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二章 恐懼
是恐懼!
龍起雷終於明白了正是因為百姓們心裡知道就算拿了錢恐怕也沒命花,他們害怕閣老的報復所以不但把錢財奉還,而且是十倍奉還!
當李戴鋪在地上的衣服上放了大約二十幾個金元寶時,沈一貫停了下來,重新把袖子放下,好像剛才生怕金錢髒了自己的衣服。
「這些錢你們拿回去給老三買葯吧。」沈一貫親自包好金元寶交給龍起淵。
「謝謝閣老。」對於龍起淵來說這無疑就是雪中送炭。
可是龍起雷明白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道理,不知道閣老又要讓他們做些什麼事。他做好了心裡準備,可是卻聽沈一貫說道:「沒事了,你們回去吧。」
這讓龍起雷有些意外,難道閣老真的是大發善心?不禁問道:「閣老,那殺老虎的人?」
「我已經派人查了,傳回的消息說那人是流光公子齊楚。」提到流光公子時沈一貫的眼睛里有一絲異樣的光彩。
龍起雷為官多年對於江湖上的事所知甚少,自然是不知道流光公子大名。但沈一貫肯定知道,不但知道還很了解,不但了解他還知道齊楚十四年前的往事。
龍起雷非常好奇閣老會怎麼對付這個流光公子,以閣老狠辣的手段,五馬分屍對於流光公子來說都是好的。
龍起淵捧著金元寶一句話也不說,其實他比龍起雷要聰明的多。閣老既然沒有什麼吩咐那還多問什麼呢?現在趕緊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暫時沒你們的事了。」沈一貫揮了揮手,龍起雷沒有得到答案就離開了。
等二人走了,李戴扶著沈一貫走出密室,試探著問道:「閣老,您把龍起雷調回京城,難道真的要把他留在京城嗎?」他與龍起雷之間有恩怨,自然不想讓龍起雷留在京城。
沈一貫這樣的人聽了李戴的話自然知道他心裡的想法,「你與他的恩怨先放一放,這一次調他回來是替我辦大事的。」
「大事?」李戴眼中光芒閃動,他在沈一貫身邊多年。只不過平日里在別人看來他好像和沈一貫是對手,但那正是沈一貫的高明之處,於不動聲色之間在敵人的陣營里安插自己的棋子。
如今的沈一貫控制著京城黑白兩道的所有勢力,難道也有人敢做他的敵人?
李戴知道這個敵人就是當朝的內閣首輔趙志皋。沈一貫官居五品,但手中權力卻極大。除了當今聖上無人能撼動其地位,但是首輔趙志皋卻壓他一頭。多年來,沈一貫一直等待時機。莫非這一次閣老要出手了?
李戴興奮道:「閣老,您掉龍起雷回來是為了對付趙大人嗎?」他平日里在趙志皋身邊久了,一時間還無法改口。
沈一貫並沒有介意,只點了點頭,「每個人都有他的優點,龍起雷剛正不阿,當年寧死也不向我低頭。如今我手裡有趙志皋的把柄,你說龍起雷見了會怎麼做?」
「龍起雷如果對趙大人揪住不放,那我們就有了可乘之機。」李戴狡黠的笑道
沈一貫罕見的露出笑容,「等了多年,終於要成事了。」
二人已走出密室,等李戴按動機關後轉過身時竟然發現屋中站著第三個人!
「你是誰!」李戴護在沈一貫身前,自己雖然不會武功,但寧死也不能讓別人傷了閣老。
沈一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他是我請來的客人。」
李戴這才仔細看去,來人一身黑衣,除了又高又瘦,再無什麼特點,樣貌也是普通。真不知道這樣的人為什麼會變成閣老的客人。
這個黑衣人就是當日齊楚和徐錦魚給嵐汀療傷時,突然出現的三個黑衣人中的帶頭人。也是揚州城外樹林中一招斬殺黑虎的人,更是當年謀害殺神東方宇的主謀之一,名叫東方雲符。
「就你一個人來了?」沈一貫望向門外,但是兩扇門關的很嚴,外邊沒有任何聲響。
「晁岩說你這裡太悶,所以他還不如在客棧喝酒。」
李戴見來人和閣老好像很熟悉,臉色也緩和不少,態度上也恭敬了。既然是閣老請來的客人,想必本事定然不小。他知趣的向門外走去,留在這裡如果聽了什麼不該聽的,就算閣老不動自己,每日里也過得不安心。
「你留下」沈一貫叫住李戴,這讓他有些震驚。心想難道說他們商量的事也要我參加?
「客棧里能有什麼好酒,一會兒你跟李戴去接晁岩,晚上就住他那裡吧。」沈一貫走到長桌前,拿起桌上的《莊子》,翻開看了兩頁。
李戴聽聞心中更是害怕,閣老要讓兩個來歷不明的人住在自己家。豈不是把危險送到自己家了嗎?可是自己也不能不應啊!
忽聽東方雲符道:「你派人給我送信說那件事有消息了,現在那孩子在哪裡?」他口中的那孩子正是前些日子揚州城外死裡逃生的嵐汀。
「在京城。」沈一貫若無其事的說道
「什麼?竟然在京城!」東方雲符不能相信,「那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急什麼?」沈一貫抬頭看他,「有流光公子齊楚保護,想殺他可不是那麼容易。」
東方雲符道:「齊楚不過是江湖上的人物,你認為東海龍城會把他放在眼裡?」
「可是我聽說,前些日子你、晁岩還有龍岳在揚州見了齊楚連話都不敢說就跑了,是真的嗎?」
這話說的容易,但東方雲符聽著刺耳。原本三邪兩正中大能之人甚多,可是東海龍城三十年前發生一場驚天巨變,就是東方雲符五人謀害殺神,火燒皇宮,排除異己的事。他們五人不惜一切代價除去了龍城的所有高手,所以現在龍城的實力大不如從前。
其實東方雲符的武功不比齊楚差,甚至以他多年的修為齊楚想勝他實在不易。不過那日天音神算和通天神龍突然出現,江湖上十大高手來了三個,就算再強橫的人也要三思而後行。沒有必勝的把握,他們只能先撤退。誰知道這件事竟然傳到沈一貫耳中,如今拿出來諷刺他,聽起來心中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