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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綠草

  馬車跑了兩個時辰就到正午了。嵐汀停下車,回身敲了敲門道:「該吃午飯啦!」


  徐錦魚開了門,「不到梁溪不給吃飯!」


  嵐汀笑道:「不帶這樣的,你讓馬兒跑,還不讓馬兒吃草,這哪能行啊?」說完才看見徐錦魚手中的饅頭和肉乾。


  眾人下了車,找了一塊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楊憶簫啃著饅頭,咬著肉乾。齊楚好像不是很餓,沒動乾糧。徐錦魚倒是吃的很快。


  嵐汀道:「這午飯也太差了啊,饅頭就算了,肉乾比石頭還硬。」


  徐錦魚吃的津津有味道:「大神廚,您老人家就多擔待,我以為明天晚上就能到,所以沒帶那麼多吃的。」


  「那昨晚我看你讓下人忙前忙后的在幹什麼?」嵐汀問道

  齊楚笑道:「你不知道女人出門除了帶上胭脂水粉,還要把她喜歡的衣服也都帶上嗎?」


  楊憶簫道:「可是帶那麼多也穿不過來啊?」


  嵐汀笑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到時候想穿哪件就穿哪件,萬一想穿的衣服沒帶,那可比餓肚子還痛苦的多。」


  楊憶簫道:「女人真是奇怪。」


  齊楚笑道:「不只奇怪,簡直可以說奇葩。」


  徐錦魚道:「你這師父就不能教徒弟點好的嘛?」


  齊楚道:「這都是血與淚換來的經驗,要知道搞懂一個女人比練一門絕世武功要難多了。」


  嵐汀笑道:「說的太對了,尤其是美女簡直比練兩門絕世武功還要難。」


  徐錦魚聽著他們一唱一和,剛要生氣,卻聽楊憶簫道:「那要是像魚兒姐姐這樣的大美女,豈不是比練三門絕世武功還要難?」


  徐錦魚一聽頓時喜笑顏開,天下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聽讚美自己的話,徐錦魚當然也不例外。


  齊楚又道:「嵐汀,你找到路了嗎?」


  嵐汀道:「路還沒找到,不過有個辦法可以試試。」


  楊憶簫道:「什麼辦法?」


  嵐汀道:「以前沒有官道的時候,老百姓就走山路。長年累月下來一定踩踏出一條路來,路上寸草不長,路邊枝繁葉茂。」


  徐錦魚道:「要是真如你這麼說豈不是世上本來就沒有路,都是被人走出來的嗎?」


  「對啊,我就是這個意思。」嵐汀得意道


  「這招能行嗎?」楊憶簫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齊楚和嵐汀竟然異口同聲說道

  眾人再次上車,嵐汀按照自己的方法趕路,不一會兒還真找到了路。


  「怎麼樣,讓我說對了吧。」嵐汀笑道

  楊憶簫道:「可是這是去梁溪的路嗎?」


  嵐汀道:「你怎麼那麼多擔心啊,順著走不就知道了。」他揚起馬鞭揮了出去,馬車加快,雖不知走的對不對,但嵐汀從來不擔心,反正錯了再換路嘛,只要不斷找,總有一天能到梁溪。他之所以如此執著,是因為梁溪有他朝思暮想的舍靈。


  行至黃昏,馬車在一處林中停了下來,「今天就不走了吧,馬兒都累了一天也該休息下了。」


  楊憶簫道:「看來今晚我們真要在野外過夜了。」


  嵐汀道:「那多好啊,席地而睡抬頭就是星空,比住驛站好上百倍。」


  楊憶簫也興奮道:「我第一次睡野外,太期待了。」


  齊楚二人走下車,徐錦魚問道:「晚上吃什麼?」


  嵐汀笑道:「啃饅頭,吃肉乾,喝涼水。」


  徐錦魚笑道:「跟著大廚神要是還喝涼水傳出去豈不是很丟臉?」


  嵐汀笑道:「公子和魚兒姐姐在這裡等著,我和師弟去找吃的。」說完拉著楊憶簫就走了。


  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徐錦魚道:「這兩個孩子現在相處的不錯嘛。」


  齊楚道:「嵐汀這活潑的勁像我早年,憶簫雖沉默寡言但胸有溝壑也很像我。」


  徐錦魚道:「你這是拐著彎的誇自己好啊。」


  齊楚笑道:「我沒拐彎啊,我是直接誇的,難道你聽不出來?」


  徐錦魚笑道:「都多大的人了,也不害臊!」


  齊楚道:「你對我死纏爛打怎麼不害臊?」


  徐錦魚急道:「誰對你死纏爛打了?」


  齊楚道:「難道不是你嘛?醉春樓的小紅也沒纏著我啊!」


  「你給我說清楚醉春樓的小紅是誰!」徐錦魚指著齊楚的鼻子怒道

  「哈哈,就是醉春樓的小紅唄。」齊楚身影一閃和徐錦魚拉開距離。


  「你給我站在原地不許動,等著我過去打你!」


  「我要是不動,我就是傻子!」齊楚又跳向一旁,徐錦魚飛身過去,二人你追我閃,鬧的不亦樂乎。


  嵐汀和楊憶簫在林中撿了些樹枝,準備晚上生火。


  「挑乾的撿啊,濕的樹枝點不著。」嵐汀經驗豐富,他自小野慣了。


  「好的,是撿細的,還是粗的?」楊憶簫問道

  「都撿一些,細的好著但燒得快,粗的耐燒。夜裡可以用來壓火。」正說著忽見腳下一隻兔子跑了過去,「哇,我發現寶貝了,快來!」


  楊憶簫抱著樹枝跟在他身後,穿過一片枯草叢,卻跟丟了兔子。


  「哪去了呢?」嵐汀四下尋找

  「不會看錯了吧?這麼冷的天兔子會出來活動嗎?」


  「不會看錯的,是一隻肥兔子。」嵐汀心想,這兔子跑的也太快了,難不成長了翅膀?再看楊憶簫,他閉著眼渾身放鬆。


  「師弟,你在睡覺嗎?」嵐汀笑道

  「噓!我外放神思,正在感知兔子呢。」


  看楊憶簫的樣子不像開玩笑,嵐汀也不敢出聲,但心中好奇。這外放神思難道跟靈魂出竅是一樣的?學著楊憶簫的樣子,閉起眼睛,靜下心來,忽聽耳邊秋風陣陣,腳下黃葉隨風而走,想起那日在馬家村,舍靈伏在牆上說自己在感知院中環境。


  心道:看來到了一定境界感知力就會變得很強。心中這麼想著慢慢的發覺自己好像融入空氣中,竟然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然後耳邊響起水流之聲,那是大自然渾然天成的聲音,此時他覺得這流水聲比任何曲子都美妙,忽然在那流水聲中夾雜了一絲「嗤嗤」的聲音。


  嵐汀腦海中立刻浮現一幅畫面,天地之間溪水潺潺,凄涼的秋日裡黃葉遍地,在溪邊有一株綠色小草隨風搖晃,一隻大白兔正蹲在溪邊歪著腦袋看著綠草。


  「我找到了!」嵐汀睜開眼,剛才腦海中的情景實在太過真實。


  楊憶簫吃驚的看著他,「在哪裡?」


  「跟我來!」嵐汀盡量的控制著自己激動的心情,跟著那種感覺走去。楊憶簫半信半疑的跟在他身後,二人沒走出多遠就看見一條小溪汨汨流淌。


  「在那裡!」


  楊憶簫順著嵐汀手指的方向看去,溪邊竟有隻大白兔正在吃草,那小草在這蕭瑟秋日仍然翠綠無比。


  嵐汀撿起一塊石頭,運足力氣朝著兔子扔了過去。若是換做從前他必定走到跟前再扔,不過這幾日明顯感覺功力提升,信心也更足了。


  他這一扔本想把兔子打暈,可是卻不知經過昨天藥酒的功效功力又上升一個層次,剛才能迅速入定感知到兔子的方向,其實境界已經高過楊憶簫了,只不過不會運用而已。


  石頭打中兔子頭部,頓時腦漿碰裂,嵐汀目瞪口呆,看著空無一物的雙手,心道:我的功力進步的也太快了吧!


  二人走到溪邊,楊憶簫拾起兔子,「師兄,你也太用力了,這兔腦袋都被你砸碎了。」他一臉不忍,想著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兔子現在卻血染白毛,心中就說不出的難受。


  「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影響咱們吃它就行。」嵐汀不以為然道,這也不怪他。畢竟他的父親是個廚師,從小殺雞宰羊的場面見多了。一開始他也覺得小雞小羊可憐,可是這世道不就是羊吃草,狼吃羊,人吃狼嗎?世人都說狼殘忍,因為殺害了羊。可是羊不也吃了草嗎?萬事萬物皆有靈性,更何況人還吃狼呢?


  嵐汀好奇的看著剛被兔子咬了一口的綠草,心道:現在這個季節萬物凋零,這小草竟然欣欣向榮,真奇怪。他把小草連根拔起,忽覺手指刺痛,「啊」,或許是十指連心,手指被小草划傷,一種鑽心的疼痛襲遍全身,頓時冷汗直流,腦海中竟一片血色,浮現出許多他不願想起的畫面。


  楊憶簫站在一旁也是一驚,不斷搖晃著嵐汀身體,詢問他有沒有事。


  嵐汀只覺腦海中金光大作,昨夜那佛經般的文字再次出現,須臾之後血色盡退,手上疼痛之感也消失了。


  回過神來,看著掉在地上的小草,心道:莫非因為殺了兔子造孽了不成,這是懲罰嗎?

  當下不敢再看白兔,對楊憶簫道:「你拿著兔子,咱們快回去吧。」他迅速轉身離開,楊憶簫也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並未放在心上,邁出一步忽覺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是那株被嵐汀扔了的小草。


  他心中也是好奇,按道理來說這破敗的秋天,草不應變黃了嗎?怎麼這株卻綠的發亮?看著還帶著泥土的小草,心想它對生命如此渴望,就算秋天來臨還依然翠綠,念及家裡中毒的母親,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把綠草撿了起來放入懷中,自言自語道:「等到了梁溪找個地方把它重新種下吧。」


  然後朝著走出很遠的嵐汀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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