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箱中人
烘乾衣服穿上,再吃個麵包充饑歇息后,白朝沒再坐著,開始在洞窟里轉。
三四泥牆,一面出口,腳下是踏實的地,四面是青光石,倘若沒有打火機,她連洞窟里的情況都沒能看個清楚。
她就奇怪了,這樣的地洞地道是什麼人長年累月在這兒行動,難道這樣只青光照出來的通道看著不會眼酸?
退出西南路,重回到正西前的站點,她邁進西北向的那條路。
到路盡頭,同樣是一個三面泥牆一面出口的洞窟,也同樣有一個很大的箱子,不同於西南路的玻璃箱子,這次是個木製的箱子,四面都有氣孔,頂蓋用鎖頭鎖著。
她摸著這個鎖頭不免發出聲響,鎖頭剛與木箱相碰發出聲音,木箱里突然發出聲音,像是有人在裡面翻了個身。
白朝一手拿著打火機,趁著火紅的光直盯著木箱側面的氣孔,看了會兒,她把打火機慢慢下移,身子也跟著慢慢往下半彎,雙眼慢慢靠近氣孔。
喝!
眼睛剛與氣孔持平視水平線,她便被一隻貼在氣孔上動也不動的眼珠子嚇個夠嗆,身子退了兩步,手上打著的要火機也因她手一顫壓落機蓋驀地滅掉火焰。
洞窟內傾刻恢復只一片微弱青光的情景。
「唔唔唔……」
木箱里發出聲音,是個人。
知道是人,白朝重新走近木箱,打火機也重新打起,火紅的光亮再次照近氣孔,她彎下腰雙眼再次和那眼珠子平視:
「你是誰?」
「唔唔唔……」
回答她的又是唔唔聲,這是嘴巴被塞了東西無法說話而努力發出的聲音。
但隱約能辨出,這是一把男性的聲音。
他眼珠子不停地往上翻,白朝看著說:
「你是想讓我把頂蓋打開?」
他眼珠子再是往上往下移動,就像腦袋在不斷地點著頭。
白朝站直身,看著頂蓋上的鎖頭,不大,挺小巧的一個普通鎖頭,大概是覺得這樣的洞窟不會有人能進來,更沒有會發現這木箱里的人,鎖頭鎖片都做得普通,她有信心能夠砸開。
把黑金色打火機小心地放在頂蓋上,機蓋開著,火焰保持亮堂,她拿下背上的背包,開始在裡面翻找,找出一把槍。
沒有滅音器,本來是有的,但因這次委託刻不容緩,她和昌南起程來犀藏時,與兩人的槍相匹配的滅音器還沒有到貨,她不想等,想著晚一天,麥梁生就會危險上十分。
昌南沒戳破她的希望,她也明白,時過一年,麥梁生還活著的機率其實並不大,生還的可能性十分渺茫。
到犀藏后,沒等到滅音器到貨的電話,她便進了無回谷。
一路行進,即便被圍攻,她都沒想過要用到槍,那是因為她並不想過份張揚,惹上這谷里的地頭蛇。
而現如今看來,自她進谷,濃霧裡被襲擊、三個自已的真真假假、假白衣的出現、引她跌進地洞,這一切的一切其實早進了地頭蛇的羅網。
那麼她再藏著掖著,著實已沒必要。
砰!
只一槍,很精確地打掉頂蓋上的鎖頭,她很已壞的鎖頭取下丟在一旁,拿起打火機打開頂蓋,把打火機往裡一照,照到綣縮在木箱里的一個男人。
借著火焰照清楚男人的面容時,白朝有些意外:
「趙先生?」
趙鳴歌有些虛弱,頂蓋一被打開,他再次唔唔聲起來。
白朝明白,伸手摘出塞住他嘴的棉布,又抽出腰間的小刀割斷把他五花大綁的粗繩。
趙鳴歌一得到鬆綁,整個人立刻從木箱里站起來,但因被綁太久,甫一站起,雙腿一麻一軟又摔回木箱里。
等到他緩過氣,高大的身軀也緩過勁來,白朝扶著他從木箱里出來,兩人一同背靠著木箱而坐,打火機依舊放在頂蓋上權當照明。
她問他:「你怎麼會在這兒?鍾隊長和魏先生也進谷了?」
趙鳴歌拿著她從背包里拿出來給他的純凈水喝著,直喝到底沒了,他才把空瓶子往旁地上一放,喘好幾口氣,渾身緊崩的肌肉慢慢松馳下來。
他搖頭:「沒有,就我一人進了谷。」
白朝側臉:「那他們不知道吧?」
趙鳴歌再次搖頭:「他們知道的話,是不會讓我進谷的。」
白朝下定論:「你確實不該進谷。」
趙鳴歌側過臉,和她四目相對,半會兒道:
「白姑娘,我不否認之前沒有全力勸阻你進谷,是因為有我的私心,我想讓你替隊長探探路,我也看出你和昌先生都是能耐人,倘若連你們都探不了路的話,那隊長就更沒有必要進谷了,因為進來,也不過是死。」
白朝抿唇,她並不介意趙鳴歌有沒有私心,不管他如何,她進谷的決定不會更改:
「既然這樣,那你就更沒必要進來了,等過幾天,看我有沒有消息,再等過一月,看我能不能活著走出谷,你就會知道我到底能不能為鍾隊長做這個先鋒了。」
趙鳴歌笑:「我不是沒想過。」
直到被鍾益怒罵斥責的那一刻,他還是這樣想這樣打算的。
可回到帳里,他冷靜下來想了又想,他覺得鍾益罵他罵得對,他是自私了,自私到已不配提起過往曾是公安隊伍中的一員。
白朝問:「所以你來了?」
趙鳴歌點頭:「嗯,或許你會認為我是想通了,可同時我也鑽進了牛角尖想不開,不然我不會冒然隻身進谷,最後落得個這樣被因於木箱中險些喪命的下場。」
白朝沒說話,但她的神色證實了他猜得沒錯,她確實是如他所說那般想的。
但話她不會說出來,畢竟他有冒險精神也算一件好事兒,何況他也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鍾益這個親如他兄長的隊長。
「你進谷后遇到了什麼?」白朝岔開話題,「一件一件說,從進濃霧開始,說你是怎麼走進谷的,又是怎麼被捆綁於這地洞之下的洞窟木箱里。」
趙鳴歌明白她想做什麼,她是想從他的經歷中得到更多關於無回谷的信息,再結合她自已的,可以得出更多準確的結論,安排制定下一步的行動。
即便防不勝防,有些事情知道了,總能更好的防範。
他沒有異議,慢慢開始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