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霸王雷媽

  在地球軍徹底丟失海洋制空權之後，藍水海域，已經成為地球海面軍艦的絕域。


  海面不像陸地，沒有類似森林山脈這種天然的隱蔽屏障，在伊姆星殖民母艦的軌道掃描面前一目了然，艦隊遠離海岸線，就意味著在沒有綜合支援的情況下，要獨自面對那些可怕的伊姆空軍，那除了找死，不會有第二個結果。


  「光耀」戰機不是伊姆星人唯一的空軍部隊，對付笨拙的海軍巨艦，他們的「大使」戰略轟炸機是更好的選擇，三四萬噸的軍艦，只要挨上一發離子炸彈，基本上就可以放救生艇了，如果還有人活著的話。


  伊姆星人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海軍，因為不需要，有無敵的空軍就已足夠。


  如果不是華國早些年，在北美超級航母戰鬥群的壓力下，另闢蹊徑研製了水下潛行航母，地球人現在已經徹底失去海洋了。


  但這些花了天文數字軍費建造出來的水下移動機場，這半年來最大的作用，也只是作為大規模遠洋運輸的交通工具，偷偷摸摸地在三大戰區之間，干著搬運工的粗活。


  至於那些數十年前流行的導彈潛艇，「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都不知道能用來幹嘛。


  「雷將軍，您夫人的電話。」副官走上前來。


  雷敖默然接過通訊器，還沒放到耳邊，話筒里已傳出一個憤怒的女聲：「姓雷的，你什麼意思，為什麼讓艦隊撤退？我兒子呢？」


  「那不只是你兒子。」雷敖平靜地回道。


  「你還當他是你兒子嗎？」話筒里的女聲又提高了一個音調：「小野被抓走已經六個小時了，你的艦隊還沒走出南海，你夠資格說自己是一個父親嗎？」


  「艦隊不是我的，我有權指揮，但我沒權讓他們去送死。」雷敖的表情依舊平靜。


  「艦隊不是你的對吧？你不管小野的生死了，是嗎？」


  話筒里的聲音突然溫柔起來，雷敖本來波瀾不驚的表情，卻突然泛起些許緊張。


  「小晴，你，不要亂來……」雷敖無奈地揉著太陽穴：「你可還記得，小野他太爺爺臨走之前說了什麼嗎？」


  「我什麼都不記得，你也別叫得這麼親熱，我沒你這麼沒用的老公，小野也沒你這種慫蛋父親，你們雷家就沒一個正常的，我告訴你姓雷的，小野要是有什麼差池，你們南海艦隊休想在我這裡拿到半艘軍艦，我勤家造的船不是給你這種慫蛋的，白送誰都不給你。」


  不等雷敖回話，話筒里傳來「啪」一聲巨響，勤天晴把電話摔了。


  雷敖一臉鬱悶，但表情卻沒有那麼緊張了。


  勤天晴他還能不了解？只要脾氣發了，就不會幹出太過出格的事，起碼不至於開著那11艘馬上就要交付入役的「暴風級」重型防空戰列艦，去找「阿克迪娜號」玩命。


  作為地球造船業公認的霸主，勤家擁有全世界最先進，同時也是最大的造船產業鏈，在伊姆星人入侵之前是，入侵之後勤家傾盡全力支援華國海軍，地位更是無人膽敢撼動。


  作為勤家新生代實力派「掌門人」，勤天晴在勤家的地位，就像勤家在造船業的地位一樣，同樣擁有說一不二的霸權，在華國甚至是全世界軍政界，也沒誰敢不賣她半點面子。


  如果她說不給南海艦隊造船，就算造好了，也沒人敢讓雷敖拿走，就算她讓華國政府支持勤氏成立一個專屬艦隊，也不是什麼做不到的事。


  在伊姆星人強大的壓力下，一切規則都在重寫，讓那些富可敵國的私人企業參與研發武器，甚至成立軍隊與政府軍協同作戰的提案，早已放在各大戰區最高領袖的辦公桌上了。


  被雷敖與整個華國政府寄予厚望，期待可以在海上殺出一條血路的「暴風級」重型防空戰列艦，就是勤天晴主導的「藍海戰略研究小組」，在短短三個月時間裡，獨立設計出來的。


  以雷敖的目光來看，這種除了裝甲跟武器之外，幾乎一無所有的海上平台，用來對付伊姆空軍，必定可以給伊姆星人不小的驚喜，那種根據散彈槍原理設計出來的電磁防空炮，簡直暴力到令人髮指。


  回到專屬辦公室，雷敖的眼光投注在桌沿的相架上，那是半年前，雷野參軍入伍的照片。


  看到照片上天不怕地不怕的眼神，雷野他太爺爺臨走前的一幕，又在腦海里閃過。


  「雷家也好，勤家也罷，池子都太小，雷野這孩子，總有一天他要翻出去的……」


  「你們兩個給我聽好，這孩子要做什麼，你們誰也不許攔著，也別瞎操心，我只跟你們說一句，雷家有這小子，列祖列宗也算沒白守著這份家業……」


  「可惜啊，如果我還能再活上些時候，活到雷野過了22歲，該有多好……」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雷敖只會嗤之以鼻，但出自雷野他太爺爺之口，雷敖卻不得不深信。


  這個低調得讓整個雷家差點忘記他存在的百歲老人，在臨終前的三天里，生平第一次動用作為雷家輩分最高者的權威，對包括雷敖與勤天晴在內的幾個後輩，做出了蠻不講理的安排，並讓他們幾個跪在列祖列宗牌位前，在所有族人的見證下，以最毒的誓言，發誓遵守。


  所謂的蠻不講理，其中就包括了把雷野的老娘，雷敖的妻子勤天晴，一個只喜歡逛街美容，嬌滴滴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大小姐，「趕」回了勤氏企業。


  雖然沒讓他們離婚，但從現實角度來看，也是硬生生拆散了幸福美滿的三口之家，尤其對愛子如命的勤天晴打擊尤為巨大，這也是她對雷家一肚子怨言，夠膽滿嘴不敬，雷敖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的根本原因。


  但事實證明，十二年過去了，所有安排無一失誤，當年跟雷敖一起一邊發誓，一邊在心裡咒罵的那幾個傢伙，現在都是可以在地球上橫著走的人物，尤其是曾經不務正業，現今統領著整個勤氏的勤天晴大小姐。


  對於老人最心疼的雷野，他唯一做出的安排，只有上面那三句話，關鍵詞應該是「22歲」，也就是現在。


  「真的什麼都不用做嗎？」雷敖拿起雷野的照片，目光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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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克迪娜號」上，通訊台上再度響起「嘟嘟」聲，雷野摸著肚皮站起來，若無其事地走向通訊塔。


  雷野這種臉皮比殖民母艦的裝甲還厚的模樣，早在伊凡莎意料之中，踹一腳解解氣就算了，她也不是普通的小女人，不會那點事糾纏著不放。


  「他怎麼還打來，不會是真有『塔拉夏的守護』吧？」伊凡莎輕皺了一下眉頭。


  「那不是挺好嘛，萬一真有需要你放那一槍，我也不用背著你逃命了。」雷野撇了她一眼，意義不明。


  「你倒想得美了。」伊凡莎柳眉倒豎。


  雷野豎起手指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重新打開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