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誓言
「哎，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把莫嫣那小丫頭給捉過來啊！」好半天，還是文禮一語驚醒夢中人。
「我靠，光顧著跟這扯淡，正事都忘記了。」文強等幾個容易衝動一些的血竹峰弟子立刻跳起來，推推擠擠的穿過人群，朝著莫嫣所在的乾坤空間內而去。
此時，在乾坤空間內，莫嫣正跟那兒發獃。
之前的一個多星期里，莫嫣跟秦風兩人一直呆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瘋狂的修鍊，日子過得挺充實。
現在就剩她一人，她突然覺得無比的空虛。
以前，莫嫣的生活當中，最重要的事就是修鍊，除了處理血竹峰的日常雜務外，莫嫣幾乎是將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修鍊上。
是的，修鍊帶給她的苦痛很多，以前她曾無數次的幻想過要擺脫這該死的修鍊生涯。然而當這一切真的來臨了，她發現自己居然不習慣了。
人性本賤啊。
我現在能幹點什麼？這個問題，在秦風離開后的短短半天時間裡，莫嫣已經想了無數次。
小姑娘當怪物當了太久，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適應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女孩子的角色了，她對前路充滿迷茫，感覺自己好像真的是完全廢了，感覺自己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似乎是多餘的。
很痛苦。
關鍵是，沒有人能幫她。
莫嫣又照了照鏡子，鏡子里映出了一張柔和，清秀，耐看的小臉蛋。莫嫣摸了摸這張小臉蛋，低聲自語道：「我這個樣子，應該不能算丑吧？所以是不是去試試跟普通女孩子那樣談個戀愛？或許那會讓我正常點。」
「但是跟誰呢？」莫嫣在腦子裡將所有認識的男人都過了一遍，最後留在她腦子裡的，是一張雖然還算帥，但看上去挺賤挺猥瑣，讓她總是忍不住有暴力傾向的，年輕男人的臉。
「嘖，怎麼又想到秦風這個混蛋了？我是不是有點喜歡他？這是好事吧應該？我也能喜歡一個人了。」
「不過，也有可能只是最近跟他接觸得太多，所以對他印象最深而已。算不上喜歡吧？喜歡不是這個樣子的吧？聽人說，要是喜歡一個人，會很愉悅，見到他就會心跳加速什麼的，根本沒有這種感覺啊！」
「想這些幹嗎？」莫嫣突然自嘲的笑了笑，「就算我真的喜歡秦風，那也不可能啊。人家已經有柳姐姐了，跟柳姐姐比，我差得太遠了。」
「小莫！小莫！哎呀小莫你還跟這發獃呢！趕緊上擂台去！」
「小莫啊，你可厲害了，你得成為這次畫侶爭霸戰最風光的女人了啊！」
「秦風那貨還算有點良心……」
就在這時，血竹峰的那波人突然間闖入了乾坤空間，七嘴八舌的圍著莫嫣特興奮的說個不停。
莫嫣明顯被整得有些懵逼，好半天，才終於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秦風這貨，在贏得了跟黑木均已的比賽之後，居然沒有選擇向柳飄絮表白，而是出人意料的選擇要向莫嫣表白！
「他神經病啊！」這是莫嫣的第一反應。
「柳姐姐這麼合適，這麼美的畫侶他不要？跟我這逗樂子呢？不去不去！」莫嫣下意識的就要往裡縮。
但是這會正是群情激奮的血竹峰眾人哪還由得了她啊？七手八腳的就把莫嫣給拎出去了。
可憐莫嫣之前好歹也算是名震山河派的超級猛女，令無數人聞名喪膽的，眼下卻是手無縛雞之力，輕而易舉的就被血竹峰眾人給拎小雞一樣給拎出去了，一點反抗能力也沒有。
擂台區，無數觀眾可眼睜睜的盼著莫嫣出場呢，想看看能讓秦風連柳飄絮這麼有背景，有顏值，又有實力的畫侶都不要的姑娘，究竟該是何等驚艷？
結果莫嫣這一出場，不少人直接就噴了：丫被文青提著領子，被其他血竹峰弟子牢牢看著，身不由己踉踉蹌蹌的彷彿一個被現逮的逃犯一般，就這麼出場了。
這出場方式，LOW的跟秦風有的一拼啊！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你確定你要這麼做嗎？」擂台上，柳飄絮還沒有離去，而是一邊努力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和表情，一邊低聲對秦風咬牙道。
「那個，我挺抱歉……」秦風撓了撓頭。
老實說，剛才那一嗓子，秦風其實還是有一時衝動的情緒在裡邊的。當時他也沒想別的，只是突然想到了莫嫣對他的種種付出，突然覺得這個舞台應該有莫嫣的一份。
尤其是在他莫名其妙的暫時廢掉了修為之後，他彷彿才一下子發現，莫嫣對自己的付出有多少。且不管莫嫣是出於什麼動機吧，但人家的付出是實實在在的，不能當作沒有看見。
至於什麼不良影響啊，修鍊前途啊，抱大腿啊之類的東西，秦風這個沒文化的臭牛氓很多時候都會不知不覺的就忘在腦後了。
他就這操行。
但是冷靜下來之後，他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太任性了，尤其是對柳飄絮來說，這有點打臉的意思。
「抱歉？這不是抱歉的問題。」柳飄絮冷笑道，「你可得想清楚了。倘若你的畫侶是我，你在山河派，在整個紫金山脈修行區的地位都會得到的極大的提升。有雲之國皇室的支持，你將來的修鍊也是一片坦途，更能為你這個惹禍胚子擋去很多麻煩。」
「但是你這樣不給我面子，情況就會截然相反。就算我個人不在意，我身邊的人也會將你這種行為視為極大的不友好，對你將來的前途，大有妨礙。就算單純只是選擇畫侶，我想我也應該比那個小丫頭更適合你。」
「這些道理你當然都明白，你並不是一個笨蛋。但是在我看來，這些都不重要，也不是我想問你的。我就想問你一個問題……」
柳飄絮突然直視著秦風，問出了她最想問的問題：「你不喜歡我？或者說，你覺得我有哪裡比不上那個小丫頭的？」
秦風愣了一下，又瞄了柳飄絮一眼，看到她的表情，他便知道這個問題自己沒有辦法隨便糊弄過去了。
他想了想，緩緩道：「你比她漂亮，比她有背景，也比她有實力，各方面都是你更強一些……」
「那為何你選擇了她？是不是因為最近這段時間，我對你有些冷漠所以你心生不滿？你要知道……」
「不不不，也許鬱悶是有的，但不滿並沒有。因為你本來就沒有必要對我太熱情，事實上，站在你的角度，我覺得你對我已經做到仁至義盡，沒有什麼好挑剔的，我很感謝你對我的幫助。」
秦風頓了頓，正色道：「但是，她給我的不是幫助，而是再造啊……我沒有別的什麼想法，就是覺得，倘若有誰最有資格分享我這份榮耀的話，那也只有她，雖然她可能完全不在乎，甚至會覺得我是神經病……」
「好吧，我明白了……」柳飄絮咬著嘴唇，努力想讓自己表現出並不在乎的樣子，但最終說出口的話，卻是……
「秦風，你會後悔的！」丟下這句話，柳飄絮終於呆不住了，在侍衛的簇擁下匆匆離開了擂台。
「也許吧……」秦風嘆了口氣。
說實話，秦風真的不是存心想要打臉柳飄絮，或者是故意跟她展示一下爺們脾氣啥的。假如沒有莫嫣這回事的話，他其實很願意給柳飄絮這個面子，這個又美又有背景的畫侶，他也很想要的啊。
而且理智上來分析，秦風即便想要回報莫嫣，也沒有必要非得選擇這種時候。
但是所謂理智，很多時候只是馬後炮。秦風自己也不是特別清楚，當時為什麼腦子裡一下子就冒出了莫嫣的身影，並且毫不猶豫的喊出口了。
也許，自己對那個暴力小丫頭，有的不僅僅只是感激而已？
秦風搖搖頭，搞不清楚！但是作為一個大老爺們，話既然已經說出口了，那就是一個唾沫一個釘，沒有反悔的道理！
而這時，莫嫣也終於被血竹峰眾人七手八腳的給推上了擂台。
小丫頭明顯緊張的不要不要的。
雖然莫嫣一貫是很彪悍的性子，但她的彪悍，是因為她以前身懷巨力，並且面對的都是一些敵人，她什麼都不用多想，只需要把站在她面前的人全部撂倒就行了。那種場合下，她誰都不怵。
然而此刻，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的女孩子，特別沒有安全感的時候。而她面對的也不是敵人，底下是成千上萬好奇而帶點曖昧的圍觀觀眾，身旁是據說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跟她表白的男人。
這樣的場面，哪怕是在夢裡，莫嫣也從未經歷過，她沒有辦法不緊張。
「我說……你淡定點行不行？」最後，還是秦風看不下去了，拉住莫嫣的手，低聲道，「你看你抖抖索索的弄得跟個離了老母雞的小雞崽似的，多丟人啊？現場直播呢！」
被秦風一拉手，莫嫣似乎總算逮著了一個出氣筒，她伸手貌似親密的挽住了秦風的胳膊，手指卻暗暗的已經掐住了秦風胳膊上的軟肉：「你丫是不是有病！跟我這玩鬧呢？」
「嘶……」秦風被掐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可以啊，會掐人了。保持保持，掐男人是普通女孩子必備的技能，你有進步，值得鼓勵！」
「……去你大爺的！別以為我修為廢了就拿你沒轍了，信不信我現在就拿大耳光扇你？踹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來來來，打是親，罵是愛，愛到深處用腳踹。」
「……當著那麼多人呢，你能不能別那麼不要臉！」
「我不要臉，但我要你啊。」
「……誰給你的勇氣跟我耍牛氓？」
「這不是什麼勇氣，這是愛，是愛懂嗎？你個蠢丫頭！」
「愛你大爺！」
「我大爺死了多少年了，你居然也敢愛，你這才叫勇氣啊。」
「勇氣你大爺！」
「嘿，這小嘴皮子利索的，我真挺納悶，廢修為真的能漲口才嗎？」
「口才你大爺！」
「你別整天惦記我大爺行不行？」
「行你大爺！」
……
「我去，這就是最終表白啊？」底下，終於有觀眾看不下去了，特別痛心疾首的埋怨道。
對這些觀眾而言，這最終表白環節，原本該是個特別浪漫，特別隆重的場面才對啊，這都被台上兩逗逼給整成二人轉了，夭壽啊！
「咳，咳……我說兩位，你們差不多得了啊。」一旁的裁判也終於看不下了，出聲道，「秦風畫友，你要是願意表白呢，那咱們就趕緊表白唄，你要是不願意，那咱們也就算了，好吧？反正這什麼表白也就是個形式，沒什麼實際意義嘛……」
秦風笑了笑，突然一拉莫嫣，直接面向觀眾。
底下，成千上萬的觀眾也不由自主的將目光集中到了這兩個主角身上。逗逼不逗逼的先不管，但這樣的舞台，這樣的最終表白，終究還是特別吸引眼球的一件事。
尤其是其中的一部分女觀眾，明顯更為激動一點——男人大都喜歡英雄配美女的戲碼，而女人其實更樂意瞧見灰姑娘逆襲的戲碼。秦風沒有選擇柳飄絮這個一等一的優質美女，反而選擇了莫嫣，這著實戳中了不少小姑娘的G點。
至於逗逼不逗逼什麼的，那都不重要。
氣氛慢慢開始升溫。不管如何，這場一波三折的畫侶爭霸戰，終於要畫下最後的句點了，所有人都在等著這一刻的到來。
在一片飽含期待的曖昧氣氛中，莫嫣覺得自己有些渾身發軟。她似乎意識到秦風要做什麼了，但又好像不確定，不相信。
她整個人都僵成了一根木頭，心臟開始「砰砰砰」猛烈的跳動，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秦風看了莫嫣一眼，又看了看底下的觀眾，突然舉起莫嫣的手，大聲吼道：「我，山河派秦風，從今日起，與山河派莫嫣正式結為畫侶！」
「從今往後，休戚與共，不離不棄，如違此誓，天實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