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戴罪者
「草！」雷野暴躁地大罵一聲。
能在這種情況下，準確擊中一架即將超出有效射程，並且在不斷加速的「光耀」，射擊水平簡直神乎其神。
雷野心中閃過一絲明悟——這架「光耀」的駕駛員，多半就是伊凡莎提過的「戴罪者」。
在伊姆聖星，如果達到真武戰將階層的人犯了牢獄之災，但之前累積了足夠的聖殿貢獻值，就有權力選擇以其他方式替代坐牢。
比如說，以一定貢獻值，兌換一架「光耀」戰機，並加入軍隊服役，以積累的戰功，以及服役時間來充抵牢役，這種人就是「戴罪者」。
「戴罪者」起碼是戰將層面的人物，無論在身體強健程度，真氣渾厚程度，還是神經系統的淬鍊程度，都達到極高水平，駕駛「光耀」時，不管是極限機動還是射擊水平，都遠非戰士層面可比。
在必要的情況下，「戴罪者」駕駛「光耀」的極限飛行時間，可以延長到一兩小時，甚至更久。
「轟」的一聲，似乎什麼爆炸了，雷野感到整架「光耀」的飛行姿態失去了控制。
「警告，主控神經受損，機體即將失控……」
在系統提示音中，「光耀」冒著濃煙翻著跟斗，像塊磚頭般往前砸去，原本如臂使指的飛行控制系統，現在癱瘓般失去了所有反應。
「再生系統激活，嘗試修復中……」
擊中雷野的敵機抖抖機翼，悠然翻了個身，不急不緩地跟在雷野身後，面目俊美的駕駛員半眯著眼，如同剛收起彩筆的畫家，正欣賞自己的佳作。
「奧林上校，要擊落他嗎？」機艙通訊器傳來同伴的聲音。
「廢話。」奧林上校病怏怏地道。
「是，奧林上校。」
另一架「光耀」的駕駛員迪迪姆畢恭畢敬地回答，又忍不住在心裡嘀咕，天才的奧林上校說話總是這麼不明不白，「廢話」的意思究竟是打還是不打？
幸好，通訊器里很快傳來新的指示：「看看這菜鳥是公的還是母的……公的打殘廢丟給鄂洛卡，漂亮的嘛，就先送我那邊去。」
「是，奧林上校。」
迪迪姆舒了一口氣，這回的意思應該好理解了，就是……不擊落，要抓活的，然後，公的，哦，不，男的打個半死，上交基地指揮官鄂洛卡，女的分漂亮跟不漂亮的，不漂亮的不打，直接上交指揮官，漂亮的就交給奧林上校處理。
可是，奧林上校，為什麼只有漂亮的才會親自處理呢？
想到最近在網上到的，被地球人稱為「電影」的虛擬視頻，迪迪姆有些明白了——奧林上校……真是太邪惡了！
這些上古文明流落到地球的後代，真的比母星文明要複雜得多，思想複雜，語言複雜，生活狀態更加複雜。
不過，似乎這樣的生活也蠻有趣的，難怪奧林上校會犯錯誤了，真是讓人羨慕啊……
冒著濃煙翻滾的「光耀」中，雷野被轉得頭昏腦脹欲仙欲死之時，系統突然傳來提示音：「修復成功，系統重新激活。」
「成功？」
雷野心中閃過意外的驚喜，這「光耀」的質量果然不是吹的，嘗試了一下控制系統，果然那種暢快淋漓的感覺又回到了身上。
啟動輔助引擎，心念之間，「光耀」機身各處姿態修正引擎無間隙地響應，旋轉的戰機幾乎瞬間就停了下來。
「光耀」滿布機身的姿態輔助引擎就是一種變態的設計，換成「黃蜂」這麼整，就算不四分五裂，最少也會失速墜機，哪能這麼快恢復正常飛行姿態。
算是暫時撿回一條小命的雷野，連忙加大馬力落荒而逃。
「咦，奧林上校，它跑了。」迪迪姆驚訝地叫起來。
「蠢才，為什麼還不擊落他？」奧林怒罵。
「啊，哦，是的奧林上校，我馬上擊落他。」
迪迪姆額頭冒汗，心想先前不就是你不讓擊落的嗎？這樣理解的話，誰才應該是「蠢才」啊？
這地球語言真是夠複雜的！
「不用了你這蠢才，這蠢貨跟你一樣愚蠢，機體傷成什麼了還飛這樣快，自己找死。」
「對對，奧林上校，讓他自己找死好了。」
「光耀」是大氣層內超高速戰機，機體外殼集成了複雜的功能，其中有一個重要的作用，就是隔離高速飛行時，機體與空氣摩擦產生的巨大熱量，在外殼嚴重受損的情況下，再進行超高速飛行，確實是找死。
但其實沒開過幾天飛機的雷野，顯然忽略了這一點，「黃蜂」戰機雖然極速可以超過3馬赫，也必須在兩三萬米的高空才做得到。
雷野駕駛著濃煙四射的「光耀」，如火燒屁股的老鼠般逃竄，直奔……雷野突然發現自己走錯方向了，顧著逃命，竟沒察覺現在的航向，正對準大禾基地。
但即便知道，也是無可奈何，後面的敵機死命咬著屁股不放，其中還有一個神射手，雷野根本不敢在速度上有一絲一毫的懈怠，想要掉頭回航完全沒可能。
「警告，隔熱層損壞，主引擎溫度超載，燃料箱即將爆炸，彈射系統激活，3，2……」
不等雷野反應過來，整個駕駛艙已轟然衝天而起。
看著底下隨之爆開的耀眼火球，雷野不禁感到萬分心疼，這要是開回基地，得讓多少地球聯軍的王牌飛行員羨慕妒忌到了無生趣啊，就這麼變煙花了！
駕駛艙內響起系統提示音：「啟動節能滑翔模式……高度1.3，度數1.6，預計滑翔距離3.6萬米……發現己方基地，代號d2，符合安全條例，設為優先路線……已按照優先路線調整航向……」
「己方基地？」雷野不自覺脫口而出：「什麼意思？」
系統沒有回應，但根據駕駛艙中顯示的簡易飛行航線，如果雷野沒記錯的話，那個方向就是大禾基地！
「停下，麻痹的快停下……」
雷野拚命拍打駕駛艙，攪得包裹全身的營養液陣陣翻騰，駕駛艙卻紋絲不動。
也幸好這駕駛艙無比牢固，真要給雷野砸爛了，從一萬多米高空摔下去……那可就成裸屍了，要知道，降落傘那玩意早在半個世紀前就被淘汰了。
現代戰機駕駛艙或飛行椅，都自帶短程滑降模式，各種預置程序也考慮極為周到，一旦駕駛員彈射，這些預置的智能程序就會自行判斷啟動，哪怕駕駛員受傷昏迷，也能做出最好的安排。
「光耀」的駕駛艙顯然也是如此，在彈射裝置觸發之後，就自行按照預置地圖搜索附近的安全降落區，在電腦的判斷中，二十多公裡外的大禾基地，當然是最佳的選擇。
不過，「光耀」這坑爹的預設程序，不知道是不是假定駕駛員已死，居然沒有像聯軍那般預留人機互動介面，也就是說，無論雷野如何表達自己的意見，預設的智能程序都是充耳不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