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因為在天機島發生了這麼一件不愉快的事情,在打聽到了通悲的下落之後,易清沒有讓通悲知道的去看了他一眼,知道這個人還活著之後,便跟曲白離開了這裡。
走過了葬劍大陸人族的所有一等宗門,易清的修為是八重真君。再過一重,她就要找個地方準備成道了。看易清現在的年齡,她很有可能會成為葬劍大陸上第一個不足八百歲的道君……
這樣的天才,實在是令人羨慕嫉妒恨。尤其,易清這樣的天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的九轉道體。她的身體讓她很危險,不知有多少人會因為嫉妒直接付諸行動。
在各個一等宗門遊學過之後,易清又回到了龍陣石林周邊地區,那一片地方,算是人族真君最好的修鍊地點了。在那裡歷練,易清慢慢的熟悉著她用起來最放心的,真的屬於她自己的法器,漸漸的學會利用鴻蒙殘頁的威力。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有許多大能前輩守著她,易清在這突破九重,繼而尋覓成道契機的最關鍵的時刻,受到了靈宗極其嚴密的保護。
易清被保護得好好的修鍊,她周圍大概也有不少的妖獸,打算趁機將人族修士的這一希望扼殺。但不管是哪一方想要動惡劣心思的人,全部都被靈宗這樣的陣勢給嚇住了腳步。
單單隻是為了保護一個易清,辛家的閆家的道君和仙君,跑過來了少說也有一二十個。在葬劍大陸上,應該從來都沒有哪個弟子,有過這樣的待遇。
易清的待遇很不錯,曲白卻已經有很長時間,不曾再在她面前出現……
紫霄峰上,一直都有各大宗門之中的優秀真君存在,他們當中從練劍幻境里走出來的,有很多都會在紫霄峰逗留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他們在紫霄峰尋找著未曾被發現過的原本屬於紫霄峰劍修的寶物。
歷來,有收穫者很少,但那很少的個例,收穫的卻都是足以讓無數人眼睛發紅的東西,或是法器,或是丹藥,總之是沒有一樣不好的。
人都覺得自己不同,都覺得自己可能幸運,所以有資格待在紫霄峰的那些真君,在這裡找起寶貝來,都是卯足了勁兒的。但是一般找過了之後,也就不會再來了。
易清的修為正在八重,將要往九重突破的時候,紫霄峰上,來了一個也不知道多久以前就已經在這裡走了一趟的人。
裴湛獨自一人默默來到這裡,改變了面容,一個人十分低調的在紫霄峰上默默尋找。也不知是湊巧還是如何,裴湛所找的地方,正是當初易清在紫霄峰的時候發覺不妥,然後又告知了曲白的地方。
那麼一個地點一個地點,裴湛走過的,曲白幾乎都去過。
看著那一個個都已經被摧毀到完全報廢的空間入口,想著那永遠再也進不去的小空間裡面會留下的秘密,裴湛冷笑了一聲,對不知何時前來尋他的修士道:「冉師兄,還不快來助我一臂之力?」
前來找裴湛的人,正是冉煌,算是靈宗的二師兄,在葬劍大陸上,名字說出去也是響噹噹的人物。他沉默著走到裴湛身邊,看著前方東倒西歪的兩塊巨石,沖裴湛點了點頭。
兩人就此一言不發的喚出自己的法器,輔以元氣,硬生生將那兩塊看起來也沒有任何奇特之處的倒在地上跟立在地上完全也沒什麼差別的巨石給豎了起來。
表面上看起來很輕鬆,但這大概是一件很吃力的工作。裴湛和冉煌做完這件事,不過短短片刻,兩個人卻已經像是面臨了什麼大敵,一時間,精神都是渙散。
一站一蹲的在原地休息了片刻之後,二人對視一眼,都走到那兩塊巨石當中,身形扭曲,眨眼間便不見了。
不知道他們在這空間裡面看到了什麼,找到了什麼,反正裴湛和冉煌出來的時候,裴湛是隱有憂慮之色,冉煌卻是壓不住臉上的喜氣,眉頭都舒舒展展的。
兩人出來之後,將那被他們好不容易復原的巨石再次打翻,將此地恢復原狀之後,他們又去了下一個地方,依舊是這樣,修復紫霄峰上無數小空間的入口,然後進去搜尋。
搜完了所有被曲白毀去入口的空間,這是件需要花費些時間和力氣的事情,但裴湛和冉煌卻是認認真真,一點一點的做完了。
「實在是沒有想到,咱們的一竹大師兄,竟然是這般不簡單的人物。」
易清與冉煌不熟悉,但是她好歹見過。在她的印象中,冉煌是一個極其沉默,比她還沉浸於修鍊的人。但在幾乎所有人的眼中都是這樣一個形象的冉煌,此時卻正在連連冷笑,對他口中他理應尊敬的一竹大師兄,沒有一點敬意,說起話來陰陽怪氣。
裴湛倒是沒有張口,他斜眼瞧瞧冉煌,似乎很是不喜他這種態度的立刻道:「現如今證據確鑿,冉師兄先回靈宗,與族中的前輩們說說此事吧。」
「好,好!」裴湛對冉煌的態度並不是很好,雖然說是叫著師兄。但是,他這般態度,冉煌卻是不在意,可能也是敢怒不敢言。他臉上堆著笑容,帶著一些調侃的道。
「知道裴師弟要去見一見未來的弟妹才肯放心,師兄這就先回去了。」
裴湛未曾回應冉煌這一番話,也看不出什麼不好意思,冷眼看著冉煌離開,他也就走下了紫霄峰,徑直前往龍陣石林。
沒錯!冉煌口中的他的弟妹,正是易清。
到了龍陣石林,想要找到易清,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易清的左左右右跟著靈宗那麼多的大能,以裴湛的修為,單單隻憑眼睛看,都能夠看得著了。
找到易清,遠遠的看著她修鍊,裴湛跟幾位易清的保護者見了面。
「幾位前輩,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九重?」遙遙望了一眼龍陣石林的方向,裴湛問道。
「隨時隨刻。」那幾個辛家的前輩,全都是這麼一個回答。要讓他們說準確的時間,他們也猜不出來。
既然是隨時隨刻,那他就等在這裡了。等到易清突破了九重,他就立刻帶著她去石林當中……不行!這個女子過分的敏銳,他要是做得這麼明顯,隨隨便便一個人可能都會生疑,更何況是易清了。那麼,難道還要他真的去跟易清湊近乎?那種事他不是不會做,但他實在是不屑去做。
的確,易清是九轉道體,註定成仙的命。而他不是她,未來是什麼樣子,誰都無法確定。可是,他對自己有信心。天機島上早就有所預言,他們這一代,就是葬劍大陸的詛咒被打破的一代。他們這些年輕修士當中,肯定有能夠飛升成仙的。
他對自己有自信,再加上天機島的預言就放在那裡,所以,他從來都不曾輕視過自己,哪怕面對的是一個九轉道體,他也不覺得自己地位低下。他與易清,根本就是平等的。要讓他以這樣一個平等的身份去接近,甚至是去討好一個女子,用人間情愛來利用她,他干不出這種事情。不是別的原因,是他覺得自己不能去做這些事,這些事,配不上他。
可是,他不願意,師傅他們卻一個個幾乎都是死命令下來了。他們都說,易清的前途無量,趁著這個時候,當然要想方設法的把她拉進自家的陣營裡頭。否則萬一哪一天被別人撬走了,他們哭都沒地方哭去。
怎麼拉攏一個女子?讓她心甘情願的嫁了,不就是了!
他覺得易清這樣的人稍微有點兒懸,可師傅他們不覺得如此。葬劍大陸的女修實在是太少,出彩的就更少,大多都是作為男修士的附庸,萬年以來,甚至是萬年以前,一直都是如此。天長日久,人們的心裡就總會種下一個刻板的印象,比如女修士,就該是如何如何的。他們這樣的慣有思維,會讓他們的眼睛下意識的去忽略掉易清身上所有的不同。
這個女子,他打老早就看出來了,她跟大多數女修士都不同。至少,是絕對沒有找個更好的男修士攀附上去,然後這輩子再什麼都不用干,只負責貌美如花,毫無憂慮的過完這一生的意思。
她耐得住枯燥,忍得住艱苦,對自己的目的……好吧他不知道她有什麼目的,但她肯定對更高的修為有著絕對的執著。
裴湛遠遠的看著易清,打心底里不想要湊到跟前去,露出一張白痴的臉,說一些白痴的話。但想一想師傅的臉色,他最後還是上前去了。
易清正在跟幾頭妖獸纏鬥不休,不過很明顯,易清並沒有用上全力,她只不過是借著那幾頭妖獸來測試自己法器的威力而已。
裴湛上前去,並不打擾易清,就站在一邊默默的等待著。等到易清把這幾頭妖獸全都折騰死了之後,他才問過了禮。
「易師妹。」
像曲白、裴湛、冉煌這樣師兄級別的人物,修為都已經是到了真君九重的,下一步就是突破成道,他們稱呼八重的易清為師妹,一點兒錯都沒有。
「裴師兄。」易清恭恭敬敬回了個禮,有些奇怪裴湛怎麼會來這裡。
「宗中有些事情,有幾位前輩要回去,碰巧這幾日,妖族的一些東西查探得勤快。一竹師兄整日忙碌,著實騰不出空閑來,冉煌師兄又只顧自己修鍊,也沒有時間過來,這不我這個清閑散人,就被派過來先看護著師妹了。」給易清細細的解釋了之後,裴湛又立刻寬慰她道。
「不過,師妹也不必過於擔心。妖族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最多是伺機行事,趁著我等鬆懈之時,加害人族修士之中的仙苗。只要師妹處處小心,料來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易清倒是特別習慣用自己現在這樣的身份來考慮問題。
她如今是有價值的,而有價值的東西,誰都想據為己有。無論是閆家還是辛家,都想著收攬她。至於怎麼樣才能讓她徹徹底底的變成跟他們一條心,那當然就是讓她徹徹底底的先跟他們變成一家人了。
裴湛在她的面前如此情態,易清也懶於去猜測到底為何,她只知道,自己大概是沒有那個能耐打發走裴湛的。而且,人家說的這段日子,妖獸在她的周圍查探得十分勤快的話,八成是真的。
若是如此,她自己都不能打發走裴湛,有這麼一個強大的保鏢在身邊陪著,雖然會感到拘束和不自由,但自從她結束幾大宗門的遊歷之旅,再一次來到這裡修鍊,她也根本就沒有不拘束和自由的時候。沒有裴湛,還有更多的道君,所以如今,多一個裴湛在她的身邊讓她不舒服,這又有什麼分別?裴湛時時刻刻的守在她的身邊,她還更加安全一些,不是嗎?
易清並沒有拒絕裴湛跟在她的身邊,他願意跟就跟著,她的日子,反正照常過。只是,兩個人的距離近了,關係也總會稍微近一些。
就像易清和曲白,之前有那麼多的人情做牽扯,後來在遊歷幾大宗門的時候,他們二人日夜相處,過了那些年,早就已經可以輕鬆隨意的說話,再也沒有任何不必要的生疏。
而易清跟裴湛,雖說他們之間沒有人情,易清不曾欠對方什麼,裴湛更是不欠易清什麼,但整日間距離在十米之內,他們兩個人總是要說幾句話的。每天幾句每天幾句加起來,最後也就慢慢多了。
裴湛一直在等著易清突破真君九重,但是很可惜的,易清在一重二重的時候,修為突破的速度簡直驚了天。即便是到後來六七重的時候,她也不曾慢下來。可如今眼看著馬上就要突破九重,繼而成道了,易清倒開始墨跡起來了。
裴湛跟著易清就在這片地方修鍊,日子一年年過去,光華之約開始了又結束,易清卻依舊未曾突破九重。
不知易清是否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反正,裴湛是開始漸漸有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