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這不是演習

  一路去到艦橋，雷野發現這艘虛擬的「阿克迪娜號」上，多了許多忙碌的艦員，有金瞳的伊姆人，也有眼珠子五顏六色的地球人，尤其是像雷野這樣，黑眼睛黃皮膚的尤其多，見到雷野還會打招呼。


  哪怕很想拔了這「煉獄中心」的插頭，雷野也不得不對這種全方位無節操無限接近真實的虛擬系統，感到滿滿的敬而仰之！

  艦橋指揮中心，伊凡莎滿面肅容，正忙得不可開交，看到雷野進來，眼神一亮。


  「感謝聖祖，你終於結束修鍊了，『阿克迪娜號』主反應爐熄火了，輔助動力引擎不足以擺脫行星引力，這次迫降可能會對基地造成不小的損傷。


  根據我們初步分析，這個暫時命名為蠻荒一號的行星，存在諸多文明種族，文明發展程度都不高，仍處於冷兵器時代，但這裡的生物非常強悍，攻擊能力並不比我們的武器失色多少。


  關鍵是，它們看起來都非常好鬥，在第一次軌道掃描的時候，我們就在整個星球表面發現了361場局部戰爭，我說的是戰爭，不是戰鬥。


  很不幸的是，我們預定的墜落地點，恰好就在一個戰場的邊緣，如果這些土著膽子不是太小的話，我們很有機會成為他們的共同敵人。


  看起來，我們這一趟的旅程，除了將耗時日久之外，還可能會非常刺激……雷野少校，您有在聽我說話嗎？」


  「哦。」雷野勉強回過神來，獃獃應了一句。


  眼前的伊凡莎，無論身體、表情、說話的語氣、甚至乎看到雷野時，眼神中淡淡的欣喜，都與平常無異，毫無破綻。


  突然間，雷野腦子裡忍不住閃過一種可能……會不會，其實這裡所存在一切都是真的，只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可能是缺失了一部分，所以以為還在虛擬場景中。


  這個念頭的出現，頓時讓雷野腦子裡的時間軸與記憶點感到一片混亂。


  第一次的虛擬場景中，從場景設定，到出場人物，對雷野來說都是完全陌生的，不管如何真實，都不會像現在這樣讓他感到崩潰。


  這他媽的，這裡究竟是虛擬的還是真實的？

  「你在發什麼呆啊？不會是修鍊出了什麼問題吧？」伊凡莎走上前幾步，眼神中的關心毫無花假。


  伊凡莎的話，讓雷野在崩潰的道路上走得更遠。


  紛亂的思緒中突然閃過一線靈光，雷野直視這伊凡莎：「我只是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裡？我媽跟蘭姨哪裡去了？」


  如果伊凡莎能全部說出兩段記憶中缺失的部分，並且毫無破綻，雷野才有理由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一個軟體再牛掰，他也不相信，能在剎那間就編出一個天衣無縫的故事，把兩個世界完美銜接起來。


  「天，你怎麼會問這個，在現在這個時候？回母星不是你的主意嗎？你是不是失憶了？」


  伊凡莎擔憂的看這雷野，連「阿克迪娜號」即將墜落，都沒讓她露出這種表情。


  被伊凡莎這麼一說，雷野幡然醒悟，暗道自己真是糊塗。


  正如伊凡莎說的，現在這個時候，不好好面對即將到來的危機，卻糾結於這個世界的真假，是完全本末倒置的事情。


  如果這是真實的世界，自己發獃顯然是嫌命太長，就算是在「煉獄中心」的虛擬修鍊中，也最好把一切都當成真的，要知道，「煉獄中心」虛擬修鍊中掛掉的冤魂，可從來都不少。


  「我開玩笑的，看你這麼緊張，壓力太大可做不好冷靜判斷。」雷野沒羞沒躁地自圓其說。


  「我明白了。」伊凡莎很是受教地點頭：「我已經讓全艦隊做好戰鬥準備，一旦那些土著對我們展開攻擊，我們會第一時間反擊，在這種時候，只有以重度武力形成威懾，才能避免後續產生更多的麻煩……」


  伊凡莎還沒說完，指揮中心再度響起愛米西的警報：「警告，不明飛行生物接近，距離1.6萬米，速度2.8，預計將於11秒后與我艦接觸。」


  「天，這是……什麼怪物……這麼大？」


  底下操控台傳來艦員的驚呼，隨後把光學雷達掃描到的結果，區分不同角度與距離，顯示在中央屏幕上。


  那是一隻有三對色彩斑斕的翅膀，狀如蝴蝶的生物，兩個如觸鬚般的腦袋斜斜伸在兩側，每個腦袋各有一眼一口，頭頂尖如撞角，看起來誰要讓它在肚子上頂一下，不但會多出一個大洞，分分鐘連腸子都順便吃掉。


  腦袋長成這樣奇葩就算了，還奇葩得這麼有理有據，真心不像是胡編亂造的。


  怪物是從底下厚重的雲層中突然飛出來的，「阿克迪娜號」的探測器無法預先發現，否則不會讓它接近到防空系統射程內才報警。


  怪物周圍除了一望無際的的雲海，沒有其他東西，缺乏參照物的情況下，雷野無法判斷它的大小，下意識瞄了一眼旁邊的數據。


  「0.654……萬米……萬米？」


  雷野有點不敢相信，這玩意的塊頭，會是「阿克迪娜號」的6倍？

  如果沒記錯的話，「阿克迪娜號」長度是1028米，也就是說，阿克迪娜號在它面前，不過約等於那觸鬚狀腦袋的三分之一。


  「規避，快規避。」


  伊凡莎剛放鬆了一點點的臉色瞬間大變，大喊著發號施令。


  「緊急規避中……規避失敗，全艦準備撞擊……」


  警報聲響徹全艦隊，隨後屏幕被一隻色彩斑斕的翅膀填滿，緊接著是讓所有人都跳起來的劇烈震動，整個指揮中心在震動中天翻地覆，天旋地轉。


  僅僅被怪物的翅膀扇了一下，「阿克迪娜號」就像個被頑皮孩子丟掉的玩具般，在數萬米的高空輾轉反側，徹底失去正常的飛行姿態。


  此起彼伏，你方唱罷我登場的驚恐尖叫充斥著整個艦橋，一切未曾固定的物體，如煙花般在基地中四處飛射，相互撞擊，互相傷害。


  那些沒有把自己用安全帶固定在座位上的普通艦員，在這種無規則撞擊中死傷無數，整個艦橋血花四濺。


  嘶吼，慘叫，鮮血，爆炸，濃煙，烈焰，如最為震撼的合奏曲，響徹「阿克迪娜號」的每個角落。


  「警告，失去飛行姿態……操作系統失效……重力系統失效……警告，基地即將墜毀，這不是演習，重複，這不是演習，基地即將墜毀……」


  這就完了？


  緊抓著圍欄，整個人如鞦韆般懸著的雷野，心中閃過難以置信的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