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慢慢入侵
看向微生詣皓，「七弟，一起？」
微生詣皓囑咐了柔寧幾句，兩兄弟才大包小包地離開。
直到確定周圍沒人了，柔寧才慢悠悠地轉過身子，看著靠窗的位置。
微生集團的董事會每月一次，無非是向各位股東彙報每個月的賬目。
說是股東，其實都不過是仗著「微生」的姓，在集團里不勞而獲。別的集團一個季度一次的董事會，到了微生集團卻如此頻繁，不過是因為大家彼此的不信任罷了。每個人都不是名正言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每個人都有陰暗的貪心，看其他人自然就帶上了戒備，總覺得那些人和自己一樣，會暗中做點什麼，拚命攬著不屬於自己的利益。
於是，每個月一次的董事會就十分必要了，一是公布賬目，免得堆積多了，給微生德做假賬的機會，二是大家時不時地露下臉，在員工面前尋找存在感，也互相牽制。
微生德並不知道柔寧會來，所以他在會議室外看到柔寧的時候，是憤怒和震驚的。
餘光掃到微生文清，微生德顧不得輩分上的差異，乾巴巴地說道：「小九，叔叔說了集團是你的，你要是想到集團，說一聲就行了，何必找外人幫忙。」
直接把五房歸為「外人」了。
柔寧怯生生地不說話。
「阿德，你這是什麼意思，是怪我這個做伯父的擅自做主了？」微生文清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這事和小九沒有關係，我是想著這孩子回來這麼久了，也該熟悉熟悉集團了，至少也該露個臉吧，今天正好是董事會，就把她帶來了。本來是該提前給你打聲招呼，可我是臨時起意，叫小五到老宅接小九的時候，你已經出門了。我想著反正在這裡也能碰上，就沒提前打招呼。怎麼，你不想小九來集團？」
這話直白了，眾人紛紛朝微生德看去。
微生柔寧回來這麼久，眾人還在觀望。
支持微生德，他們不能保證微生德事後會不會過河拆橋，而且，眾人心裡也是不平的，憑什麼要支持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人控制集團，在他底下討生活？
微生德能坐上那個位置，他們為什麼不可以？
真要認真追究起來，他們比微生德更有資格，微生德……
呵呵，誰承認過他的身份？
就是微生文海當年也沒承認過他的身份！
可，如果支持微生柔寧，她是好糊弄，可她背後的人不傻。那人明顯是沖著集團來的，他們支持柔寧，會不會成為他人的嫁衣？
兩種極端的情緒，讓眾人搖擺不定，貪心又自私，使得他們到現在還沒拿定主意。
「四伯，你這話就誅心了，我對小九怎樣，大家有目共睹，我早就對小九說了，集團是她的，否則我也不會請家教來教她。小九最明白我的苦心，凡事講究一個循序漸進，一口吃不成胖子。集團的賬目，我自會給小九看，可她現在連最基本的東西都不懂，十五年的賬本她如何看得懂？」
微生德說得大義凜然，微紅的臉上是些許怒氣。
「叔叔，是小九不懂事，小九隻是好奇，所以想來看看，要是叔叔覺得不妥，小九……小九這就回去。」能屈能伸，是柔寧的本事之一。
「你這孩子，叔叔又不是針對你，叔叔是希望你能明白叔叔的良苦用心，」意味深長地環視了一眼，微生德浩然正氣地說道，「別被居心叵測的人利用了。」
這下，微生德挑明了和五房的矛盾。
家族內部矛盾早就存在，微生文海還在的時候就有，微生安沒解決，微生德就能解決了？
微生文清不怕和微生德撕破臉，只要集團還在微生柔寧名下，他這一房的利益就還在，只要保住了微生柔寧，一個微生德算什麼？
這也是微生文清敢公然和微生德對上的原因，論身份，微生德不是正統的微生家的人，論實力，幾房當中，只有五房最有能力接管集團，所以，在沒有聯盟的情況下，微生文清第一個出手了。
「小九不是孩子，她有自己的分辨能力，我們也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了，時間不早了，開會吧。」微生文清仗著自己的輩分，招呼眾人進了會議室。
微生德氣得咬腮幫子，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之所以在明面上是集團的負責人，不過是因為他是微生柔寧的叔叔，真要把這些老東西逼急了，拿他的身份說事，他什麼都撈不到。之前眾人之所以對他忍讓，也是因為這個，現在瘋子回來了，他們要拋棄他，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瘋子什麼都不懂，最後還不是要靠這些人「幫忙」，集團最好的結果是在這些人的手裡繼續做著賺錢的機器，最壞的結果，便是被這些人分割了，各自拿著一份繼續揮霍。不管是哪種情況，集團和他都沒半點關係了，他成了真正的「外人」。
收斂好臉上的情緒，微生德跟著眾人到了會議室。
作為集團明面上的掌舵人，這種會議自然由微生德來主持。
不得不說，微生德很適合扮演領導人，畢竟演了十五年，各種演技信手拈來。
「小九。」
柔寧轉過腦袋，看著微生文清，問道：「四爺爺，什麼事？」
微生文清低聲說道：「你第一次參加董事會，四爺爺大概給你說一下。你父親當年立了遺囑，所以集團名下的產業，每個分公司都有獨立的賬目，是由第三方金融公司做的，之後再把每個分公司的賬目匯總，每年按照比例把錢劃出來，一部分投入到你父親專門給你成立的基金，一部分作為公司的周轉資金，支付日常費用，包括公司運轉、員工的工資開銷，以及我們每一房的利益分紅。所以在賬本上，你大可放心，你叔叔，或者是我們，都做不了手腳。公司運轉資金的賬目，則是公司的會計做，這是公司自行運作的資金，數目不大，只在公司內部運作。」
微生文清掩飾掉眼底的不甘和貪婪。
集團內部運作的資金少之又少，有大項目，要投資的時候，還得通過第三方金融機構調取資金，錢到手之後，也不是任由他們支配，第三方金融機構會有專門的金融顧問和會計師全程監視，一是監視項目的運作，二是監視資金的走向。
想想就憋屈，明明是自己的錢，還得在別人的監視下運作，用多少錢，用在什麼地方，不能隨心所欲。董事會的每個人，看著光鮮，可日子過得並不富足，至少沒有與微生家二流世家的身份匹配。
雖說投資有賺有賠，可大家並不敢在第三方金融機構的監視下挪動資金，不然微生安的遺囑……
想到那份牽制大家的遺囑，微生文清就恨得磨牙。
瞟到柔寧懵懂的目光，微生文清慈祥地說道：「等你正式接管接團的時候，四爺爺再和你詳細解釋這些，第三方金融機構那邊，到時四爺爺陪你過去，在律師的見證下，核對賬目，完成交接。現在說這些還早，你專心學好你叔叔給你安排的那些課程，不管怎樣，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
柔寧懂事地點頭。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例行會議多了柔寧這個正主，微生德面色怏怏，每個月最躊躇滿志的時刻，變成了一種折磨，更是一場笑話，他草草說了幾句開場白，屏幕上就投影出了集團每個分公司上個月的賬目。
眾人看得很仔細。
其實，每個月除去划走的那部分，重新投回公司的份額基本都是固定的，除非有新的投資項目，才會從金融機構那邊調取資金，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做手腳。集團更像是金融機構的傀儡，可就算這樣，集團每年的分紅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作為喜歡不勞而獲的眾人，勉強接受了這種憋屈的方式，船到橋頭自然直，事情到了某一步，總會有解決的方法。
關於賬本，柔寧是不懂的，所以微生文清一邊盯著投影屏幕，一邊小聲對她解釋著，他說得並不複雜，只是些連入門都算不上的東西，所以柔寧聽得七七八八，大概知道是什麼意思。
會議結束，微生文清對微生德說道：「小九既然來了，就帶她在總部轉轉吧，總要認個人什麼的。」
微生德黑臉。
微生文清是要仗著自己的輩分，咄咄逼人了？
帶瘋子熟悉人事？
他也敢說！
不就是要大家知道集團真正的主人回來了，他這個冒牌的要「功成身退」了嗎？
「四爺爺，」柔寧拉了拉微生文清的衣角，怯生生地說道，「要不，還是下次吧，今天……叔叔有點忙。」
「叔叔帶小九到處走走，其他的事，叔叔交給助手就好。」微生德抬高了音量，像是要證明什麼似的。
眾人皆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大家一起吧，」微生德主動邀請眾人，「就當是例行巡視吧，帶著小九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