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也是個奇葩
兩個山河派弟子，一個雲之國公主，還有一個羅剎斗圖師。
這樣一個組合，在山河派，乃至在整個中州大陸斗圖界，都是有點扎眼的。儘管柳飄絮和安德烈都進行了很出色的掩飾，但若是有心人湊近了細看，依然能夠看出端倪來。
所以在正式進入山河派的地盤之後，莫嫣等人也是加快速度，小心謹慎的前行，避免惹麻煩。
好在他們的運氣還可以，一路上並沒有碰到多少山河派的弟子。偶有碰到的，也因為莫嫣本身強大的氣場和讓人不忍心湊近了細看的長相，而成功規避了。
注意到這個細節的秦風嘖嘖稱奇——沒想到這個小丫頭還有辟邪的功能啊！
直到進入了血竹峰的地盤后，莫嫣等人才算鬆了口氣。
血竹峰在山河派地位獨特，血竹峰的轄區，一般也少有其他山河派弟子可以進入。而且地理位置上來說，這地兒也是獨門獨戶，有獨立的進入通道，比較偏僻隱蔽。
基本上，血竹峰的弟子一旦進入血竹峰的轄區，就不必太擔心外來騷擾了。
所以進入血竹峰山道之後，莫嫣明顯又放鬆了下來，又開始跟柳飄絮兩人有說有笑的了。
這種情況下，莫嫣也沒有留意到遠遠拖在後邊的秦風跟安德烈兩人一直跟那兒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商量些什麼……
秦風自個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跟安德烈這廝又交流了起來。
莫嫣把安德烈交給秦風看管，是嫌麻煩。而秦風之所以願意看管安德烈，是因為從這個倒霉蛋身上，他能找到優越感，緩解自身的鬱悶。
連秦風自個都有點稀里糊塗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跟安德烈這廝聊上了。
事後想起來，秦風覺得主要原因就在於，安德烈這廝實在是太……太沒有骨頭了！
說起來，安德烈等人的好事被秦風破壞，同伴被莫嫣擊殺，自個也被打廢了，照理，他應該是對莫嫣秦風等山河派弟子懷有刻骨仇恨才對。
就算因為莫嫣等人的殘暴，所以安德烈只能將仇恨埋在心底。但在心底埋了這麼一大坨仇恨，肯定不可能絲毫都不泄露出來，要知道，就連大姨媽都無法完全防側漏，何況是這麼大坨仇恨呢？
正常情況下，安德烈再怎麼掩飾，言談舉止間總還會看到一些負面情緒。這就跟強顏歡笑的人，總歸跟發自內心愉悅的人不太一樣是一個道理。
但是從安德烈身上，秦風感覺不到一丁點的負面情緒。
很難想象這個羅剎人在被迫掩埋自己兩個同伴的屍體，並老老實實等待劊子手們歸來的時間裡，究竟經歷了怎麼樣的心路歷程。
總之，這貨似乎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已經完全調整好了心理，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並極其快速的適應了自己的新角色，而且開始試圖做好這個新角色了。
安德烈很誠懇的對秦風做過一番表述，大意是，他認為這次的災劫必定是神對他的考驗，他接受這種命運，並且要用自己的實際表現完成自我救贖。
安德烈說這番話的時候，明顯很虔誠，看得出來丫是真信這一套的。
這種奇葩的腦迴路，反正秦風是理解不能的。不過也正因為安德烈這麼奇葩，秦風才有了跟他交流的興趣。
物以類聚，奇葩往往會對另一個奇葩感興趣。
「秦，關於我的建議，您考慮得怎麼樣了？這可是提升您實力的大好機會啊。至於我，您忠實的僕人安德烈，只希望求得您的庇護，得以保住我的小命罷了。」
崎嶇的山道上，安德烈走在秦風的側後方，一邊時不時的伸出手殷勤的撥弄著擋路樹枝雜草，為秦風開路，一邊用同樣殷勤的態度低聲的跟秦風交流。
安德烈會一些中州大陸中原諸國的官方語言，秦風能聽懂一部分羅剎語，再加上一些手勢和肢體語言，兩個原本語言不通的人，眼下居然可以比較流暢的交流溝通了。
倘若莫嫣見到這一幕的話，她大概會不得不感慨，誠如墨玄所言，中州大陸斗圖界跟羅剎人之間的文化語言差異，並不是像乾坤山脈那樣不可逾越。真要想交流溝通了，總是會有辦法的。
真正的障礙，在人心。
但是對秦風這個穿越客來說，是完全沒用這種心理障礙的，在他眼裡，中州人所謂的「通獸語，多獸行」的羅剎人，無非就是一群異界版的老外罷了，沒什麼稀奇的，也不是什麼妖魔。
更何況，眼前這個老外，還是一個向自己搖尾乞憐的逗逼老外。要說心理障礙什麼的，不該是這老外更容易出現心理障礙嗎？難道反過來是佔盡上風的自己要有心理障礙？那也太逗了！
「安……安德烈是吧？你既然那麼坦率，那我也跟你有話直說，我現在有個問題想問你。」秦風毫不客氣的接過安德烈獻殷勤遞上來的一壺水喝了一大口后，才喘了口氣道，「就算你要求饒保命，也不必來找我啊。」
「你也瞧見了，在血竹峰，我只是個新入門的新人弟子，沒什麼話語權的。你去找莫嫣莫老大，去找我們峰主，甚至去找那個雲之國的四公主抱大腿，也比抱我的腿強啊。」
「人要有自知之明啊，親愛的秦。」安德烈嘆氣道，「以我眼下的身份和處境，找合適的庇佑比找大的庇佑更重要。就像我們羅剎諺語所說的，懸崖邊上能抓得著的繩子，才是真正能夠救命的。」
「而且……你們中州人對我們羅剎人了解的不多，但我們羅剎人對你們中州人卻經常去做研究和了解。至少我知道，在你們中州人看來，我們羅剎人就是一群野獸，而且是要吃牛羊的惡獸，最好的辦法就是見到就先打死再說。」
「那位莫……」安德烈一臉畏懼的咽了咽口水，才壓低聲音道，「莫老大，他雖然饒了我一命，不過我能瞧得出來，她跟其他中州人並沒有什麼區別。她所以不殺我，或許是有什麼不能殺的理由……但這樣的理由是隨時有可能不見的，到時候她依然會毫不猶豫的殺死我，就像她殺死我那兩個可憐的同伴一樣。」
「但是你不同，秦。」安德烈看著秦風，認真道，「我能感覺得出來，你看我們羅剎人的眼光，跟看普通人沒有太大的差別。你把我們當成跟你們一樣的人，而不是野獸或者其他什麼東西。」
「羅剎神在上！我讚美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他，他永遠不會拋棄虔誠的子民，所以給我安排了像秦你這樣獨特的中州人。說實話，當我發現你可以用不帶憎惡的目光看待我們羅剎人的時候，我簡直是有些不敢相信，這顛覆了我對中州人的認識，這似乎是不可能的，但它的確是發生了。」
「也就是在那一刻開始，我終於相信，這真的是羅剎神的安排。否則，不能解釋為什麼會有你這樣的中州人。」
「所以……在我度過這次考驗之前，我必須緊密團結在您的身邊，毫無保留的貢獻我的力量和忠誠，因為這是神的安排。」
「至於秦你，雖然你只是個新人，但只要你願意的話，至少保住我的生命應該是沒用問題吧？我有預感，整個山河派，甚至整個中州大陸，我只有跟在您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連說帶比劃的表達完了這一大段內容后，安德烈眼巴巴的瞧著秦風，模樣馴服的彷彿是一條寵物狗。當然，就丫這體型，這毛髮，是狗也是薩摩耶，而且是放大了兩倍的薩摩耶……
這個感覺讓秦風有點哀怨——為什麼我身邊的小蘿莉是暴龍，小弟是薩摩耶，就沒一個像人的呢？好不容易逮到柳飄絮這麼一個又美又污的小姐姐，人家轉眼另攀高枝去了，自己這個穿越客當的還真是一把辛酸淚啊……
「秦，我的建議您不考慮一下嗎？」看到秦風一言不合就進入了委屈模式，一副要淚流滿面的樣子，安德烈還以為自個哪句話惹的這個「神奇」的中州人不高興了，於是頗有些忐忑的追問了一句。
秦風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沒聲好氣的應了一句：「現在我給不了你什麼承諾，不過你可以先展示你的誠意，我會看在眼裡的。」
說完，秦風越過安德烈，大踏步的朝山頂而去。
「不見兔子不撒鷹啊……」安德烈滿是讚歎的嘀咕了一句，「不愧是神安排的人選，果然有大智慧……」
一行人朝山頂的位置又前行了大約半個鐘頭之後，終於到了山腰地帶。
此時出現了岔路，一條比較明顯的主路，通往血竹峰峰頂的摘星殿，而一旁還有一條相當隱蔽的小路，則是通向血竹峰的禁地，也是秦風居住的攬竹居。
莫嫣揮手讓眾人停止了腳步，隨即橫了秦風一眼，指著安德烈道：「這個羅剎人暫時由你負責看管，帶他去攬竹居，不許讓他跑了，否則唯你是問。」
隨即，莫嫣又轉頭看向了柳飄絮，很溫柔的說了一句：「咱們……我帶姐姐你上去見峰主吧。」
「嘔！」秦風在心裡乾嘔了一聲。有些人是凶起來很要命，有些人卻是溫柔起來同樣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