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陳氏欠君恩

  說是去陳氏那邊拜訪，實際上東城縣到淮浦縣（淮安市漣水區一帶），足足有三百多里，於是李明讓白辛和典傑先回去，自己則在魯肅和陳應的陪同下，前往淮浦縣。


  讓李明以外的是，偌大的洪澤湖沒了，甚至在洪澤湖區內，還有個叫做睢陵縣的城池。


  如此也要經過三天多的時間，李明一行人才抵達了淮浦縣。陳家的莊子就在城外，城內當然也有宅子，不過似乎陳琮和陳珪都在城外的莊子裡面。


  「大人，視線範圍內，所有的田地，都是陳氏名下。陳氏是公族名門，多年累積下來，也積累了不少的田產，魯氏在下邳和廣陵的生意，很大程度也是陳氏幫襯的結果。」魯肅指了指周圍的田地，也不知道到底多少公頃，反正這田地的確是有夠多的。


  「說起來，我去山陰那邊那麼久，除了一個只有一百多畝田地的莊子外，就沒有別的田產了……」李明苦笑，在這個時代，農田才是真正的硬通貨，只因為這年頭糧食才是構成市場經濟的主要貨幣。


  有錢也買不到糧食，這就是五銖錢在東漢年間的尷尬，關鍵是這樣的情況他還遇到了。若非如此，他何必千里迢迢的跑來徐州這裡購糧？以後如果一個不好，直接跑到冀州那邊購糧，也未必不可能！


  「那是大人仁義，不打算與民爭利。不過如今大漢並不太平，天災人禍不斷，糧食的價格並不穩定，所以大人最好多購置一些土地，預防萬一好一些。」魯肅善意的提醒道。


  「何止是天災人禍……」李明搖了搖頭，漢靈帝什麼時候掛掉他不知道，諸侯討董似乎是190年，所以大概還有不到四年的時間。


  「大人？」陳應敏銳的聽到了李明的話，同時看向李明。


  「呵呵……沒什麼，只是覺得，只要好好經營好會稽郡，大家把糧食種出來，官府市價收購併儲存下來，災年的時候再出售便是。」李明似乎想起，歷史上有過這個政策。


  「大人可是說常平倉？」魯肅臉色一變，「昔日元帝時期，在位儒臣曾以常平倉與民爭利為名，與鹽鐵官，北假田官一起廢置。后明帝雖然也打算復立，卻被孝王（劉般）以同樣的理由反對，於是最終至今依然沒有復立。」


  好強烈的即視感，好熟悉的借口！


  聽了魯肅的話，李明直接就有種強烈的明末即視感，相對東漢末年，其實他對明末還稍微熟悉一些，只因為他製作的那個割草遊戲，本身就是明末作為背景，所以查了點資料。


  開海，與民爭利！商稅，與民爭利！只要世家利益受到損害，都TMD是與民爭利！

  魯肅的這番話其實就是在告訴李明，陛下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一個太守這樣做，很容易會萬劫不復。別的不說，他們這些糧商的利益，會最先受到損害。


  偏偏糧食才是這個時期的硬通貨，每個大糧商的背後，往往有一個重量級的門閥撐腰，糧商的利益受到損害，最終只怕某個大門閥，必然會出手對付李明。


  別的不說，李明膽敢在會稽郡開常平倉，那麼顧氏差不多就能夠和李明不死不休。如果再敢增設鐵官和鹽官，並且清查私鹽和私礦的話，朱氏和張氏也要和李明死戰到底。


  「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放心好了，我也不是一個純粹的莽夫。」李明點了點頭，如何改良，或者如何強行推廣，或者如何妥協，這本身需要一個平衡點。


  別的不說，李明這郡守的身份，實在還沒有資格做這些事情。若真的成了一方諸侯，並且手握重兵，又讓出一部分利益，那麼或許還能逼迫世家妥協。


  陳氏的莊園佔地同樣很大，不過卻並非塢堡。


  「陳氏本來便是望族，若是再廣建塢堡，難免被人詬病。別說陳家，中原的大世家大門閥者，也很少會修建塢堡。魯氏雖然也算是士族，不過如今只剩下老婦幼兒，若不修建塢堡以自保，怕有人就要圖謀不軌了！」陳應或許看出了李明的疑惑，直接解釋道。


  李明點了點頭，回頭過來的時候，便看到莊子的大門已經全部開啟。


  「沒想到居然是全開，看來父親和伯父很看重大人！」陳應見狀不由得訝然，陳家的身份就在那裡，雖然沒落但脾氣還是有的，普通客人最多半開門，大門全開那是只有招待刺史，甚至是皇帝才會這樣。沒想到，李明居然也可以享受這樣的待遇。


  「沒想到會稽太守親自前來拜訪，下邳陳琮（陳珪）見過大人！」隨著大門開啟，兩位青年出現在大門之後，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一眾僕役。


  「伯父，父親？」陳應更加驚訝，伯父和父親居然親自出來迎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有事先告知，直接過來拜訪，還望兩位不要怪罪！」李明也是上前，拱手行禮。


  「哪裡哪裡，大人有恩於我陳氏，我們早想親自前往拜訪道謝，沒想到大人親自前來，我等自然要好好款待！」陳琮笑了笑，將李明等人引了進來。


  「有恩？」李明很是奇怪，自己什麼時候有恩於陳氏？要知道，會稽郡距離這裡可有好幾百里，他也不記得，以前有過和陳氏接觸的記錄。


  「或許對大人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吧！大人發明打蟲葯，並且傳出體內有寄生蟲時會有的癥狀，於是我們發現彼此，包括我那在東陽縣的長子，都有類似的癥狀。


  吃了打蟲葯后，居然排出了大量的蟲子，我們也是被嚇了一跳。想想有那麼多的蟲子，在我們肚子裡面遊盪，就覺得非常可怕，好在大人發明了打蟲葯，才讓我們免於苦難。」陳珪帶著幾分感激的語氣說道。


  「感染寄生蟲的原因知道了嗎？我記得有發布出去的！」李明點了點頭，隨即問道。


  「已經知道了，這也是一份恩情！」陳琮笑了笑，「我們一家人都喜歡吃魚膾，尤其是這淮水之中的魚製作而成的魚膾。按照大人傳出來的寄生途徑，寄生蟲的蟲卵，應該便是寄生在這些魚膾之中了。只是有點可惜，魚膾蘸著極味醬油來吃，那可是很好吃的！」


  「或許可以考慮一下海魚，那邊的魚肉更加緊緻有彈性，關鍵是不怎麼含有寄生蟲。去腥的話，用黃酒和生薑腌制一下再下筷好一些。」李明提議道。


  「哈哈哈，沒想到大人也懂得美食之道，這下子有話題了！」陳琮大笑，他和陳珪賦閑在家，除了造人運動外，也只剩下看書彈琴什麼的，結果久而久之又開始喜歡上美食。


  反正聖人他老人家也說「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食色性也」這樣的話，那麼追求點美食也不算什麼。關鍵是看樣子，今天算是覓得知音，倒是要好好分享分享這方面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