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錢宗赴知道那什麼鑰匙不鑰匙的線索的概率本就不高,即便是他讓傅長桓轉告她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她也不會去。
易清有自知之明,她現在的確是急需要變得更強,什麼靈寶啊,修鍊的資源啊,只要有,她就要,她除了自己努力之外,偶爾也會去搶。可有的時候,不該她搶的東西,她還是乖乖收手的好。
浮雲秘境裡頭雲木和尚的佛珠,搶奪那東西的都是些什麼人?她又是什麼人?她上趕子追上去,可能連炮灰都當不了,因為她會被那些修士的法器還有他們的元氣,一下子轟地連灰都剩不下!
她現在還是好好修鍊吧,抓緊突破了仙台之境后,奪得一個進入浮雲秘境的資格,進去轉一圈,多多給自己找些丹材,或是自己用,或是拿出去賣,給自己積累一些資本之後,如果她心裡那種越來越沒底,越來越不安的預感,願意再晚一些變成讓她無法招架的現實的話,她就有時間再努力了。
從浮雲秘境裡頭出來,她就繼續留在戰場上歷練。戰場上向來都是最磨練人的地方,在這裡,如果她能把時間拖到她成為真君的時候,她就能夠在東窗事發的時候有更多活命的可能,或者是在殺人滅口的時候有更高成功的幾率。
易清有很明確的計劃,不過,她也知道,有的時候計劃趕不上變化。但易清卻怎麼都沒有想到,之後發生的一切,一次次影響改變她計劃的變化,讓她完全想象不到。
易清的決定讓傅長桓有些意外,卻又有些隱隱的預料之中。易清雖然有的時候看起來不要命,但她還是挺會為自己打算的,真正要送命的事情,她才不會去做。
錢宗赴如果邀請的是他,那麼傅長桓是怎麼都會去的,可惜他還沒有那份修為,人家邀請的是易清。易清拒絕了,傅長桓也沒有多勸,他不好拖著他們之間的交情去讓易清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多少感情就是被這麼慢慢消磨掉的。易清既然不願意,那就算了,他去跟錢宗赴說。
「嗯,那好。那師姐,我就先走了,剛剛來戰場,我就在這兒待了這麼長時間,去跟師兄說一聲之後,我也要馬上去歷練了。否則等明年新兵試煉,我怕是過不了關了。」
「等等。」傅長桓說著,急匆匆的就要走,易清卻叫住了他。
「你們的新兵試煉怎麼改到明年了?」之前一時還未曾想起,易清現在才發覺,傅長桓這個時候應該在新兵隊伍裡頭,跟與他同一年來戰場的修士找個地方先適應,怎麼會在這裡?還在她的屋子裡頭等了那麼長時間!
「師姐不知道啊?」傅長桓一臉驚訝,不過想一想他剛到靈宗的時候,還需要給比他早突破的易清講一些硃砂堂的常識。現在,他雖然遲了三十年來到了白雲峰戰場,卻依然需要給易清普及一些戰場上的事情……這好像也不是很奇怪。
「不知。」易清很誠實的搖了搖頭,她到底是不喜歡,也著實是沒時間跟別人一天到晚的泡在一起說些閑話,然後天天聽一些這戰場上的時事八卦,在別人說起來的時候就什麼都清楚。這些年經過了許多次戰役之後,她的確是認識了不少的人,也獲得了不少修士的感激,想要跟那些人打聽事情,肯定是可以的,但易清卻沒有那麼做過。
說真的,她一天到晚的往有戰鬥的地方趕都來不及,哪裡有時間坐下來跟別人說話?
「這不是浮雲秘境快要出現了嗎?白雲峰戰場上一直都是硝煙不斷,東西南北四面各個方向,各個角落裡頭,說不定都隱藏著妖獸。我們這些新兵全部集合起來,就是一個很好的靶子,萬一被妖獸一鍋端了就不好了。想要在這種情況下保護好我們,估計得需要許多位靈君。但如今白雲峰戰場上,每個靈君都是有地方的,強大的修士就嫌不夠用,哪裡能夠撥出那麼多去保護我們?所以,特別情況特殊對待,我們這一批修士,都是獨自去想辦法歷練的。每隔一年,就有新兵的試煉,過了就自由了。要是連著三年都過不了,會被趕去別的地方的。」
「哦……」傅長桓細細的解釋了后,易清問他:「那你可有計劃?打算怎麼在這片地方歷練?」
一說起這個,傅長桓就苦下了臉:「師姐,我還沒有什麼想法呢!這戰場上四處危機重重,確實是不容易找到歷練的地方……對了師姐,你剛剛來這裡的時候,新兵試煉結束了之後,是在什麼地方歷練啊?」
「那些地方現在都不合適了。」就撮著空子等著浮雲秘境出現,然後好搶先闖進去的妖獸,肯定就躲在那些僻靜無人的荒山老林裡面。以前易清還能稍微安全一些,現在,一個小小的新兵去了那些地方,簡直就是在找死!更不要說,易清以前的安全,到底有沒有人為的原因在內,還有待懷疑。
「那怎麼辦?」易清這麼一說,傅長桓就更愁了。不過,他不是一個會發愁很長時間的人,眨眼間就眼皮子抽著往易清的跟前湊:「師姐剛剛問,是不是打算帶上我呀?」
傅長桓只是開玩笑,因為他覺得易清肯定是不會帶人的,易清歷練一直都是一個人,不管是在熒瓏界還是在靈宗,還是在如今的白雲峰戰場。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傅長桓沒有覺得自己有那個跟易清一起走的可能。除此之外,還有很重要的一個點——跟著易清一起歷練,過易清那種生活,別說,傅長桓心裡還真的有一點兒緊張和怕怕的。雖然他已經打定主意,一定要拚命變得更強更強,一定要十分刻苦用心,一定要早一些追上他心儀的女子的腳步……儘管如此,就易清那種生活方式,傅長桓只要想一想,就真的覺得有點兒怵。
幸好幸好,易清應該沒有那種想法,她一直都是一個人,應該早習慣了的,多加一個他那叫什麼事情,她應該……
「嗯。」很多應該,偶爾不應該一下,也沒有什麼。易清很肯定的微點了下頭,就這麼嗯了一聲。然後她就看著傅長桓的表情,迅速凝固在了臉上。說不清楚是驚訝,還是高興,還是……恐懼。
「把你們這些新兵分開,總不會是讓你們真的單獨一個個的上戰場吧,找在這片地方的朋友幫忙,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可……可以……」傅長桓結巴了一下,也點了點頭。
只要你的人脈夠廣,只要願意幫你的人夠多,只要你本事夠大,一個新兵,他大可以找一堆靈君來為自己保駕護航。
「我們只有一個規矩,就是不能有超過十個新兵湊在一個隊伍里。」
「那就好。去跟那位付師兄說說吧。說完記得回來,咱們動身。」
「嗯。」沒想到事情會這麼發展,傅長桓沒反應過來。暈暈乎乎地答應下來之後,他離開了易清的住處。
到了外頭,傅長桓倒是被守在易清門口的通悲給嚇了一跳。他不懂掩飾什麼,通悲也不懂掩飾,看著通悲一臉悲憫地在瞧他,傅長桓覺得怪怪的,但他喜歡通悲這個人,覺得奇怪,他就問了。
「阿通前輩,你怎麼在這裡守著?你跟易師姐是什麼關係呀?你怎麼這麼看我?你……」
「阿長……你日後記得……」之前各種下線的智商,彷彿又都回來了。通悲現在的模樣,看著還真的有些能夠唬人。他很艱難的開口,真的很想要提醒傅長桓一句,但最後,他還是忍住了。隨便扯了一個理由打發走了傅長桓后,通悲嘆了一口氣,連連回頭看了好幾眼身後易清的住處。
屋子裡頭,易清坐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她坐了有好一會兒,才開始準備著拆信。丹瓶和那個玉盒,易清都沒有看,她最先看的,是寶兒給她的書信。信裡頭,寶兒絮絮叨叨的給她說了很多事情。
「小姐,再等三十年,寶兒大概也可以去戰場了。只是,小姐,三哥他好像真的沒有希望了。這麼多年,他的修為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看完這一段,易清的眉頭就皺住了。看完再一段,她的眉頭就有些松不開了。
「小姐,你知道嗎?他應該跟你說了吧,他成為了移光靈君的徒孫。小姐,我很難過,我本來想陪在他身邊,就算他再遲鈍一些,日子久了,他總也能夠體會到我的心。但我現在知道了,他根本就不是遲鈍,不是不解風情,他就是不像我眷戀他一樣的喜歡我。在遇到了他喜歡的人的時候,他深情的很呢!」
「小姐,他喜歡上了自己的師伯,移光靈君的大徒弟,玉亭靈君。」
「也無怪他愛慕玉亭靈君,小姐,你知道嗎?那真的是一個讓人無可挑剔的女子。寶兒跟在小姐身邊那麼多年了,也就覺得這個女子能比得上小姐的一點點。她說起話來柔聲細語,人又溫和又謙虛,對誰都很善意體諒,自己又煉得一手好丹。她……她的的確確是比寶兒好得多了!」
信紙上的字句一段段浮現出來,似乎還伴隨著寶兒的聲音,不僅能用眼睛看,還能用耳朵聽。易清口中默默念著玉亭靈君這個人,她想起了已經有許多年未見的唐禾,那就是玉亭靈君的徒弟。
傅長桓喜歡上了玉亭靈君?這真的是……寶兒應該很傷心,信裡面,她一次都沒有提到過傅長桓的名字,不管是大名,還是他們經常叫慣了的阿長,一次都沒有出現,一直都是他他他。
怪不得寶兒讓傅長桓帶上的信封如此之厚,單單就是感情問題,寶兒已經寫了好多頁。易清心裡有些嘆氣的看下去,看到快到最後,才見寶兒彷彿再也不願意多說的匆匆的結束了這個話題,生硬的轉折到了她送她的那一瓶丹藥上面。
「小姐,你走之後,寶兒也不待在屋子裡面坐著修鍊了,我也開始出去歷練了。那瓶子裡面的丹藥,是寶兒這些年積攢下來的東西換的,據說其可以讓結丹真人在突破仙台之境的時候更加安全順利一點。」
「小姐一直都那麼拚命,想來距離成為靈君,應該時日不久了。提前送給小姐這麼一瓶丹藥,就算是寶兒的祝福和期盼吧。」
「那個盒子裡面,是三哥要帶的東西。怕小姐你不知道那是什麼,三哥要我在信裡面寫上。小姐之前不是將百寶石還給三哥了嗎?三哥說他自己也用不上那東西,就找了丹材又把百寶石養好了。現在那塊百寶石,對結丹真人也是很有益處的,小姐記得要帶上啊!百寶石是三哥的,底下的簪子卻是寶兒給小姐挑的!小姐向來比較喜歡這些較為簡單素雅的款式,寶兒就專門找了那樣的簪子,讓人把百寶石嵌到上面去了。」
長長的一封信,到這裡才算開始結束,又跟易清念叨了一些日常瑣事之後,寶兒才停了筆。易清放下了信,將那小小的丹瓶打開來聞了一下,一陣撲鼻的清香,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單單聞這個味道,這丹藥就次不了。易清連忙塞住了丹瓶,不讓那味道跑掉太多后,她打開了旁邊的盒子。
盒子裡頭果然是她比較喜歡的款式的簪子,易清拿起來,百寶石沉甸甸的墜在一邊。簪子很好看,百寶石應該是要挽到頭髮裡面去的。
拿起簪子看了看之後,易清卻沒有立即戴上。這種有一些人雖然遠隔萬里之遙,卻依舊時時惦記著她的感覺……說是易清有些捨不得戴這簪子,那也是可以的。而在她剛剛動了有什麼捨不得,簪子就是要戴的,百寶石放著也是白放著,總不好浪費掉三哥這份心意的心思時,傅長桓回來了。他口中的人,就讓易清有些不想戴簪子了,因為她想起了帶錯了簪子,最後把命都給戴沒了的錢曉怡,這位養子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