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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前倨後恭

  雷野的拳頭迅若奔雷,在奧斯威格雙瞳中瞬間擴大,但在他的「入微」的思維中,雷野的拳頭卻十分遙遠,且軌跡清晰可辨。


  「入微」,一種基於二級戰將的格鬥能力。


  真武者進階到戰將之後,神經元細胞在真氣的滋養強化下,兩者產生一定程度融合,發生了質的改變,大腦腦波對天地間的能量變化,有一種相對模糊的感應,具體而言,就是危險感知的能力。


  在真武學術體系中,這種危險感知能力,正式稱呼是「預判」。


  進階二級戰將之後,腦域的某些功能得到進一步增強,在「預判」的基礎上,能夠準確推斷出危險的下一步進程,這就是入微。


  打個比方,「預判」好比能夠發現導彈的雷達,而「入微」在更早發現的基礎上,還能夠計算出導彈下一步的飛行軌跡、攻擊抵達的準確時間,以及最終的攻擊目標。


  雷野的拳很快,完全符合三級煉體顛覆的水平,但奧斯威格在雷野出拳的瞬間,已輕輕側了一下頭。


  相比雷野快得讓人目不暇接的拳速,奧斯威格的動作清晰可辨,慢得像蝸牛,卻輕描淡寫地躲開了。


  這是境界的差別,相當於雷野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進攻,但奧斯威格只用了「一隻蝸牛」的力就躲開了。


  如果兩人相鬥,奧斯威格根本不需要還手,憑著「入微」的境界,就能把雷野給活活累死。


  奧斯威格眼神露出些許戲謔,正待出手制服雷野,陡然心有所感,不假思索雙手架在胸前,恰好迎上雷野飛撞而至的身軀。


  「嘭」的一聲悶響,奧斯威格倉促間雙手用不上多少力道,但憑著兩人實力的巨大差距,也勉強攔住了雷野早有預謀的全力撞擊。


  不等奧斯威格慶幸自己臨危不亂,心中又起警覺。


  幾乎就在他雙手攔住雷野身軀的同時,雷野空餘的左手閃電般探出,順勢把他攔腰抱住,就著猛衝的勢子,猛然把他撲倒,狠狠砸向地面。


  「嗬」


  奧斯威格吐氣開聲,真氣在瞬間破體而出,化為爆烈的氣浪,把雷野從自己身上炸飛出去,險之又險在身軀倒地之前,狼狽不堪地站了起來。


  「你,你,這是什麼無賴的打法?」奧斯威格臉色發青,看著雷野張口結舌。


  雷野竟然在出拳的時候,就已算定他會躲,出拳只是掩飾,真正的攻擊是身體撞擊,在撞擊被抵擋之後,又順勢抱摔自己,一招三式,一氣呵成,連吭帶騙,差點讓奧斯威格這個進入二階多年的戰將栽個大跟斗。


  現在其實也是栽了,若不是兩人實力相差過大,奧斯威格知道,這一下自己肯定要完蛋的。當然,若不是雙方差距過於明顯,奧斯威格不會如此託大,也不會給雷野可乘之機。


  「當然是,專打無賴的打法。」


  雷野伸出左手,揚了揚手中一塊爛布,眼神滿是嘲弄。


  奧斯威格探手摸了一下後背,卻是破了個大洞。


  不知道多少年沒試過這樣狼狽不堪,饒是以他喜怒不形於色的性子,一時間也不由得勃然大怒。


  冷不防伊凡莎再次擋在面前,強忍著笑道:「奧斯威格指揮官,以您的戰階,暗中對雷野少校下手,確實是有些不應該呢。」


  「好好,好……」


  奧斯威格想不到伊凡莎不但沒給自己賠禮道歉的意思,還幫著雷野指責自己,氣得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臉上陰晴不定了一會兒,奧斯威格突然回過神來,吁了口氣,彷彿自嘲,又好像自言自語地笑笑道:「我這麼大老遠來,可不是為了跟一個小人物過不去的。」


  「奧斯威格指揮官,我也很好奇您蒞臨『阿克迪娜號』的原因,但如果您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現出不符合您身份的意圖,恐怕我會很快對您的來意失去興趣。」


  聽到奧斯威格明擺了說雷野是小人物,伊凡莎心中不自覺泛起怒意,以她恬然的性子,竟也興起了逐客的念頭。


  「很抱歉,伊凡莎殿下,是我失態了。」奧斯威格臉上恢復了平靜,突然後退幾步,再次彎腰行禮,腰部彎曲直到45度,在伊姆文化中,這是一種非常謙恭的姿態,與之前的敷衍完全不同。


  「我這次帶來了母星的消息,非常重要,還有,我希望,在未來,我們有合作的可能……」說到這裡,奧斯威格目光一一在勤天晴、雷敖、雷野三人臉上掃過,最後才望向伊凡莎,徵詢道:「我們……裡面談?」


  這一次,奧斯威格冒著「被站隊」的風險親自到「訪阿克迪娜號」,是因為確實到了該站隊的時候了。


  奧斯威格這麼多年,努力經營著一個細緻入微的情報網,根據他安排在「聖森號」上的耳目,母星即將迎來波及整個伊姆人類社會的歷史巨變,在那樣的形勢下,誰也沒有置身事外的可能。


  早點站隊,雖然意味著更大的風險,但奧斯威格推斷,這是一場必定歷時曠久的戰爭,其中變數很大,遲與早在風險上並沒有太大分別,但早做選擇,無疑能得到更大的好處。


  而初到之時奧斯威格隱隱的倨傲,其實是一種試探,伊凡莎是忍氣吞聲委曲求全,還是雷厲風行半點面子不給,奧斯威格都會有完全不同的考慮。


  甚至不排除,以他一人之力拿下「阿克迪娜號」,作為徹底倒向米特爾背後勢力的投名狀。


  聽到奧斯威格的話,伊凡莎猶豫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卻回頭看了看雷野。


  雷野對這前倨後恭的奧斯威格沒什麼好感,不過那句「母星的消息」顯然勾起了所有人的興趣,至於合作什麼的,有老媽子這個「勤扒皮」在,雷野倒是不操心的。


  看雷野沒有反對的意思,伊凡莎才點點頭,領著眾人重新走入會客大廳。


  伊凡莎與雷野之間的無聲交流非常自然,勤天晴與雷敖似乎也感到理所應當,但在奧斯威格眼中,卻覺得不可思議,甚至令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糊塗了。


  在奧斯威格的印象中,對這位小殿下評價是,貌似性情溫婉,實則極有主見,別說一般人影響不到她,就連她的母親,戰神神殿那位尊貴無比的存在,也無法令她言聽計從。


  但剛才這位小殿下,在回應自己之前,似乎,好像,彷彿,是在詢問那個叫雷野的地球人,這完全顛覆了奧斯威格收集到的,關於伊凡莎的情報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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