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太極初心

  「存在即是合理……」雷野冒出一句某偉大先人的名言，仔細觀察了伊凡莎兩眼，才悠悠然道：「你先告訴我，究竟什麼是聖力，或者量子真氣？」


  雷野暗中吞了下口水——這下賺了，居然無意中知道了伊姆星人的重要信息，伊姆士兵這麼厲害，看來多半跟這所謂的『量子真氣』有些關係，這是非常有價值的情報。


  當然，得有命回去，才談得上情報。


  「你自己感應一下。」伊凡莎沒留意雷野心裡打什麼算盤，白皙修長的手掌徑直按在雷野胸口。


  隔著厚實的軍裝，一股柔和暖流，如靈蛇般從掌胸貼合之處，緩緩游入雷野體內。


  雷野渾身一震，虎目圓睜，整個人頓時獃滯起來。


  片刻之後，伊凡莎手掌離開雷野，雷野才陡然回過神，雙手不自覺抓向伊凡莎的手掌，下意識想要再感受一下那種熟悉的感覺。


  伊凡莎玉手輕輕一縮，恰到好處避開雷野的大手。


  「這是怎麼回事？這就是你們伊姆星人的聖力？就是量子真氣？」


  雷野帳然若失地看著伊凡莎美妙的手掌，一臉難以置信。


  伊凡莎壓住心頭的喜悅，輕輕點頭，問：「是不是有熟悉的感覺？」


  雷野的反應，已經明確告訴伊凡莎自己判斷無誤，這個土生土長的地球人身上，確實存在量子真氣。


  「在地球上，這玩意有不少名稱，真力、真氣、氣功，據說是……」


  說到這裡，雷野眼珠子動了一動，腦子裡轉過幾個不可告人的念頭。


  「說老實話，不許偷奸耍滑。」


  注意到雷野眼神的波動，伊凡莎立馬提出警告。


  以地球人的身份，在地球上生活了一年時間，對於大部分地球人類的某些惡劣品性，伊凡莎有著深刻的了解。


  「唉，說真的，伊凡莎上校，你是我見過的，最最坦誠的情報特工，我都不忍心編瞎話了。」


  雷野嘆了口氣，真正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接下來，他就該講故事編瞎話了。


  「我什麼時候變情報特工了？伊姆軍人沒有這個編製，起碼第三殖民艦隊沒有。」伊凡莎瞪眼道。


  「在你們伊姆星侵略地球之前，你已經在地球上潛伏一年有多了吧，難道你是來度假的？」雷野撇撇嘴道。


  「度假當然不是，地球這麼髒兮兮的地方沒什麼好度假的，我只是想，體驗一下地球人的生活，這在我成年禮之前，算得上一種歷練……喂，你什麼眼神啊？就地球這點上不了檯面的軍力，上網看看就什麼都知道了，還要什麼特工情報？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跑題了。」


  雷野很識相地拋棄這個話題，順勢把跑題的責任推卸到她頭上。


  「好，你剛才說到真力、真氣、氣功那些的，那是什麼？」


  伊凡莎也不笨，跟這種老奸巨猾的傢伙爭論沒有意義的事情，一點意義都沒有，還是老老實實地回到正題就好了。


  「那是『真正的力量』，只要擁有這種真力，就會有用不完的力量。」雷野半真半假地道。


  「那你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開始夠擁有這種……真力的？」伊凡莎認真地看著雷野。


  「祖傳的……吧。」說到這裡，雷野滿腦子又是後悔又是心痛。


  確實就是祖傳的，這個「祖」，足以追溯到雷家祖宗數十代以上，至於具體源自哪個年代，恐怕連死去的太爺爺都答不上來，至於族譜，雷野對那些有看沒有懂的古文，完全沒有想要看一眼的想法。


  據雷野太爺爺口傳，雷家已知的歷史，是從元末明初開始，距離現在接近八百年，屬於「隱武世家」，祖傳功法「太極初心」威震江湖。


  所謂「隱武世家」，往通俗地說，就是那種平日非常低調，想找個人都不知道上哪找，但是一亮招牌，就能讓許多大人物心裡打個小鼓的貨色。


  當然，那是在幾百年前的冷兵器時代，隨著現代科技的發展，熱兵器成為軍事主流，武術什麼的，到了21世紀中後期，就只剩下「華夏武術，源遠流長」八個大字了。


  雷家也是如此，祖宗十八代當寶貝疙瘩供在棺材板里的那些破經爛文，到了雷野太爺爺那一代之後，就沒人稀罕了。


  雷家從政當大官的有，辦實業成為一方首富的有，搞藝術搞軍火當少將的也有，就是沒有一個肯習武的。


  是碰都不願碰的那種，因為怕被人說老土。


  可不是嘛，都什麼年代了，老百姓半個月工資買把槍，動動手指頭就要人命多合適啊，練武還有個毛線用，什麼真氣、心法，什麼丹田奇經八脈，說了能讓人玄乎半天，可說了半天，連究竟是什麼都說不明白，忽悠人的東西。


  據說太爺爺從出娘胎開始，會下地走路那會兒就認真打基礎練武功，練了一輩子「太極初心」，既沒見得能飛檐走壁成為傳說中的絕世高手，也沒看到撈了什麼實在的好處，除了活到110歲才突然仙去之外，啥鳥用也沒有。


  記得有個經典老電影里說過，「絕世神功都是動不動要練個百八十年的」，看來這「太極初心」比絕世神功還牛逼，練了一百年，練到都離開人世了，也沒見有多神。


  太爺爺百歲誕辰那天，雷野出生了，這是雷家上百族人中，唯一對太爺爺手上玩了一輩子的兩個太極球感興趣的子孫，所以，太爺爺就把實在找不到人要的，據說還必須是口口相傳的「太極初心」功法，在雷野四歲的時候，硬塞給了他。


  在太爺爺去世之前，雷野都是他親自教導的，但小時候太爺爺認為雷野對習武感興趣的事件，本質上是個誤會，那會兒，雷野是看到有隻花里花俏的蒼蠅叮在那球上，想去抓來玩又找不見，所以才抓著兩個球拚命找。


  所以嘛，客觀上雷野跟多數21世紀後期出生的年輕人沒有任何分別，對電子擬真遊戲的興趣，遠高於那些不知道可以幹嘛的所謂心法，只是在太爺爺半逼半哄的情況下，才不怎麼認真地意思意思練了一下下。


  現在想起來，雷野有很大理由懷疑，那次太極球事件，實際情況太爺爺心知肚明，說白了就是實在找不著人坑了，欺負雷野那會兒還小，有口難辯。


  雖然那玩意確實練了之後讓人渾身舒暢，但怎麼也比不上在虛擬世界中跟人拼殺大呼小叫來得爽，雷野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太爺爺傳了口訣，彷彿也就卸去重擔，對雷野練沒練也不怎麼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