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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二章 嫁入沈府

  福伯,我跟您老人家有仇么,為啥每次逃婚,都是您堵在最前面?


  福伯傲然立於船頭,手中仍緊緊握著船槳,不緊不慢的划著。


  蘇安然突然反應過來,奮不顧身地要往河裡跳,公孫雨急忙拉住她,「你瘋了,這裡是出了名的險灘,要是落水連神仙都救不了你!」


  蘇安然深吸一口氣,她和蘇素靈按照計劃,在哭嫁的時候製造混亂,然後互換花轎,讓蘇素靈代替她嫁入沈府,而她則趁亂跳水逃跑,


  這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到底是哪裡出了紕漏?福伯出現,說明柳大嬸正在某個地方守株待兔,很可能就是和秦陌言約定好的地方。


  不過,如果秦陌言在,他應該會擺平這一切吧,畢竟他的身手那麼好,而且又有不凡的身世。即使不動手,他也應該會想辦法解決的。


  望著茫茫江水,蘇安然只能按捺下焦急的心,可當她抵達約定好的地點時,卻沒有看見秦陌言的身影,迎接她的,只有滿面怒容的柳大嬸和一臉悲痛的蘇老爺。


  蘇安然像是被雷擊一般,她沒有想到秦陌言會爽約,明明,她告訴他一定要守時,一定要赴約,一定不要告訴別人,一定……


  然而,結果卻是這樣!


  她是那麼相信他,她甚至還有想過,只要這次逃婚成功,她就試試跟他談場戀愛,她能感受到,他也是喜歡她的。


  可是,為什麼,他沒來?

  這一次,並沒有等柳大嬸多說什麼,蘇安然就如木偶般,任由丫環給她重新穿上喜袍,蓋上紅蓋頭,扶上花轎,也沒有再看一眼公孫雨和老爹,在顛簸的轎子里,沉重的紅蓋頭下,淚流滿面。


  花轎抬往沈府的路上,蘇安然已經心灰意冷,瞬間喪失所有勇氣和鬥志,從新郎踢轎門,牽著紅綢到大堂,都渾渾噩噩如同行屍走肉,直到拜堂時喜娘吊高的嗓子才把她拉回現實。


  她要嫁人了,她要嫁給一個沒有絲毫感情,只見過兩面的白痴!


  蘇安然你真的打算相夫教子,守著白痴一輩子?


  她打了個冷戰,手中紅綢不斷糾結纏繞,腳下一滯,雙腿一里一外跨在門檻上,眼前暗紅的蓋頭將她與外界隔絕,可是她能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也能清楚聽到周圍刻意壓低的討論聲。


  蘇安然一動不動,矗立在原地,她在思考,現在到底應該怎麼做,是當個落跑新娘,承受整個皇都人民的嘲諷?還是一步跨過門檻,老老實實在古代過一生。


  她巋然不動,屹立在門前,周圍的聲音如潮水般退去,連空氣都凝重起來,幾乎能聽到火花噼里啪啦的聲音。


  「吉時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喜娘尖細的聲音第二次響起,蘇安然還是站在原地不動,任憑紅綢那端的人拽了又拽,拉了又拉。


  「小媳婦兒你走不走,阿琛腿都站麻了!」沈慕琛撅起嘴巴小聲嘟囔。


  聲音不高,可還是引來一陣竊笑聲,蘇安然被這刺耳的聲音拉回現實,終於意識到身處這個社會,就時刻承受著世人的目光,她今日的躊躇一定會成為皇都的笑談,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除了接受,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就算她扯掉頭上的蓋頭,她能走出這道門嗎?

  蘇安然深吸一口氣,雙手握緊,毅然踏入門檻。


  既來之,則安之!

  以後她就頂著沈家二少夫人的名頭,安靜地過她自己的日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要是有人敢惹到她頭上,她也不是軟柿子任他捏!


  新房裡,蘇安然放下手中的茶杯和子孫餑餑,抹了抹嘴巴,拍拍手上沾的碎屑,嘆了口氣,不知道月兒替她找吃的,什麼時候才回來。


  她氣悶地回到床前,合衣躺下,雙手擱在腦後望著帳頂發獃。


  月兒回來了,見到她毫無形象的樣子,立馬尖叫,「哎呀,我的小姐,你怎麼把蓋頭掀下來啦?不是告訴你不能自己掀的嗎,會——」


  「會不吉利嘛,你都說了十遍了!」蘇安然翻了個白眼,打斷她的話,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月兒,可帶了好吃的回來?」


  月兒從衣袖中掏出一隻香梨,遞到她手中。


  「你去了老半天,就找到一隻梨?」


  月兒點點頭,又搖搖頭,「小姐,你不知道,沈府可大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隻雞腿,又被人給撞掉了,小姐,你就將就一下吧!」


  還好剛才用糕點墊了底,蘇安然嘆了口氣,認命地咬了一口香梨,「月兒,沈慕琛呢?」


  「二少爺還在外面應酬,表少爺正拉著他喝酒呢!」


  「他能應酬什麼,沈家又不是沒人!」


  沈慕琛那白痴不被人灌醉才怪,不過喝醉了正好,自己也不用找理由把他趕到榻上睡覺,直接一扔了事。


  月兒局促地揉著衣角,咬了咬嘴唇,說道,「小姐,都是月兒不好,不然小姐也不用嫁給二少爺。」


  蘇安然一愣,停止咀嚼,「月兒,這是從何說起?」


  原來,前日蘇安然借口讓月兒上霓裳坊取衣服,偷偷把私下收刮的金銀財寶送到公孫雨那裡,不知怎麼的,就被柳氏發現了。


  月兒猛地跪在床前,低泣道,「對不起,小姐,當時夫人說,要是告訴小姐就把我趕出蘇家,月兒想留在小姐身邊,所以才不敢告訴小姐!」tqr1

  蘇安然認認真真啃完手中的香梨,下了床,把梨核隨手扔到桌上,又拿絲絹擦了手,彎腰扶起她,「傻丫頭,這不是你的錯!我交給你的任務可完成了?」


  「月兒已經把包裹交給公孫小姐了。」


  蘇安然雙手放到她肩上,露出讚賞的笑容,「很好,那可是咱所有的錢了,沒準兒哪天就用上了!」


  「小姐,現在要怎麼辦?一會兒可就要洞房了!」


  蘇安然不在意地伸伸懶腰,這一身厚重的喜服壓得她渾身酸疼,把肩膀湊到月兒面前示意她替自己捶捶,微閉著眼,懶懶道,「還能怎麼辦?入洞房唄!」


  「小姐,這可是入洞房啊!」月兒一聲驚叫,捶到她肩上的拳頭自然加重力道。


  蘇安然慘叫,「月兒,你輕點,這麼用力幹嘛?我當然知道這是入洞房,以我們現在的處境,還有得選擇么?」


  見月兒又擺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她連忙解釋,「我又沒說要真入,做做樣子就行了!」


  「啊?」


  她笑著趴到月兒耳邊低語一番,月兒嘴巴張得大大的,「小姐,這樣能行嗎?」


  蘇安然信心滿滿,拍拍她的肩,剛要說話,突然聽到外屋傳來推門聲,急忙坐回床上。


  月兒替她蓋好蓋頭,又稍稍整理了一下她的衣服,剛站定,彩雲和侍劍就扶著沈慕琛進來了。


  確切的說,沈慕琛是被彩雲和侍劍架了進來。


  他不停的扭動身子,搖頭晃腦抗議,「我不要和小媳婦睡在一張床上,我要自己睡!」


  蘇安然硬憋著沒笑出聲來,正好,本小姐也不想和你睡一張床!


  彩雲忙捂住沈慕琛的嘴,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蘇安然,小聲勸道,「二少爺,這可是夫人的吩咐,夫人的話,您也不聽了?」


  沈慕琛賭氣般甩開她倆的手,快步走到床前,悶聲道,「娘說要掀開新娘的蓋頭,從此以後她就是我的小媳婦了。」


  彩雲抿唇一笑,從衣袖中掏出一塊白色錦帕,走到床前,整整齊齊鋪好。向侍劍遞了個眼色,又看了月兒一眼,月兒忙向蘇安然欠身告退。


  聽到關門聲,蘇安然長吁一口氣,掀開蓋頭,扔到身旁,轉頭看沈慕琛,撇撇嘴道,「你打算站到什麼時候?」


  一襲紅袍的沈慕琛,丰神俊朗,那雙漆黑的眸子,目光清澈,水色的紅唇微微嘟著,但看他的外貌,還真是一個俊美得讓蘇安然移不開視線的男子。


  只可惜,他突然嚷了起來,把所有美感都破壞了。


  「小媳婦兒,你怎麼自己掀開了?你應該等我給你掀才對!」


  說完,他劈手抓起蓋頭給她蓋在頭上,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蓋頭又被他一把掀走了。


  她無語地瞪大眼。


  居高臨下的沈慕琛,俊美的臉上露出純真的笑容,歡喜地說,「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小媳婦兒咯,想跑都跑不掉!」


  蘇安然心尖一顫,看著他孩子般純真的笑臉,不禁羨慕起來,白痴也還不錯,至少,他的快樂和憂傷都是如此簡單。


  「小媳婦兒,什麼是洞房啊?」沈慕琛略顯局促的坐到她旁邊,拉了拉她的衣袖悶聲問道。


  蘇安然勾了勾唇角,沖他神秘一笑,食指向上勾了勾。


  他遲疑了一下,好奇地把耳朵湊到她嘴邊。


  「洞房就是我睡床上,你睡地板!」


  他的嘴巴和眼睛都張得大大的,半晌,撓撓頭,傻兮兮地說,「可是,表哥說洞房就是男的睡上面,女的睡下面。小媳婦兒,你睡地板好不好?」


  蘇安然噗嗤笑出聲,「好啊,我睡地板!」


  她歡天喜地的跳下床,跑到柜子邊,打開柜子抱出一床被子,打算打地鋪,某個白痴突然想起什麼,扯著她的衣袖,扭扭捏捏地說,「可是大哥說過,洞房就是睡在同一張床上生寶寶,小媳婦兒,我們生寶寶吧!」


  喂,生什麼寶寶,你自己就跟孩子一樣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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