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章 是誰想要害你
定香居里的夥計賬房早已得到消息,齊整整的站在門口迎接,當蘇安然一下車,他們就同時鞠躬叫道,「掌柜的好!」
蘇安然鼻子一酸,她認識他們所有的人,她能從他們臉上看到真誠和熱情,不管她現在是什麼身份,也不管皇都的人是怎麼議論她的,他們都一如既往地信任她,尊重她,比她那些所謂的家人都要講情義。
賬房先生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他見蘇安然臉色不太好,便趕緊吩咐丫頭們準備熱水和洗浴用品,又吩咐小子們幫忙卸車上的行禮,他自己則端來一碗熱茶,關切的說道,「掌柜的,你先喝碗薑湯去去寒,房間已經收拾好了,等熱水備好,你就泡泡熱水澡,好好睡一覺。晚上的時候,我們給掌柜接風洗塵。」
蘇安然接過茶碗,感動不已,「謝謝你,齊叔。最近酒樓里生意如何?」
齊叔憨厚的笑了笑,「挺好的,有沈三少在,酒樓經營得很不錯,絲毫不比公孫掌柜在的時候差。對了,沈三少說了,他今晚也遲些回府,好替掌柜的接風。」
蘇安然走進他們準備好的房間,這也是公孫雨以前住的地方,她不由想起和公孫雨嬉笑打鬧的日子,鼻子又酸酸的難受起來,用力將自己摔到柔軟的床上,無精打採的趴在那裡,看著月兒忙碌的身影,心裡好像有一道口子,被越開,空空地讓她心慌,便不由自主的輕聲叫道,「月兒。」
「怎麼了小姐?」月兒到她的呼喚,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跑到她面前。
蘇安然張開雙手抱住她,微笑著說道,「沒事,我就想叫叫你的名字。」
抱了一會兒,她鬆開手說道,「好了,你去忙吧!」
「那我去忙了!」
「恩」
沒過多會兒,蘇安然又叫了月兒的名字,月兒急忙跑到她的面前詢問,她又說,只是叫一下名字而已。
如此重複三次以後,月兒無奈的搖搖頭,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啊,和姑爺在一起久了,自己也傻獃獃的了!」
月兒說這番話純屬無心,但蘇安然卻立刻變了臉,本來就很蒼白的臉越加沒有血色,月兒慌忙道歉,「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別傷心了!」
蘇安然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伸了伸懶腰,說道,「好了,讓她們把熱水抬進來吧,本小姐要沐浴了!」
月兒還是有些擔憂,「小姐,讓我幫你洗吧!」
蘇安然笑,「我真的沒事,好了,你也很累了,也去泡泡熱水澡,休息一下吧!」
舒舒服服的泡在熱水裡,趴在桶沿上,蘇安然開始琢磨以後的生計問題,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份不適合拋頭露面,她決定還是做幕後老闆,而經營大權則繼續交給沈清越,沒了家庭的束縛,又有金錢支持,她終於可以四處遊山玩水,闖蕩江湖了。
想到這裡,她並沒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反而有一絲愴然,悶悶不樂地背靠桶壁,心又跑到隨言居,那個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身上。
沈清越下午來定香居的時候,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沈慕琛還沒有清醒,並且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沈慕琛在夢裡不停地說胡話,體溫也遲遲不降。
蘇安然獲知,只能幹著急,絞盡腦汁想著降溫的辦法,還真讓她想出一個法子,「清越,你現在就帶信回家,讓侍劍用酒替阿琛擦拭身體!」
沈清越有些懷疑,「這能管用嗎?」
以前聽人說過發高燒可以用酒精擦拭身體以降溫,但她也沒有實踐過,猶豫了一下,說道,「不管管不管用,只要有法子我們都要試一試。」
沈清越點點頭,便吩咐小廝傳個口信回家。
酒樓里的事情有他們忙著,蘇安然一直無所事事,在大堂里瞎晃,滿腦子都是沈慕琛昏迷不醒的樣子,有好幾次都差點撞上端盤子的小二。
月兒實在看不下去了,跑到她面前,伸出右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喚回她雲遊四海的魂靈,不滿的撅了撅嘴,「小姐,你已經在大堂里轉了好幾圈了,要不是小二眼疾手快,他都被你撞倒十次了!」
蘇安然這才發現自己站的不是地方,訕笑著指了指樓上,「那我先回屋了,你慢慢忙。」
月兒猛點頭,一副巴不得她早走的樣子。蘇安然苦笑,爬上樓,剛進房間把自己直挺挺的安置在床上,就聽到一陣敲門聲。
進來的是一個腹部高高隆起的美麗女子。
蘇安然趕緊從床上爬起來,一臉埋怨的扶住她,「念卿,告訴過你不要亂跑的,萬一被人看見怎麼辦?」
原來,沈青書翻遍皇都都沒有找到的念卿,一直被蘇安然藏在定香居的小閣樓里,甚至連沈清越都不知道。tqr1
念卿微笑著握住她的手,「你回來了,我能不來看你嗎?」
蘇安然扶她坐到椅子上,皺了皺鼻子,自嘲道,「我們倆真是同病相憐,都被休了。」
念卿嬌美的臉上沒有一絲不悅,笑著道,「明明擔心得要死,偏偏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累不累啊?」
被她戳穿,蘇安然眸色一暗,低聲道,「累,怎會不累。有了愛便有了牽挂,不管走到哪裡都會累。」
念卿緊緊握住她的雙手,溫柔而恬靜,「安然,你知道嗎,其實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所以我更明白愛情這種東西是需要爭取的,兩人相守的時候就一定要珍惜,因為我們活著的時間很短,而死去的時間卻很長。」
蘇安然摟著她的腰,把兩人的頭靠在一起,輕聲問道,「念卿,能告訴我你的故事么?」
念卿點點頭,緩緩說道,「我本來是富家小姐,在五歲那年父親死了,家道中落,被姨娘賣到青樓,化名靈逍。」
蘇安然激動得一下子挺直脊背,「你就是靈逍,兩年前莫名其妙消失的靈逍?」
念卿微笑著點點頭,「正是。」
「為什麼你要消失?皇都傳聞你是被沈老爺威脅,而你再次出現為何沒人認出你?」蘇安然滿肚子疑問。
「三年前,我和青書相戀,可就在他打算向家裡言明的時候,他被雲羅郡主看上了,沈家為了所謂的門當戶對,堅決反對我們來往。當時的我們好天真,以為有了愛情就有了一切,青書甚至想過跟家裡斷絕關係,可是沈老爺為了自己兒子的前途,跑來找我談話,我還記得當時已經是深夜了,他說希望我離開青書,不要耽誤他的前程。」
「所以你離開了?」
念卿搖搖頭,「沒有。我當時的回答跟沈夫人來找我時我的回答是一樣的。我從來沒有想過放棄青書,但是沈老爺前腳剛走,就有兩個黑衣人從窗子外跳了進來,他們把我敲暈帶走了。當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被綁架了,綁匪用刀子划傷了我的臉,說我變成醜八怪,就再也不會勾引男人了。後來,我趁他們守護不嚴,偷偷逃走了,但是很快便被他們追了上來,那時我面前唯一的出路就是一道懸崖,於是,我咬了咬牙,便跳了下去!
沒想到我命不該絕,竟然被山谷里一個脾氣古怪的神醫救了回來,他見我面容已毀,而他剛失去了心愛的女兒,便照著他女兒的樣子為我修復了面容,還認為我為乾女兒。雖然乾爹對我很好,山谷里的生活也很愜意,但是我忘不了青書,所以我決定回皇都找他。」
念卿美麗的臉上一片坦然,像是在述說別人的故事,「像我這樣沒錢沒勢的女子,想要和富家公子說上話,簡直比登天還難,所以我又回到群芳樓,與媽媽講好賣藝不賣身,用容貌和才華贏得富家公子的青睞,再利用他們的消息通道,把只有我和青書兩人知道的一些事傳到青書耳中,引他主動找上門來。」
「難怪你會化名為念卿……是思念的意思吧……」蘇安然眼中滿是崇拜,想了想問道,「你查到是誰想要害你了嗎?」
「沒有。這半年來,我一直在留意,但是一來事情過去太久,二來當時綁架我的人都是蒙面,又是受人指使,想要查清何人所為絕非易事。」念卿一臉凝重,「不過,現在我心裡倒是有一個嫌疑人。」
「雲羅!」
兩人同時說出口,相視一笑。
念卿解釋道,「我以前一直懷疑是沈老爺,但在沈府生活一段時間后,我發現老爺和夫人都只是愛子心切,但讓他們為此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是絕不可能的。懷疑雲羅是自梨核事件開始的,那天我們兩人只吃了兩隻梨子,但現場卻有三個梨核,明顯有人故意害我,而吃梨子是她提出來的,所以我就對她產生了懷疑。」
說著她望著蘇安然,真誠的說道,「對不起,我應該早告訴你的,這樣你也會提高警惕了。」
蘇安然笑著安慰她,「就算提高警惕,也是防著她害你,我怎麼會想到她會對我不利呢!畢竟我和她沒有一點利益關係。我一直搞不懂她為什麼針對我,但現在也不用去費腦筋搞懂,這些事都與我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