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趙元羽的私心
聽到這裡，李清總算明白了這個看起來和和氣氣的老皇帝抱著怎樣一副惡毒心思！
他分明就是得到了首陽山即將換代的消息之後，重新估算了利弊，決定用皇位爭奪這種方式來決定玄霄王朝，或者說趙家未來的走向！
老皇帝走後，獻王趙元僨也跟李清打了一聲招呼，追著皇兄去了，於是這個偌大的祖廟門口，就只剩下李清和他的幼年玩伴趙十七。
「十七。」
「清哥兒。」
二人相視一笑，彷彿又回到了一起在首陽山漫山遍野獵兔子烤火的年紀。
李清上前拍了拍趙十七的肩膀，輕嘆了一口氣：「你這個皇爺爺，性子也太陰沉了些。」
「莫說嵩陽老師還沒死，便是他死了，他這杯茶涼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趙辰光回到神都這幾年，也不知經歷了些什麼，不再像在首陽山上那般樂觀，反而變得有些沉默寡言起來，他一屁股坐在祖廟門前的台階上，跟李清訴說這幾年自己的經歷。
「皇爺爺一年前就重病，那時候我四個皇叔統統來神都看他，他若是真心想全力傳位給我，那時候就該把四位皇叔統統留在神都，這樣我今日繼位，就不會有任何阻力。」
這位趙家當代的十七皇子愁眉苦臉：「可是，皇祖父他不僅沒有約束四位皇叔，反而各自給他們分發了不少錢糧，當眾下了聖旨，因為邊疆戰事緊急，即便他殯天，也不許四位皇叔回京。」
「這不是擺明了，公開要他們謀反嗎？」
李清沉默了片刻，也不顧身份，坐到了趙辰光身邊，狠狠的拍了拍趙辰光的肩膀，大聲道：「十七你放心，就把你那些皇叔，政敵當做首陽山上的野兔，你我兄弟二人，一定可以把他們統統捉起來烤了吃！」
趙辰光咧嘴一笑：「清哥兒，以前捉兔子都是你一個人捉一個人烤，我只負責吃，這次大概我也要出一點力了。」
此時正當正午，烈日將光芒投照在這座龐大的趙家祖廟之前，兩個少年迎著陽光，在抒發著自己的豪言壯志。
「做最好的皇帝，給小福神立個最大的神廟，讓她做九州第一神靈！」
趙十七握緊拳頭，他並沒有忘記幼年的時候，在小福神廟留下的誓言。
李清看著也已經長成少年的趙辰光，笑道：「十七你放心，你皇祖也並沒有太過黑心，至少在朝堂之上給你留下了不少勢力。」
「至於在修行界中的勢力……」
李清迎著烈日，說了一句很是狂妄的話，這句話嵩陽祖師沒有說過，但是嵩陽祖師做了八百年。
「我便是你在修行界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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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城北門，靖王府中，一個錦衣胖子正坐在正堂之中，此時夏日炎炎，胖子只穿一個襯衣的坐在正堂，旁邊幾個美艷的侍女只穿紗衣，正侍候著胖子飲著冰鎮的葡萄酒。
能夠身在靖王府還如此囂張愜意的，自然也就是當朝皇帝的親弟，靖王趙元信，李清的生死仇人。
「王爺，郭先生來了。」
「哦，快請進。」
不多時，一個身著長衫的精瘦中年人邁步走進正堂，胖子王爺也不避諱，依舊大腹便便跟幾個侍女嬉戲，招呼著自己的頭號幕僚：「郭先生來的正好，本王剛剛進了一批西北天山上的冰，用修行中人一路以符法運來，很是甘甜清涼，郭先生也來嘗嘗這天山之水。」
郭先生也不避諱，坐在一旁一邊調戲其中一名侍女，一邊跟雲淡風輕的說道：「靖王爺，昨日獻王站在王府門口，苦等了一人數個時辰，靖王爺可知道？」
「嗯，這事本王知道，老七估計腦子不好使了，大夏天站在烈日之下，苦等了半天，也不知道誰能有這麼大面子。」
郭先生神秘一笑：「王爺有所不知，獻王爺等到月上中天之時，等來了一個年輕人。」
「哦？」
靖王爺來了精神，放眼九州之中無論武者還是修行者，莫不服從在趙家王朝的天威之下，像他這種帝國王爺地位更是尊崇無比，別的不說，自己母族的青州玲瓏山一脈，名副其實一個九州之中的大派，也要服從在自己的親王威嚴之下，對自己言聽計從，而一個年輕人，能讓自己的七皇弟等候了半天？
「什麼來頭？」
靖王爺努力直起身子，好奇的問道。
「這個年輕人，是從山上來的。」
郭先生一臉神秘，用手指了指神都西邊，而神都的西邊方圓幾千里就只有一座大山，首陽山。
靖王爺臉色大變，揮手稟退了大堂的侍女以及護衛，問道：「首陽山來的？」
郭先生微笑著點了點頭。
靖王爺臉色變成漲紅，罵道：「混賬宗門，每次我趙家皇位交替，首陽山總要派個人來干預！」
這個胖子憤然將手中的白玉酒杯扔在地上，摔的粉碎。
「就好像沒有上過首陽山，拜他薛…為師，就不能做這個九州皇帝一樣！」
靖王爺還是頗為忌憚嵩陽祖師的神通，不敢直呼嵩陽祖師的性命，憤憤發了一通脾氣，猶自不解氣，又罵道：「四十年前，就是從首陽山下來一個薛念！我等兄弟十四人，被這個薛念殺的只剩六個！殊為可恨！」
「王爺發完脾氣了？」
郭先生笑容神秘。
「當然沒有，這首陽山惡賊，憑藉著太祖老人家一個莫須有的承諾，就掌控了我趙家皇位八百年，亂臣賊子！」
郭先生滿臉平靜，微笑道：「那在下就說一個能讓王爺消消氣的消息。」
「這次進神都的首陽山人，不再是那個老祖宗的族人了，而是他的關門弟子！」
郭先生的語氣不疾不徐，彷彿在念話本一般。
「是的，王爺沒有聽錯，首陽山上的那個老祖宗，收了個徒弟。」
「既然他收了徒弟，就意味著他很快便要死了，他一死，趙家的皇位還在不在首陽山的管控之中，就是未知之數了。」
靖王趙元信憤怒的砸了桌子上的又一個玉杯，罵道：「那又如何？本王已經年過半百，行將就木，難道還能跟十七那個兔崽子去爭這個皇位？」
他雙目微紅，顯然極為憤怒：「趙元羽那個王八蛋，殺了我們弟兄八人，還把本王死死的關在神都二十多年，即便本王有心，我無力再爭了！」
「王爺稍安勿躁，且容在下說完。」
郭先生嘴角的笑容更為詭異：「說來也是怪，在下花費了好大的氣力，查了查這個首陽山的新一任傳人，驚訝的發現他居然跟王爺大有淵源。」
「什麼淵源？」
趙元信眉頭緊皺。
「他姓李。」
「姓李的多了去了，與本王又有什麼關係？」
郭先生再也忍不住，幾乎哈哈大笑了起來：「李宴平的李！」
這位郭先生一改方才恭謹的姿態，看著皺眉不止的趙元信大笑道：「王爺不必想了，他就是當年被你派人擊殺在嶺西的李宴平的兒子！」
「王爺當年隨口一句話，給今天種下了好大的因果！這個李清身為首陽山傳人，一旦幫助十七皇子正位，不僅王爺的項上人頭落地，只怕王爺這一脈的趙姓，統統都要人頭落地！」
靖王爺趙元信顯然也不是蠢人，他漸漸冷靜了下來，皺著眉頭沉思了片刻，輕聲叫道：「來人。」
一個侍衛應聲跪在門口。
「去吧趙慶陽兄弟給本王宰了。」
「是。」
趙慶陽就是當年被他派去追殺李宴平的那一撥人的首領，現在居然出了一個漏網之魚，讓趙元信頗為惱火。
這個體型碩大的胖子抬頭看了一眼郭先生，目光如電：「郭先生只怕不是本王的人罷？」
郭先生毫不驚慌，笑道：「十餘年來悉心替王爺辦事，從未對不起靖王府。」
「哼。」
胖子王爺冷哼一聲：「你是我哪個侄兒的部下？」
郭先生不急不忙的道：「靖王爺，眼下你已經無法置身事外，十七皇子上過首陽山拜師，就已經和首陽山死死地綁在了一起，偏偏靖王爺和首陽山的下一代宗主結下了生死大仇，因此樣么這個首陽山未來的宗主死在神都，樣么王爺被十七皇子滿門抄斬，王爺天資聰穎，自然不會想不通。」
「你們有把握跟十七爭？」
靖王爺有些猶豫。
「要是以前嵩陽祖師健在，自然沒有多少可能，但是現在嵩陽祖師將死，而我們的皇帝陛下明顯不是如何信任沒有嵩陽祖師的首陽山，因此將他的四個兒子統統外放，給了四位殿下一個好大的機會，目的就是為了試一試這個首陽山下一代宗主的成色！」
「好，本王跟了這一注！」
胖子王爺顯然不是那種優柔寡斷之人。
郭先生跪伏在地，恭聲道：「在下代燕王殿下，謝過靖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