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泥塑

  三個字母與兩名死者一名失聯者的真名或英文名都無關，絲毫找不出聯繫，這讓白朝想得有些頭疼。


  還有國徽，與國徽有關或與國徽中所示之物有關的地方，別說鄰鎮，光然市就有好幾十處這樣的地方，兩處加起來，又何止幾十處。


  安紅纖與杜星波已拿來兩處地圖，細細勾畫出密密麻麻的紅點。


  安紅纖頭疼，手指指著紅點敲得篤篤響：

  「這麼多地方，別說我們警力不夠，就是夠，這樣一寸一寸的搜尋，搜到天黑，也搜不到人！」


  杜星波見安紅纖這樣激動，他也是焦心，看了眼仍靜坐於辦公椅里的白朝，他長身而起：


  「不管多少地方，也不管人夠不夠天黑不黑，我們都得找！我現在就帶人去找！」


  安紅纖也看了眼仍處於沉思中的白朝，果斷隨著杜星波往外走：


  「我也去！」


  兩人走時，白朝不是不知道，但她沒有更好的建議，在解開謎題之前，即便有建議，也跟這樣撒網滿天尋的做法沒多大區別。


  在那樣布滿紅色的點裡，她至少得找出一個方向，可此時此刻她仍未能找出來。


  重新入定，她腦海重新閃現出許多關於三個字母的各種聯繫，閃現的過程中，她想起了兩死者一失聯的生日。


  四月二日、四月七日、四月一日……


  2、7、1……


  E、N、S……


  這些到底有什麼聯繫？

  白朝起身走往茶水間倒了杯濃茶，正喝著，意外接到了昌南的電話。


  聊了幾句對方各自的進展后，他知道她心裡因有人正命懸一線而沉甸甸，不由說了個較輕鬆的題外話：


  「小白，我過兩天就回去了，本來沒想給你帶這邊的特產，但剛才遇到一個老外，他的中文說得很溜，居然是賣中國特產的外國老闆，他這人很搞笑，我本不想買，覺得提著重，你大概也不會特別喜歡吃，可他最後說了一句話，我覺得有道理，於是我便買了……」


  她隨口問：「說了什麼？」


  他說：「他說，你們東方人最愛吃，怎麼能因嫌重就不買……」


  東方人最愛吃？


  後來昌南再說了些什麼，白朝再沒有聽到，他也意識到她的心不在焉，說著說著便被她掛了電話，也是毫不意外。


  白朝茶都沒拿，便沖回辦公室，她翻開死者一章書雨的個人檔案，捋到後面有一條關於死者一的喜好——好美食！


  好美食就是愛吃！

  東east！吃eat！都是E開頭！


  北north，有N，但她再翻開死者二區琳琳個人檔案的喜好那欄卻看到了畫畫，畫畫的英文根本就和N無關。


  但由昌南在電話里所說的一句「東方人很愛吃」，讓她想起了一句關於這句話開頭的話——東方人很愛吃(eat)，南方人很曲條性感(sexy)，西方人很國際化(world)，北方人鼻子很高(nose)。


  北north，鼻子nose，都是N開頭！


  失聯者羅幼煙身材前凸后翹，既苗條又性感，於南方人很曲條性感sexy這一條很對，開頭S，再想到之前三人的生日日期2、7、1，一切就很明顯了，東南西北代表數字是2187，1就是南，完全對得上！

  也就是說，倘若最後一張鈔票上國徽的血跡是羅幼煙的，那麼羅幼煙的位置一定在西！

  曾衡也在這個時候來了電話：「鈔票上的血跡驗出來了，是羅幼煙的！」


  ………………


  然市和鄰鎮處於西邊的地方，與國徽有關，及與國徽中所示之物有關的地方僅有五個地方，趕緊分別電聯了安紅纖與杜星波著重找這五個地方后，白朝也趕到其中一個地方。


  下午五點多，安紅纖和杜星波與另兩名二支隊隊員各帶人找過四個地方后，齊齊來到最後的地方，也就是白朝後至趕到的地方——谷穗服裝廠。


  他們到的時候，她已經帶人找過服裝廠各個靠西的角落，但都沒找到人，所以他們到的時候，她正蹲在服裝廠大門進去后的保安室門檻外，就像一個漂亮的女民工蹲著吃晚飯的模樣，只是趕時間填飽肚子品嘗美食的模樣變成了沉思嚴肅的模樣。


  難道她猜錯了？不是西邊？

  她微惱地抓著頭髮，安紅纖了解情況后在她前面蹲下，兩人直接把保安室的門完全堵住，裡外的人都再無法進出。


  他問：「頭兒，現在怎麼辦？」


  白朝沒有回答，她完全陷在自已的思維中。


  死者一住在冬單元，諧音東，死者二所住宿舍的床位正好在北，失聯者羅幼煙是西，那麼她應該在服裝廠的哪個地方？

  西？

  來到服裝廠的第一時間，她就拿了服裝廠的平面圖，記下了廠里各個區域的所有位置，辦公、行政、領料、車間、倉庫、成品、展示廳等等地方，她都記下了。


  所有地方，她讓所有人散開，全力地找，特別是所有處於西的位置，或與西有關的地方，她更是親自去找，可都沒有，為什麼？

  等等！


  她突然站了起來，嚇得沒防備的安紅纖往後一坐，睜大眼仰視著霍然起身的白朝：

  「頭兒？」


  「西方人很國際化……西方人很國際化！」白朝看向辦公樓，再是跑了起來：「展示廳！」


  展示廳是在辦公樓的一樓，也就在行政部過來的位置，因為不在屬於西的範圍內，所以她沒有帶人找過，可她忘了「西方人很國際化」這句話！

  展示廳一直是服裝廠用來向客戶展示商品的地方，其中國際友人更是佔了絕大部分，很符合西方人這一點。


  安紅纖愣愣地站起身，杜星波走近他：


  「頭兒是說展示廳？」


  安紅纖點頭：「是說展示廳，可剛才不是說都有找過么，展示廳也找過了，不是說都沒有么！」


  杜星波證實：「對，沒有……」


  白朝已跑進辦公樓，直往展示廳，兩人當然不能顧著閑話，趕緊和其他警員緊隨其後。


  跑進辦公樓衝到展示廳時，眾人發現白朝站在一座泥塑前，右手食指指腹像是沾到了什麼，她聞著，整個人不禁後退了兩步，步伐竟是有些不穩。


  像是意會到了什麼，所有人同時站在原地，同樣一動未動。


  安紅纖放輕腳步，慢慢走近白朝，他往她手指上看，看到了一抹腥紅，心下一咯噔，再往她跟前那與人一般高足有一米六多的泥塑上看。


  泥塑是個假模特，穿著服裝廠今年最新一季的春季新款，大紅的齊胸長裙曳地，別出心裁的設計，細節細心的講究，不同於其他假模特是塑料質材，眼前這容光煥發形同真人的五官形體皆是用泥塑造而成。


  泥塑模樣鎖骨處有一點紅，白朝手指指腹所沾到的紅便是從這兒沾到，他想到了什麼，想問一聲證實自已的想法是錯誤的，卻又半點兒發不出聲音。


  后一步輕輕靠近泥塑模樣的杜星波也想到了，他盯著白朝指腹上的那點紅，難以抑制住顫抖的聲音：

  「頭兒……是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