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恨啊！
異族屍體遊盪屬性空間，在這片空間中唯有一道人族的身影存活下來，沉重的呼吸聲加上蒼白的臉色。
這一場看似單方面的屠殺，卻對羅薩自身的消耗不少，黑暗破曉所動用的結晶氣流接近十成，效果也是可以看見，沒有足夠防禦意識的異族天纔則是瞬間毀滅。
收起暴食魔斧，羅薩環顧四周，眸子忽然一冷。
「耽擱太長的時間，第三天降臨，戰鬥開始，必須迅速趕過去。」
在屬性空間停留的時間太久，忘記了戰界之上交戰的時間，下一刻，羅薩足踏虛空，沖向屬性屏障。
嗡！
變故忽來，羅薩猛然心驚，目光所及之處發生難以相信的景象，那些死去異族屍體全部被一股吸力所吸收，頭頂上的屬性空間浮現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呈現屬性各色，五彩斑斕的光華照射。
那些屍體被以極快的速度納入漩渦之中，而這股吸力卻對羅薩毫無影響，反而讓他詫異不已。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個漩渦裡面又是什麼？」
他的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預兆。
當所有的屍體沒入漩渦后，漩渦所呈現的色彩更要耀眼，羅薩不得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否則難以直視。
「不對！我的氣流在流失！」
羅薩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這些股神秘的吸力沒有將他吸進去，卻在無形中吸取他的氣流，太過詭異！
「來……」「
來……」
什麼聲音？
隨著氣流不斷的流失，羅薩慌亂不已，正準備離開屬性空間，卻又聽見這種古怪的聲音，是誰在呼喊他？
「來……」
「來……」
聲音越來越微弱，錯愕之間，羅薩猶豫不定，這道聲音是要我進入那道漩渦之內？
這種事情他基本不會去做，因為不知裡面是不是有危險，面對未知不管是誰都會充滿畏懼的心理，羅薩的選擇就是立即離開屬性空間，迅速催動殺戮結晶，飛向一面屬性屏障。
在之前得到的一些消息，如果通過屬性空間的考驗，過關者只要破開屬性屏障便能離開這片空間，右手成拳，周身氣血沸騰，彙集十石的力道，朝著一面屏障擊落！
哐！
拳頭落在屏障之上，登時裂開幾道細微的痕迹，羅薩嘴角微微抽搐。
沒有破開！
咻啦！
羅薩的身體開始往後倒飛，速度快的驚人，全身劇烈反抗！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來……」
「來……」
身影如流光射入漩渦之中，下一刻羅薩眼前漆黑一片，意識陷入一片混沌。
呼！
巨石碑之上，古老的氣息散發，屹立石碑之上的兩道身影動了。
揪！
菊雙手張開，近眼前羅列銀色鋼線，銀色光澤綻放，異譜面具上的目光浮現強烈的殺意，殺意何來？
這一刻菊想到了曾經的過往，想到那一天回歸要塞所見到的景象，整個要塞被殷紅的鮮血染滿。
天空是紅色的，大地是紅色的，月亮是猩紅的，一切都顯得過分凄涼，整個要塞沒有一個活口，要塞將軍戰死，戰士百戰不退，誓死奮戰到底，最後的結果就是全部犧牲。
行走在血色的大地，黯然的身影，背對著身後的要塞，望著不遠處正在歡呼，正在熱高彩烈呼喊的獸族士兵。
他們的呼喊，他們的興奮，他們的喜悅來自奪得了一處要塞，來自掠奪一次要塞的人族性命！
那一刻他有一瞬間迷茫，有一瞬間的痛苦，但是這份迷茫和痛苦太過短暫，短暫到菊當時都沒有想到過有這種情緒發生。
點點滴滴浮現……
他只是恨！
恨自己為什麼要在大戰發生的時候選擇離開，他更加悔恨，悔恨自己的行為害死了導師！
如果當時他接受審判，也許導師就不會因為自己而死，如果當時自己沒有加入要塞，就不會承受如此多的痛苦，可惜這世間一切都離不開選擇兩字，選擇了哪怕是後悔，也必須勇往直前，如今的他要做的是自己該做的，這一戰解決的不僅是當初的仇恨，還有他曾經導師的心愿！
如菊一樣的劍聖第一，承受著同樣的痛苦，在黑色太刀刺出之際，那一雙原本平靜的目光顯得猙獰，顯得憤怒！顯得愈發的痛苦！
那一夜，正是他第一次引領獸族大軍，也是那一夜是他第一次奪得人族要塞，他命令士兵將所有人族殺死，因為人族是他們不死不休的敵人，不能留下任何一條活口。
那一刻他意氣風發，那一刻他做到很多獸族先賢沒有做到的事情，但是他所有滿足的情緒卻在接下來的敵人面前毀滅。
他深刻的記得眼前的敵人，深刻了解那道孤立血月中向他們走來的身影。
淡淡的銀色長衣，臉上的異譜面具，瘦小的人類身影進行一個很簡單的動作，雙手間拉直的銀色鋼鐵線，他就像一尊死神，他的到來便是宣誓死亡的降臨。
他的族人，他的手下向他發動攻擊，但是沒有一個能夠活上一秒鐘，全部被他無情的割殺，而他的殺戮方法並非殘忍，更像是一種藝術的展示，以他族人的性命來施展他的藝術，他作為一名劍聖，向他發動攻擊，然而在接近這名敵人的時候，他感受到了恐懼，感受到了前所未與的驚慌！
因為那平淡的身影其實蘊含著驚天的殺意！
從前他聽說過族中先賢的教導，人族能夠從遙遠的血食走到這一步，便是他們有著其他種族所沒有的情感，一旦他們心中某種情緒爆發，那他們的實力將呈幾倍的增長，這種趨勢會瞬間擊敗比他們還強大的敵人，那時候他就感覺很可笑，這世間的修鍊都是一步步走來，那有因為情緒的改變而忽然變強。
當時他否認了，也正因為這一份否認，這一份自大，他不斷的指揮自己的手下去送死，直到最後自己的族人全部戰死，他才醒悟過來，只是這世界上有後悔葯嗎？完全沒有！
他同樣恨，他同樣痛苦，他們雙方所承受的都一樣，在彼此一道眼神之間的接觸，彷彿回到了當初的交戰，彷彿回到了那一刻雙方所充滿的恨意！
「就是這種感覺！你還恨！你和我一樣都還恨！我們都恨彼此！」
劍聖第一憤怒咆哮，想起了這種感覺，再次清晰的接觸，從來沒有忘記那一刻，黑色的刀光似黑雲遮天，隱約間大地晃動，石碑之上塵埃飛揚。
「恨從來沒有消失過！」
這是菊的回應！
銀色的光華與黑色的光束綻放，兩人的身影已經虛化，石碑下諸強一動不動，硬碰硬？
這種方式的交戰有些古怪，以他們各自成長的經驗來看，菊作為八階巔峰不應該選擇硬碰硬，畢竟彼此的差距過於巨大，但是菊還是選擇硬碰硬。
轟！
這一擊若彗星撞擊大地，大地裂開巨大的地坑一般，兩道不同的顏色的光華在虛空中碰撞，瞬間迸射出可怕的光波以及氣息波動，所有人駭然！
「怎麼可能！八階巔峰可以和傳奇分庭抗衡！」
異族一方，最為不信的莫過於黑岩一族的劍聖，他們深知劍聖第一的恐怖實力，而劍聖三十六也見識過菊的實力，雖然自認不是對手，但是在他的想法中，劍聖第一擊敗銀月王者絕對不是什麼難事，現在卻發生了如此令人不解的一幕。
「他在放水嗎？」
拉法克曾經在劍聖第一的手上敗北，雙方同為傳奇強者，且是同樣的級別，然而就算是如此，面對劍聖第一也不過一百招就敗下來，這傢伙的變態程度絕對難以想象。
千米之內，屬於雙方的交鋒所誕生的氣流席捲成狂風，諸八階蹙眉，隨後臉色大變！
「九階氣息！那名銀月王者也是九階這怎麼可能！」
劍聖三十驚呼，從他們自身的判斷和得到的消息，人族的銀月王者頂多八階巔峰，現在卻展示出了九階的氣機，這一刻連作為傳奇強者的拉法克亦是一陣茫然，巨大的龍眼瞪著老大。
虛空激烈交戰，周圍的大地草木橫飛，空氣炸裂，以兩人為中心的地方真空逐漸龜裂，張開如蜘蛛網般的裂紋。
「好……好強！這.……這是我認識的菊？」
角的嘴唇發白無力自語，他了解菊的實力，也知道菊的一些過往，但是這一刻的菊他完全沒有見識過，如果說和之前唯一不同的，那就是現在的菊多了一個面具。
「學長本身就不凡，這就是他真正的實力。」
圖蘭朵淡淡說道，眼眸間充滿羨慕和崇拜之色，這就是他的學長，一個一直他要追趕的目標，如今又被他拉下來。
角聞言，不由苦惱道：「我和菊相處的時間也很長，他的實力並沒有達到九階的程度，圖蘭朵，能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面對角的好奇心，圖蘭朵點了點頭，其實這個問題不僅是角的疑惑，還有其他人的疑惑。
「我曾經聽老師說過，學長擁有著難以想象的天賦，但是這股天賦難以挖掘，就算是老師也難以找到方法，直到那個面具的出現。」
面具？
眾人看向激戰中的菊，然而發現那個面具其實很平凡，沒有任何特別。
「面具沒有任何特殊的能力，只是為了掩飾學長心中的懦弱，我的學長比誰都懦弱，這是老師的評價，而要改變學長的懦弱老師想到了一個方法，帶上面具，讓他處於一片自我的世界，在面具中的世界，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以自我為中心。」
「什麼跟什麼？完全聽不懂。」
雖然聽到圖蘭朵的解釋，但是眾人感覺很扯淡，什麼掩飾心中的懦弱，如果這樣的方法可以，那人人都帶上面具豈不是個個都能達到九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