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神都勾陳司
先帝殯天，但是國不可一日無主，因此新帝迫不得已在七天之後登基，但是新皇還是頒下法令，自神都開始，九州之內只許白色，一年之內不得嫁娶，種種忌諱一一頒布了下來，趙家統治九州已經八百年，再加上老皇帝雖然稱不上千古明君，好歹也是個不錯的皇帝，因此九州的百姓對比並沒有多少意見，反而神都之中哀聲一片，李清深居獻王府中，都可以聽到大街小巷之中滿是哭聲。
等到十幾天過去，艷陽高照，神都之中的哭聲稍歇，各行各業都恢復了營生，李清這才有心思走出獻王府，走進這座他來了半個月卻始終沒有逛過的九州第一雄城。
「走，洛師妹，師哥帶你去領略一下九州之『中』！」
李清一隻手抱著小白狐，揮舞著另一隻手招呼著面無表情的洛雪芹，晨光鋪灑在兩人身上，拉出一道欣長的影子。
「我發現你很喜歡喊我師妹，占我便宜？」
洛雪芹滿臉不爽。
李清一臉黑線，女人真是不講道理，前些日子自己喊她師姐，她要提劍砍自己，現在喊師妹，又說佔便宜。
「不是你讓我喊師妹的嗎？怎麼，要我喊你洛師姐？還是洛師侄？」
洛雪芹哼了一聲，沒有接這個話，反而問道：「我們去哪？」
李清微微一笑：「聽說神都東城匯聚天下所有天材地寶，只要有錢，什麼都可以買得到，我帶你去東城看一看。」
「你有錢嗎？」
洛雪芹上下打量了一番衣衫單薄李清，不屑的撇了撇嘴，在金丹之前，修士幾乎沒有儲物的能力，就連有些道士下山捉鬼，都要背上一大包符纂，只有煉成金丹，才有資格在體內開闢出一方小天地，金丹真人的小天地在丹田，而元神大修士的小天地則在紫府，只有開闢出小天地，才能做出瀟洒的將物品收進袖中這種操作。
而李清只穿了一身單薄的青衣，一副身無長物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一個有錢人。
「小看誰呢？我首陽山門人從來不缺錢。」
李清的確很有錢，自從趙玄霄以武道一統九州之後，就統一了九州的貨幣，在趙玄霄之前，凡人用金銀，而修行者用靈石，趙玄霄強橫無比的佔據了幾個大型靈石礦脈，將靈石按照成銅錢模樣鑄造成了靈幣，也叫做靈錢，按照一兩黃金兌換一枚靈幣的比例，開始在玄霄王朝通行，也漸漸通行修行界，現今也只有巴州十萬大山之中的些許門派還在依舊使用靈石，九州其餘八州已經全部開始通行靈幣。
一枚靈石大概可以鑄成十枚靈幣。
在獻王府之時，獻王趙元僨就偷偷給了李清近萬靈幣，後來趙辰光也給了李清不少靈幣，因此李清的確算是頗為闊綽。
李清得意的晃了晃右手白森森的白骨元戒，他也是前段日子才發現，這枚峨眉山的大器不僅可以助長修行速度，戒指之中還有一個龐大無比的儲物空間，這個儲物空間龐大無比，足足有數十丈方圓，李清發現了之後，興奮無比，除了小白狐之外，其餘物品都被他扔進了白骨元戒之中。
「嘖，身為峨眉弟子，你居然不知道這枚白骨元戒可以儲物？」
「我又沒有戴過，我怎麼會知道？！」
洛雪芹看到正在炫耀的李清，頓時氣憤無比，這枚戒指原本應該戴在她的手上，伴隨著她降妖除魔的！
神都城極大，足足有數百里方圓，獻王府地處神都中心，距離東城也有近百里路程，好在兩人都修為不低，即便打打鬧鬧，大半個時辰也來到了東城。
一進東城坊市，李清就被眼前的場景震撼，大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暫且不說，更為可怕的是東城坊市之中不僅有人族，還有一些身上明顯帶有妖氣的妖族，更甚於一些妖族連化形也懶得變化，頂著一個碩大的牛頭，就在大街上叫賣。
更奇怪的是，整座東城坊市，居然擺滿了一個個關著狐狸的籠子，其中多是白色狐狸，只是多多少少不是那麼純白，李清甚至看到，一隻頭頂王字的虎妖衣衫齊整，正拎著三個獸籠正在叫賣，籠中有幾隻雪白的小狐狸，雖然不是青丘狐族沒有妖氣，但是極有靈性，顯然不是一般的狐狸。
更讓李清大跌眼鏡的是，一個看起來相似大戶人家的丫鬟，居然絲毫也不害怕這頭虎妖，上前講了價格，付了錢就把三個獸籠拎了回去，李清還隱約聽見了，小姐，寵物這樣的字眼，顯然是買回去給自家小姐做玩寵之用。
「妖族？神都之中怎麼會有妖族？」
妖族大軍都被蜀山死死的擋在南疆之外，但是在這東城之中，居然有妖族在明目張胆的做生意，李清還隱約看到一些地方正在販賣妖族！
「妖孽，受死！」
洛雪芹的反映更為強烈，一道藍色飛劍直接就要脫手而出，刺向那頭拎著錢袋呵呵傻笑的虎妖。
還好李清眼疾手快，一把抓下這道飛劍。
「這裡是神都，不是巴州，先問清楚情況。」
「它身上有妖氣，連尾巴都光明正大的露了出來，還要問什麼情況？」
洛雪芹是十萬大山之中土生土長的巴州人，面對妖族，她的第一反映就是拔劍砍死，畢竟十萬大山之中，有太多的人族被南疆的妖族屠戮。
誰知那頭虎妖看到咬牙切齒的洛雪芹，不僅沒有害怕，反而咧嘴露出了兩排尖利的獠牙。
「鄉巴佬，第一次來神都？」
洛雪芹何等脾氣？被這一頭鄉巴佬直接引爆，掙扎著就要提劍砍死這頭大老虎，誰知道虎妖不慌不忙從腰裡摸出了一塊腰牌，扔在了李清眼前。
「看清楚了，兩個鄉巴佬，神都了不是你們鄉下，兩個小白也敢在這東城鬧事，虎爺這是好心提醒你們，你們敢動我一下，莫說虎爺會不會放過你們，就是神都巡檢司的人饒不了你們！」
李清看著這個頂著一個虎頭還囂張無比的虎妖，皺眉看向了它手中的腰牌，只見腰牌上分分明明的寫著，「妖民神都通行」六個大字，底下落款則是『神都勾陳司』五個小篆。
「哼，今天虎爺掙了大錢，不跟你們這兩個鄉巴佬一般見識了。」
虎妖說著揚長而去，留下若有所思的李清和氣的滿臉通紅的洛雪芹。
「妖孽……」
洛雪芹氣的直咬牙。
神都勾陳司？
李清揉了揉眉心。
勾陳李清倒是知道，傳說之中勾陳帝君主掌萬妖，莫非這個勾陳司也可以主掌萬妖？
看著囂張遠去的虎妖，李清皺了皺眉頭，從白骨元戒中取出一枚靈幣，從旁邊喊了一個混跡東城的小廝，詢問了東市的情況。
「神都之中怎麼會有妖族？」
那小廝名叫劉二愣子，常年在神都東城混跡，勉強討個生活，生的賊眉鼠眼，因此也得了個外號叫做「地鼠」。
「這位公子應該第一次來神都吧？」
地鼠慌忙將這枚靈幣收進兜里，一雙眼睛滴溜溜的亂轉。
「問你什麼就答什麼，少說廢話。」
李清此時有些生氣，說話有些氣沖沖的，任誰被一隻老虎罵成鄉巴佬，都會感到氣憤。
「是這樣的……」
地鼠陪著笑臉：「原先神都之中，確實是沒有妖族的，但是九州之中散逸的妖族太多，於是幾十年前薛相公就在神都建立勾陳司，將一些山野之中願意入籍的妖族登記入冊，只要不犯事，就可以在玄霄王朝內自由活動。」
地鼠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一眼金主，繼續說道：「起初這些妖族並不相信朝廷，直到最近十幾年才漸漸有妖族走出深山老林，像方才那頭大虎一般拿到勾陳司通行令的妖族更是屈指可數。」
「它大概是山裡某支妖族與朝廷的聯絡人。」
「原來是這樣。」
李清左右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的東城坊市，點了點頭不再搭理這個小廝，準備繼續向前看一下神都風采，誰知剛走沒幾步，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讓他極為厭惡的聲音。
「喂，小子，剛才忘了問了，你懷裡的這隻白狐怎麼賣？」
正是剛才那隻去而復返的虎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