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比劍
「有勞陸兄，我這就去見趙掌教，還是上次那個大殿？」
陸亦歡呵呵一笑，道：「兄弟，上次你進山代表的是首陽山拜山，所以掌教才在正殿接待你，這次算是私下會面，只能在偏殿了。」
說著陸亦歡就要引著李清向偏殿走去。
李清撇了撇嘴，「你們蜀山規矩真多，要在我們首陽山，總共就幾間木屋，有一間還是我上山之後新建的，還都是卧室，別說這個殿那個殿，誰上山也只能在空地上站著。」
「你們那個首陽山，從古至今又有幾個外人上去過？」陸亦歡一邊在前面引路一邊笑道：「咱們蜀山，是所有巴州劍客心中的聖地，只常住山上的弟子就有三四千人，整個巴州蜀山弟子近萬，不不得多造些樓宇。」
李清跟在陸亦歡身後，亦步亦趨的走向偏殿。蜀山地貌極為崎嶇，山間小路也很是難走，而兩人走的大道寬達十丈，硬是橫跨蜀山主峰，原本崎嶇無比的山路變成了一級級台階，蜀山前輩用大法力硬是在這崎嶇無比的山間修出了一條康庄大道，讓後人不得不感嘆不已。
兩人一路交談，李清也從陸亦歡那裡了解了不少蜀山劍派的情況，蜀山目前玄，青，離，亦，虛五代弟子，其中玄字輩祖師已經無人存世，青字輩也只有碩果僅存的三人，陸亦歡則是亦字輩中頗為出彩的弟子之一。
蜀山地貌廣大，而且山門之內也不允許飛劍，只能徒步行走。兩人走走停停，大概半個時辰左右，才走到一間只比前幾日那座極其莊嚴的大殿稍小一些的殿宇，等李清走進去，掌教真人趙青蒼已經等候許久。
趙青蒼呵呵一笑，上前說道：「師侄見諒，這幾日老道在籌備蒼莽斗劍的事宜，剛剛處理完，讓師侄多等了幾日，是我蜀山招待不周了。」說到這裡趙青蒼細細打量了一下李清，輕輕咦了一聲。
「師侄精氣神比前幾日大有長進，彷彿罡氣入體，將要煉成真氣了？」
李清同樣笑咪咪的答道：「趙師叔哪裡話，蜀山人傑地靈，師侄借貴寶地僥倖略有長進，讓師叔見笑了。」
「師侄不愧是首陽山傳人，聽說才修行三年，便已經要煉成真氣，真是羞煞我蜀山弟子了。」老道士呵呵一笑，將李清捧到了空中，此時但凡任何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人站在這裡，被天下屈指可數的門派掌教如此誇獎，都必然會飄飄然不知所以。
可李清不會。
「師叔過獎，請問師叔喚弟子前來，是要帶弟子進劍壁嗎？」
趙青蒼面露難色，苦笑道：「師侄啊，這劍壁乃是我蜀山瑰寶，非我蜀山門人，歷來少有外人得見。想來你也知曉，老道與首陽山大有淵源。只是貴宗貿然進山，開口便要進劍壁，縱然老道同意，可蜀山上下難免會有意見。」
「那師叔的意思是？」
趙青蒼呵呵笑道：「這幾日我與諸位同門商議，師侄想進劍壁不難，我蜀山每年有十個進入劍壁悟劍的名額，先天境界的弟子則有三個名額進劍壁，只要師侄做我蜀山記名弟子，再參加此次蜀山內部比劍，只要師侄戰勝蜀山先天境界的弟子，自然可以進入劍壁，參研劍道。」
趙青蒼每說一句，李清嘴角就上揚一分，等到趙青蒼說完，李清已經滿臉譏笑：「趙師叔畢竟出身宗室，言辭一道無懈可擊。且不說歷代有無外人進入劍壁，只說我師嵩陽真人送與蜀山的紫霄神劍，趙師叔不也眼睛都不眨一下便收下了？收了東西還不辦事，蜀山劍派做事當真頗為講究！」
趙青蒼臉色頓時有些尷尬，這套說辭本來並不是他想出來的，這幾日他們為如何處置李清傷透了腦筋，最後呂青陽提議讓李清參加本門比劍，如若獲勝才讓他進入劍壁。可李清滿打滿算不過修行三年就要去參加先天境界的比劍，蜀山上下先天境界的弟子何止千人？其中並不乏侵淫先天境界幾十年的劍客！
李清想要力挫蜀山弟子，根本沒有可能！
趙青蒼雖然心中尷尬，但臉上卻正色起來。「李師侄，這進入劍壁的名額，每年只有十人，就是我蜀山弟子想要進去參悟劍道也必須參加比劍，先天境界每年擇優三人。此事千真萬確，師侄到蜀山上下隨意打聽都是如此。此次破例讓師侄參加，已經違背了宗門規矩。」趙青蒼沉吟了片刻，繼續說道：「師侄修行日短，老道做主，只要師侄進入先天境界的前十名，便許師侄進入劍壁。」
「我若進不了前十，是不是紫霄劍便要被蜀山昧了去？」
「這……」
趙青蒼被這一句話說的臉色發青，說不出話，剛想開口解釋，只看到眼前的青衣少年人已經起身向殿外走去。
「師叔，這場比劍我接了。」
「還有，我不做什麼蜀山記名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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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涼涼，蜀山上空的夜色顯得格外美艷，夜風拂動蜀山上下的綠葉，空中滿月一照，便如同綠色的海洋掀起了一陣海浪。
李清就在他那棟獨立的小院子里，憑風而立，手中青鬼帶起陣陣青芒，依舊是劍經三十六式中的起手劈斬轉第一式，此時他罡氣隱**竅，一舉一動都能帶起風雷之聲，以往無論如何也轉寰困難的第一式，終於被行雲流水的使了出來。
劍經第一式，解玉。
這一式取意劍祖常羊山削玉為劍，解玉以化劍器，劍招頗為繁複。
李清手中青鬼劍綻放青光，院子里的一塊蜀山青石頓時出現一道劍痕。等到李清勉強將這一招走完以後，已經是一身虛汗，而院子中那塊蜀山青石早已四分五裂。
並不如何耗費罡氣，只是第一次完整的使出這一劍解玉，極為耗費李清的心力，只起手一式劈斬，他便足足練了一年多才勉強能接上這一式解玉。而這第一式的威力也駭人聽聞，以尚未凝鍊真氣的修為，竟能一劍刺穿了蜀山經常用來試劍的蜀山青石。
「啪啪啪……」
院子外傳來一陣拍掌的聲音，李清聽了並不驚慌，反而將青鬼劍收了起來，說道：「青茯師叔，別拍了，進來說話吧。」
沈青茯推門進了院子，饒有意味的看著李清，說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李清白了白眼，：「這麼光明正大偷窺別人練劍還敢出聲的，除了青茯師叔您，我還真想不到別人。」
「你膽子也不小，敢在蜀山練劍經上的劍術，怎麼，不怕被旁人學了去？」
李清嘻嘻一笑，說道：「我默照了三年劍經，才勉強記了個大概，旁人要是看我這不倫不類的劍招也能學會，那就是他命該天下無敵。」李清頗為調侃的看著沈青茯說道：「說來我首陽山的劍經玉壁，從未有外人看過，青茯師叔居然知道我這是劍經里的劍招，嘿嘿……」
「哼，薛簡每日在望天崖上便是練的這套劍招，我又不是瞎子。」
沈青茯看著笑咪咪的李清，問道：「聽說你在偏殿跟掌教約定，要跟蜀山所有先天境界的弟子爭三個進劍壁的資格？」
李清點了點頭，道：「不錯。」
沈青茯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清，譏笑道：「就憑你？蜀山上下先天境界的弟子近兩千人，參加此次比劍的少說也有百人，而且全部都是即將煉成真氣的人物，你現在與他們爭，只怕你會成為首陽山開派以來第一笑柄！」
李清納悶道：「他們要煉成真氣，我也即將煉成真氣，為何就爭不得？」
沈青茯搖頭道：「你不懂，這些人有些是在刻意打磨修為，有些人是在充實底蘊，都是駐足在先天境界許久的人物，你一個剛剛開始修行的雛子，肉身先天大半還是靠著薛簡的靈藥，哪裡是他們的對手！」
李清微笑道：「一群被困在先天境界的失敗者而已。」
沈青茯大搖其頭，從身後取出通體紫色的紫霄劍，遞給李清，道：「本來你這次上蜀山，帶你進劍壁是我答應薛簡的，只是此時蜀山情況複雜，一時間我也幫不了你，這是薛簡給我的紫霄，過幾日你與他們比劍，只當交流一番，輸贏都不要記在心上，只是不要受傷便好。事後你便帶著紫霄，回首陽山還給薛簡。」
李清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師叔這話未免太瞧不起弟子了，這紫霄劍老師既然送給蜀山，便從來沒有想過拿回去。」
月光灑下，這個來自首陽山的少年人，對著蜀山三仙之一的青茯真人認真的說道：「弟子下山前，老師跟我說過，我們首陽山，世代一人，想要一個人守住一個宗門，那就必須比其他門派最出色的那個人還要出色，並且出色很多倍。」
「別的門派弟子可以輸，但是我首陽山的弟子不可以輸。」
「因為如果我輸了，便是首陽山輸了。」
李清對著沈青茯認真解釋道：「所以，我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