是我去查的，因為上次你忘了留電話號碼，少爺想請你吃飯，也不知道怎麼聯繫你，所以我就擅自做主，查了你電話。」
「還有別的嗎？」這句話柔寧是對著容泰說的，「比如，我是從瘋人院里出來的。」
「是康復中心，」容泰牽強地說道，「有病去醫院，這很正常。」
柔寧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她雖然不知道這兩個男人的身份，卻從僅有的幾次接觸中，知道這兩人身份不一般，不知道他們查到了什麼，不過都是道上混的，知道什麼事可以插手，什麼事最好明哲保身，這是她的家事，相信這兩人不會無聊到對她的事感興趣。
再說了，她也不怕兩人去查，所有能查到的，也就是她十五年來在瘋人院里的情況。
秘密被暴露，不是件讓人賞心悅目的事。
拋開這些，總體來說，柔寧的心情是不錯的。
而容楚也在糾結了半天，悶聲說道：「你的事，我不會插手。」
這是保證了。
兩人形成了默契，關係也比以前更好了。
晚飯還是在會所吃的，比起中午，兩人的速度和飯量終於正常了。
「這是我的副卡，要是你喜歡，可以自己到這裡點吃的，算在我的賬上。」
這麼大方？
柔寧懷疑地看著容楚。
無功不受祿，她和這個人還沒好到資源共享的地步。
容楚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解釋道：「這個會所是我的，廚師都是專門請回來的，本以為有了他們，我的胃口會很好，但是，你也看到了。養了這群人，總不能讓他們閑著，你什麼時候想吃點別的，到這裡直接點就是了。」
只要她來了，這裡的人一定會通知他，他有更多的機會來享受美食。
柔寧半信半疑地接過副卡，想了想，還是說道：「吶，我們都是有秘密的，我希望我們的交集只在吃東西這塊。」
「那是自然。」容楚答得乾脆。
「作為交換，你得說說你的情況。」
「什麼？」容楚奇怪地問道。
柔寧白眼，「你知道我那麼多事，作為交換，你不是該說說你的事嗎？」
一瞬不瞬地盯著容楚。
她是在試探。
看看這個人到底知道多少。
容楚大大方方地說道：「你也看出來了，我不正常，我和你一樣有心理疾病，我呢，是吃東西有困難，不是厭食症，嗯，我也不知該怎麼形容。」
第一次，容楚對自己的病情有了苦惱。
老宅。
微生德坐在沙發上，垂目看著茶几上的一疊資料，說是一疊，其實不過是a4大小的兩張紙，上面詳細記錄了他想知道的一切。
華靜芸坐在他的對面，妝容精緻的臉上難得有了些許微笑，那是志在必得的謀略，又是不屑一顧的嘲諷。
「康復中心那邊是怎麼回事，怎麼放了那麼多瘋子出來。」微生德心情很不好。
華靜芸安慰道：「關康復中心什麼事，不過是湊巧罷了。」
只是這個「湊巧」是真是假，華靜芸保留懷疑的態度。
「這個焦雨靜估計就是瘋子的幫手了，」微生德肯定地說道，「沒想到瘋子的腦迴路這麼奇葩，連幫手都是自己人。」
「瘋子能接觸的只有瘋子，能找誰做幫手？她是集團的繼承人，一點好處還是拿得出來的，不過，一個月就給了這個人四萬塊，出手也大方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