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未完待續
再次晚了一步。
當白朝、安紅纖、杜星波及其他刑偵隊員趕到安平國際醫院,並找到威廉斯的時候,他已經死在男護士更衣室里。
威廉斯,西歐荷蘭人,二十四歲,現職市中心安平國際醫院男護士,生日四月八日,腹部被刺了四刀,死於四月十五日夜裡十一點多,死後被毀容,且男性生殖器被割,就丟棄在屍體邊上。
安紅纖有意無意地擋在白朝跟前,杜星波則迅速幫著曾法醫將死者四的生殖器裝入屍袋,白朝知道他們的好意,也是不想她看到這些。
可他們也不想想,別說她了,就是干刑警的真正趙大喬,能被調來當支隊隊長,肯定是經過大風大雨的人,什麼案件沒見識過,什麼樣的屍體慘劇沒經歷過。
何況男性生殖器在初中生理衛生課本上就能看到,雖然只是圖片,但也差不多,她看到又會怎樣?
但她也承了他們的好意,轉而看起案發現場的其他地方。
現場四是在男護士更衣室,男護士在每個醫院裡幾乎就是國寶級的存在,很少,像威廉斯這樣擁有帥氣外貌,且擁有護理專業證書,個性又風趣好相處人緣甚佳的男護士,便是鳳毛鱗角了。
安平國際醫際是大醫院,男護士的人數相較於其他醫院還要多得多,共計四十二名,現今威廉斯被害,僅餘下四十一名。
男護士比女護士要少,更衣室自也比女護士要小,但相對而言,條件設施卻要好上許多,由此也可見醫院對男護士的重視。
畢竟相較於女護士,男護士更有力氣,也不像女護士需要產假,在急診科、重症監護室之類都更需要男護士的先天優勢,而像泌尿男性科之類的,則大都源於男性病人的選擇,覺得相同性別的男護士護理起來沒女護士尷尬。
而在四十二名男護士當中,因威廉斯的專業及出色表現,院方是將他當成護理管理層來培養,他學得也很快,在醫院裡很得領導的喜愛。
可就在今晚,當醫院所有科室都在忙碌中,兇手卻暗暗潛入,殺害了院方重點培養的男護士,不僅威廉斯的同事們個個紅了眼,幾個與威廉斯很鐵的男護士哭著抱成一團,就是院方收到噩耗的院長及其他領導皆痛心不已。
公安人員努力地維持著案發現場,將情緒激動的每一個人皆攔在男護士更衣室外,曾衡也在死者四屍體收走後,隨車回去對屍體進行深一步的檢驗。
一時間,男護士更衣室里就只剩下白朝、安紅纖兩人,杜星波則與其他隊員去查醫院監控,與威廉斯的個人檔資料及其他相關情況,特別是今日威廉斯在醫院裡當班所接觸過的所有人事物。
當護士長指著更衣室505號柜子說,這就是死者四威廉斯的更衣櫃時,白朝與安紅纖不禁對看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瞭然。
果然還是擺脫不了數字503。
護士長打開503櫃后,看著空無一物的柜子時,她滿臉驚訝:
「怎麼回事兒?威廉斯的東西呢?」
原本該擺滿死者四遺物的柜子里卻什麼也沒有,僅一句用白色畫筆扭扭曲曲寫出一串英文字母——To be continued!
安紅纖看著這句英文:「未完待續?意思是說他還會繼續殺人?」
護士長聽得震驚懼怕:「還會殺、殺人?」
白朝走向更衣室角落的垃圾簍,當看到一堆男性用品時,她喚護士長過來看看,在護士長的辨認下,確認了垃圾簍里的東西就是威廉斯原本該放在更衣櫃里的物品后,她便讓護士長離開更衣室。
再待下去,再聽得更多,她怕並沒有親眼看到威廉斯凄慘死狀的護士長今晚會噩夢連連。
除了那串寫在更衣櫃里的英文,白朝再沒有找到別的線索,這讓她有些不安。
不同於前四名死者一個接一個的預告,兇手已然改變了策略,他不再預告,只明晃晃地告訴正在查案的公安,正在想方設法揪出他來的她,說兇殺並沒有結束,接下來還有人會死,死在他手裡。
可是誰,他已經不再提示。
不安之餘,也讓她想到了未完待續之後,會不會就是end?
倘若真是結束,那在結束前抓不到他,結束后他消蹤滅跡,想要再抓到他便更是難如登天。
所以不管怎麼樣,不管未完待續之後是不是結束,她都要把下一場對決當成最後一場。
在這最後一場對決中,她必須把他揪出來,在第五個人遇害前抓到他!
安紅纖看著一臉陰沉仿若要殺人的白朝,他能理解她的心情,更知道辛辛苦苦解出來的答案,到最後卻還是晚了一步的扼腕,及親眼目睹一條又一條生命在與兇手的追逐中殞滅的沉重。
他想說點兒什麼,可話到嘴邊,又覺得除了把兇手揪出來,其他眾是再多的話也是多餘。
………………
從四月十一日開始,今晚不過是四月十六日凌晨三點多,真正算上天數,也不過才五天,可已然有四人遇害,慘遭兇手的無情殺害。
走出男護士更衣室,走出安平國際醫院的時候,白朝撇開了安紅纖,一個人站在醫院門口,吹著夜裡的涼風,她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昌南。
昌南早已進入夢鄉,可因著這些年跟在身為賞金獵人的她身邊,他已變得跟她一樣覺睡得很輕,一點兒動靜就能把他驚醒。
他接起電話:「小白?」
聽到他的聲音,白朝雙眼忍不住酸楚,漸漸濕潤:
「我一直覺得,殺人容易,救人難……」
昌南坐起身,背靠著床,他聽出了她鼻間的哭音:
「嗯。」
白朝哽咽著:「可當我明明已經找出線索,找出最終的關健,趕到最終地點時,我還是晚了一步……」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手背抹去兩行落下臉頰的淚:
「在面對活屍的時候,在面對那些明明做了惡卻還活得好好的人的時候,我可以毫不猶豫地下殺手,因為我知道我不對活屍下手,他們就會撕裂我,我不對那些惡者下手,惡者終有一日還會對其他無辜的人下手,所以我可以毫不手軟……可當最後我還是晚了一步,趕到的時候只能看到他們的屍體時,我……還是承受不了……」
昌南靜靜地聽著,他能感受到她話里的壓抑,那種明明只要再早一些便能救回無辜者的自責壓抑。
最後他說:「儘力就好,有些事情,我們只能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