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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奇妙的連接

  演出繼續進行。


  輪到了蘇音。這是一首典型的中國風,寫的是舊玉海。是那個白牆黑瓦的淡淡的憂傷,寫的是老唱盤,舊皮箱,消失的舊時光……


  它的名字叫做《玉海1943》。


  輕緩的音樂開始,時光好像開始在蘇音的演唱中慢下來,場景回到那個時代特色鮮明的玉海1943。


  「泛黃的春聯還殘留在牆上

  依稀可見幾個字歲歲平安

  在我沒回去過的老家米缸

  爺爺用楷書寫一個滿

  黃金葛爬滿了雕花的門窗


  夕陽斜斜映在斑駁的磚牆


  鋪著櫸木板的屋內還瀰漫

  姥姥當年釀的豆瓣醬

  我對著黑白照片開始想像


  爸和媽當年的模樣

  說著一口吳儂軟語的姑娘緩緩走過外灘……」


  上周二,蘇音做過噩夢的第二天,遊子詩出外跟蹤付豪三人回來,蘇音正一個人盤著腿窩在床頭邊翻看著家庭相冊。


  當時,遊子詩注意到了一張相片,美得令他心碎。照片中,一個年輕的女子撐著一隻油紙傘,背對著鏡頭,在一道湖水邊,看著天空墜落的雨點打亂著清綠的湖面,特別的柔美。


  看不見她的臉,因為她不僅背對著鏡頭,而且半邊身子被油紙傘給遮擋住。透過畫面裡面那飄飛而紛亂的細小雨絲,與湖面上被雨點打出的無數星星點點的坑,這張照片靜中有動,動中有情。


  遊子詩看著這張照片,久久挪不開眼神。


  相片中女人傳達出來的那種溫婉如玉的氣息,讓遊子詩就是莫名奇妙感到深深的觸動。


  蘇音說那個女人是她的外婆。


  照片中蘇音的外婆此時剛好也是十八歲,和蘇音現在的年齡是一樣的……


  在相片的背面,有幾個歪歪扭扭手寫的已經顯得模糊的字:1943年2月5日……


  這一天,是蘇音外婆出生的日子!


  照片背後用記號筆寫就而成的那稚嫩的字跡,事實上,是多年後蘇音的「傑作」,為了將外婆的生日給牢牢的記下來,因為大約在她六七歲的時候,曾經無心的傷害過親愛的外婆一次,本來她曾答應過外婆,在她六十歲生日的那一天會給她驚喜,因此,她曾偷偷的存下自己想方設法得到的一元一元的硬幣,然而,幾個月後,真的到了那一天她卻忘了,並且,在此之前,把自己存下的幾十塊錢硬幣給拿去買了學校要求購買的輔導書……


  到了外婆生日那一天,外婆問蘇音,我的生日禮物呢,驚喜呢?

  蘇音這才慌了,不作聲。


  外婆又笑道,你不是說要存錢給我買花裙子的嗎?怎麼,是不是忘記了,原來你是個大騙子,外婆好失望……


  蘇音情急之下回答道,外婆,你都這麼老了,還要花裙子幹嘛……


  全屋子人都笑。大家都說童言無忌,別拿她說的話當作是一回事,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可是,早就已經變得很懂事的蘇音明顯感覺得到,當時的外婆是真的有一些失望,她對自己是真的有期望,並沒有把自己此前所信口承諾的幾句話當作是兒戲……


  六十歲的外婆有的時候其實就像是個小孩子。她的容顏早已經開始滄老,她的心也開始變得很脆弱,像當時的蘇音一樣,對家人有許多依賴。


  可是蘇音卻辜負了她……


  所以,那一天,蘇音後來躲在角落裡默默的感覺到難過,然後一屋子的大人們在給外婆做壽的同時,蘇音偷偷的取了記號筆,在自己最愛的那張外婆的相片背後,一筆一畫的寫下了外婆的生日,用來提醒著自己,以後再也不要忘記親愛的外婆每一次的生日……


  這張照片被蘇音小心的保存著,一直留到今日……


  雖然已經泛黃,卻是兒時的蘇音到現在的蘇音,與外婆之間一段小小往事的連接與證明……


  遊子詩在看過這張照片並聽過蘇音的述說后,很受觸動,甚至差點落淚,畢竟,這種與家人之間的情感聯繫,是每一個人都共通的語言,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就算並非自己至親,但很多時候,也同樣能夠感同身受。


  蘇音說過,她的外婆是那種很傳統的舉案齊眉的女人,是很溫柔的女子,還教會她一手好廚藝……


  蘇音和她長得很像,並且,她年紀大了以後,挺喜歡吃南瓜籽……


  外婆年輕的時候氣質很好,是個萬人迷,收到過許多的情書,後來家中就藏著一個書報箱,裡面有許多外公寫給她的家書,一字一句,一筆一劃,都是那個時代屬於他們那代人的那一種樸素而唯美的愛情……


  遊子詩能夠感受得到那種字裡行間的傾訴是怎樣濃郁的愛情,能夠體會得到那一封一封的親筆書信是怎樣的將一對年輕戀人間彼此的心都打動……


  那是一個艱苦的時代,但那也是一個,讓後人充滿了景仰和羨慕的時代……


  遊子詩對蘇音外婆的了解雖然不多,但至少從這些小細節上,多少可以與蘇音的外婆進行一種奇妙的連接,所以,遊子詩為蘇音準備了這首獨特的中國風歌曲,剛好可以契合蘇音對於外婆的情意與想念,把她對外婆的心意唱進歌曲里,從而自如而不帶遺憾的表達,讓外婆給聽到……


  這樣,或許蘇音就不再會常常陷入發獃和沉默。許多時候,對於親人的思念是一種壓抑的情緒,無人可述,無人可托,你會不想在別人的面前歇斯底里,更不想在外人的面前痛哭,你會發現傾訴有的時候很蒼白,所有你不想說……


  這種時候,將那些情緒放在歌曲中,反而是一種最好的舉措。這樣,不動聲色,不露痕迹,不用煽情,不用刻意,只需把所有說得出來的,說不出來的,千言萬語或是千思萬緒全部都轉化成歌曲,把它們唱出來,只需把它們唱出來就足夠……


  至於唱出后,是哭了,笑了,還是感動著,無可厚非,順其自然!


  為一首歌而感動,沒什麼好去苛責的。


  所以,人類才需要歌曲,才需要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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