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你想成為怎樣的大人
如果沒有那件事,衛宮切嗣估計會繼承父親的一切,成長為一名出色的魔術師。
夏麗作為衛宮切嗣爸爸的弟子,一直協助著他研究「永生術」,她只比衛宮切嗣大幾歲,但是卻顯得十分成熟。
她為老師的研究以及知識感到深深的敬佩,同時希望用這份力量去幫助世上的人們。
然而一切都因為她的一次嘗試而改變了。
那一晚,是衛宮切嗣是最後一次見到夏麗的笑容。
那一晚,夏麗拽著衛宮切嗣來到了一片美麗的湖邊。
蟋聲不斷,湖水倒映著漫天星辰,一切都宛若夢境,在湖邊,少女看著少年,嘴角翹起:「切嗣,你想成為一個怎樣的大人?」
「如果繼承了你父親的工作,你想要怎麼運用這份力量呢?」她帶著淡淡的笑容道。
夏麗信誓旦旦地道:「切嗣以後得到的一定會是改變世界的力量,沒錯,如果是切嗣的話,一定能夠改變世界的。我敢擔保!」
當時的衛宮切嗣還不明確自己的答案是什麼,他是一個善良的少年,只有一個模糊的想法,他只是倔強地道:「這,這是個秘密。」
夏麗宛若精靈一般,輕巧地走到衛宮切嗣身邊,看著他用溫柔的聲音道:「那麼我就要親眼看看,看切嗣長大以後會做什麼……」
「在那之前,我會一直陪著你。」
「可以嗎?」少女的聲音十分溫柔。
少年臉龐驀然通紅,不知所措地手忙腳亂,他有些慌張地道:「隨……隨便你吧!」
他背過身,不敢睜開眼睛。
夏麗咧起嘴輕笑了起來,仗著自己比切嗣大幾歲,站在他身後,然後一伸手抱起了切嗣,就像是都能小孩子一按,抱著他頑皮地轉了幾個圈。
「別,別這樣!」儘管這樣說著,但是衛宮切嗣卻希望時光能夠永遠停留在那一晚。
月光下少女的笑靨影響了衛宮切嗣的一生。
因為第二天,什麼都變了。
那一晚,夏麗偷偷拿了衛宮切嗣父親的試驗藥劑,她為那份永生的力量感到敬佩,想要自己試驗一下效果如何,想要看看能夠將這份力量用於幫助其他人。
第二天,她喝下了那份藥劑。
那一天,衛宮切嗣再次見到夏麗時,夏麗的白袍已經沾滿了血跡,那時她正抓著一隻母雞,宛若野獸一般撕咬著它,無法抑制地吮吸著血液。
她的瞳孔已經變得宛若血一般暗紅。
衛宮切嗣父親的實驗失敗了,他沒有製造出擁有理智的吸血鬼,而是製造出了無法抑制吸血慾望而殘暴的死徒。
當衛宮切嗣見到夏麗時,夏麗只能勉強控制住自己,她驚恐地看著少年,不斷地向後逃避著。
她蜷縮到鐵鏈纏成的巨大雞籠中,痛苦地勉強擠出一句話:「我,我只是想要試驗一下老師的研究,可是,好像,不行——」
那時夏麗竭力地控制自己,儘管她體內有一股本能的巨大慾望讓她想要撲到衛宮切嗣身上,想要撕咬他,渴望他的鮮血。
可是她的理智還沒有宛若消失,她知道這是她想要永遠陪著一起長大的少年。
當時的衛宮切嗣宛若木頭一般待在那裡,比噩夢還要可怕的現實讓他宛若無法思考,讓他無法相信,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伴隨著痛苦的嘶吼,夏麗撞著鐵籠,用身體上的痛苦壓抑住嗜血的慾望,一柄她常用的匕首從她衣服上摔落,甩到了衛宮切嗣身前。
「殺了我……」少女痛苦的聲音顯得有些顫抖。
「拜託你,切嗣,快用那個殺了我……現在,現在一定還來及……」夏麗將頭顱深深埋在雙膝中,用著巨大的力量克制著自己的行動。
當時的衛宮切嗣說不出話來,只是不斷地往後退。
「拜託你,不行了……趁我還控制得住,快點!」那時的夏麗聲音嘶啞而尖銳,她用雙手緊緊握著鐵籠的鋼線,雙手被劃出一道道血痕。
她咬著自己的胳膊,用自己的血肉抑制對眼前少年血肉的渴望。
大腦一片空白的衛宮切嗣,逃跑了。
他叫來了神父重新回到這裡,但是夏麗已經消失不見。
衛宮切嗣待在神父的屋子中,等待著,痛苦恐懼地不敢回憶。
在這段時間中,整個島嶼的人都因為夏麗變成了死徒,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
衛宮切嗣在那時看到了地獄一般的場景。
魔術協會的與聖堂教會的人很快便來到這裡,對死徒展開了大規模的殺戮,原本平靜生活在島嶼上的人們一個都沒有活下來。
原本衛宮切嗣也要被死徒包圍,變成其中一員,但在那時,一個女人救了他。
她叫娜塔莉亞。
娜塔莉亞是一個不屬於任何組織只為獎賞而行動的「獵人」,她在尋找魔術協會的封印指定魔術師,也就是衛宮切嗣的爸爸。
這一次她的任務是,找到那個魔術師,然後殺了他。
娜塔莉亞告訴迷茫的衛宮切嗣一切,將整件事件的前因後果講得很清楚。
在那時,衛宮切嗣明白了,是他的父親造就了這一切。
是他自己的軟弱,造就了這一切。
夏麗讓他殺了她,但他沒有動手,於是整個島嶼的人都因為他死。
他錯了,他要彌補。
衛宮切嗣想起了昨天晚上夏麗的笑容,想起了她的話語。
「切嗣,你長大以後,想成為一個怎樣的大人?」
陽光開朗的衛宮切嗣消失了,變成了一個魔術師殺手。
……
在那一天,衛宮切嗣親手殺死了他的父親,一直陪伴著、深愛著的父親。
他父親知道自己的實驗失敗了,但他並不在意夏麗以及整個島嶼上人的死活,因為遲早有一天他會拿人做實驗。
他的心中,只在意衛宮切嗣,他想要將自己的一切都教給自己的兒子。
在他父親想要帶著他逃離這座島時,衛宮切嗣拿著夏麗的匕首刺入了他父親的身體,然後用娜塔莉亞的手槍開著槍,將父親徹底殺死。
衛宮切嗣的心與手已經分離,他的心早已經遍體鱗傷地嚎啕大哭,但他沒有流一滴眼淚,他的手很穩定。
因為他知道,如果與父親一起離開,父親一定會繼續實驗,然後會有更多的人遇害。
更多的人會因此而死去,衛宮切嗣不會讓自己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