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半空中一道人影閃電掠過,山峰向後急速倒退,吹面而來的凜冽寒風一點也影響不了人影御劍而行的激動心情。。。哦,對了,他不是御劍,是御刀,一柄漆黑如墨的刀。半空中的人影正是陳飛。從踏入金丹期以來,陳飛修鍊速度一日千里,短短一年內便修鍊到了金丹後期。在踏入金丹後期的那一刻,陳飛突然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悸動,墨丹在興奮的跳動,體內的黑元莫名的澎湃,似乎要透體而出。與此同時,與他朝夕相處的黑刀發出了清脆的短嘯聲,與墨丹互相呼應。
難道黑刀有什麼古怪?
陳飛心思一轉,修真者踏入金丹後期,可以御劍飛行,我何不試試?黑刀屢次給我以驚喜,這次應該也不會讓我失望吧!
想到就做,依照震天訣中關於御劍飛行的要旨,陳飛手掐印訣,黑元運轉,「嗖」的一聲人不受控制地騰空而起,而黑刀如影隨形緊跟著飛起,穩穩地在陳飛腳下。
成功了,陳飛心裡大喜,一個分神差點從刀上摔下來。嚇得他連忙鎮懾心神,一心一意御刀飛行。剛開始還不熟練,小心翼翼地慢慢而行,過了一會,陳飛覺得自己已經基本掌握了飛行的竅門,膽子逐漸放大,速度也隨之加快。
看著腳下一座座山峰、一條條河流如螞蟻般大小,陳飛心裡油然而生一種睥睨天下的豪氣。昔日山中的懵懂少年,可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可以翱翔於藍天之上?
黑刀也象通人性一般,發出興奮的嘯聲,似乎飛翔在這高空之上,才是它的最大喜好。
小虎膽戰心驚地縮在陳飛懷裡,本來是絕對不敢睜開眼的,只是飛了一段距離后,覺得沒有什麼危險,才放心地將虎頭伸了出來,好奇地從高空打量著下面。
繞著赤誠山飛行了幾個圈,陳飛感覺到已經有點累了,才意猶未盡地降落下來,仍舊回到了梯盤峰上的小樹林里。這裡自從上次與百里勝相遇后,陳飛也很少來了。
樹林里很靜。
陳飛一落地,黑刀呼地一聲懸浮在他面前,一動不動。
「咦,這是怎麼回事?」看著這神奇的一幕,陳飛驚訝無比,以前黑刀雖然神奇,卻始終沒有象今天這樣主動顯示過。
突然,黑刀光華大盛,漆黑的刀面一道直徑達一丈的光柱衝天而起,穿過樹林直衝天際。光柱上幾個斗大的金色大字逐一隱現:金丹大成,魔刀認主,血脈相連,縱橫五界。
「魔刀認主?難道這柄黑刀便是魔刀么?」陳飛喃喃自語。
正思索間,光柱上又現出一行小字:「小子,你能看到這行字,說明你已修鍊到了金丹後期了,先恭喜你。這柄刀陪伴老夫在修真界和魔界多年,飲了無數敵人的鮮血,名為魔刀,實為神刀,乃仙器中的極品。老夫和你投緣,又蒙你相救,特把此刀轉贈於你。修真界龍蛇混雜,修真者素質參差不齊,對仙器寶物的迷戀到了著魔的程度。魔刀雖有靈性,但敵人若強你數倍,也難免被他人所奪。故老夫當日不與你明言,在刀上設下禁制,掩飾其靈氣,也是省卻你諸多麻煩。現在你金丹大道已成,可將魔刀滴血認主。吸納魔刀中所蘊涵的天地靈氣后,你的修為將大幅提高,在修真界算是自保無虞了。小子,記得好好修鍊,他日你與老夫相見,若發現你偷懶的話,老夫可要將魔刀收回了,哈哈……」
原來是他——離別魔君,陳飛恍然大悟。
離別魔君當日贈他魔刀,又怕被他人覬覦,故在刀上設下了禁制,使魔刀看起來平淡無奇。只等陳飛成就金丹大道,禁制便自動消失,他預先留下的話語就出現,告知陳飛一切。陳飛對離別魔君不由心生無限感激,僅僅一面之緣,便贈給他一柄如此寶貴和神奇的魔刀,數次拯救他於生死之間,並於不知不覺間練就真元力,修真速度比常人快了一倍都不止。這份恩情,真是比天還厚啊!
陳飛的眼前閃現出當日初見離別魔君的情景,那一團黑雲,那個面容冷峻身著褐色長衫的老人,還曾被他想象成是妖怪呢!陳飛不禁為自己當初的幼稚而好笑。
望著身前漂浮的黑刀,陳飛自語道:「金丹大成,魔刀認主,血脈相連,縱橫五界。你便是那能令我縱橫五界的魔刀么?」
黑刀清嘯,宛若一個高傲的武士,在向著自己的主人述說。
滴血認主,吸納靈氣,好吧,我就來試試看。陳飛想著,右手一伸,食指上一顆血珠滲出,飛快地融入了刀體中。
異變突起,先前的光柱突然散發出耀眼的七彩霞光,映亮了半邊天空,一道道黑色靈氣如虯龍般盤旋在光柱四側。熟悉、親切的感覺充斥了陳飛的心靈,那一道道靈氣,對陳飛而言,便如遊子對家的思念。
黑色靈氣蜂擁而至,這些靈氣不同於陳飛修鍊震天訣時積聚的天地靈氣,這些靈氣是魔刀近數百年來隨離別魔君四處征戰時所攥集,經過了魔刀的煉化和沉澱,早已變得精純無比。陳飛以前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吸收了一部分,剩下的這部分趁這次機會全部釋放了出來。
「收!」
陳飛知道機會難得,大喝一聲,黑元高速運轉,將那道道翻滾的靈氣牢牢地吸附過來。霎時間,陳飛周身被黑色靈氣包圍,黑色靈氣根本不需要他主動吸納,只要一靠近他就自動滲入經脈,如無數道涓涓細流,向墨丹匯聚。
墨丹得到這股外來的生力軍相助,在丹田內滴溜溜轉動,黑色靈氣轉化為黑元一層層依附在墨丹上,但墨丹不見擴大,反而漸趨縮小。陳飛對身體內的反應毫無所覺,心思沉浸在吸納靈氣的過程中,他發現震天訣在吸納靈氣方面,確有其獨到之處。光柱上盤旋的靈氣逐漸減少,而陳飛體內墨丹也逐漸變小,從雞卵大漸漸變成了豆大的一點。突然,陳飛全身一震,有一種奇怪的預感,他感到自己要產生蛻變了。果不其然,墨丹越轉越小,突然砰地一下碎裂開來。陳飛的靈識霎那間變得異常敏銳,象是重新長了一對眼睛,身體內的變化看得一清二楚。墨丹爆裂,先前凝聚的黑元散而不亂,緩緩地又重新組合,這時,一個黝黑的小人兒產生了,面貌和陳飛一模一樣。小人兒盤膝而坐,呼吸吐納,外界的黑色靈氣和體內的黑元均被他一一吸入,片刻之間,魔刀產生的靈氣被吸得一乾二淨。
陳飛的靈識此時可清楚地看到身體內發生的一切,他明白,自己已經踏入修真者夢寐以求的境界——元嬰期。
魔刀發出的光柱因靈氣失去,漸漸暗淡下來,懸浮的魔刀任務完成,光芒一閃,急速地從陳飛的手心融入。陳飛靈魂深處一震,彷彿迎回了久游在外的老朋友,靈識一掃,元嬰的手中已多了一把漆黑的小刀。陳飛意念一動,魔刀又突兀地出現在了手上。會意地一笑,陳飛重新將魔刀收入體內。
俯眺峰下,層嵐疊嶂,疾風撲面,陳飛心潮澎湃。
兩年時間,從一名世俗少年成長為一名修鍊到元嬰期的修真者,這個轉變,豈能不令陳飛激動而興奮?而這個結果的取得,除了陳飛自己的勤奮和努力,還離不開離別魔君的有心栽培和小蝶的殷切期待。
沒有離別魔君的離別贈刀,陳飛不會身懷黑元,更不會於不知不覺中形成真元力,修鍊速度也不會比常人快。
沒有小蝶的鼓勵和資料,陳飛也不會這麼順利地踏上修真之途,並成為摘星樓弟子,獲得上好的修真功法震天訣。
一切都是因緣際會,多方的因造成了現在的果。
修真界,一顆璀璨的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由遠而近傳來了一陣人語聲:「在前面。」
「那光芒是從前面樹林發出的……」
「快過去看看!」
原來先前魔刀發出的七彩光柱映亮了半片天空,早就把附近的摘星樓弟子驚動了。在摘星樓的幾名教習天衣仙子、諸辰、童斂等人見到天空的異象,立知是神兵現世之兆,當即飛身趕來。
看著天空中疾馳而來的無數條人影,陳飛淡然一笑,身形一動,御刀而起,向相反方向飛去。
!~!
……
正文第十五章又見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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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樓眾人來到小樹林后沒有發現任何異狀,天衣等人四處察看后,也不得不無功而返。不過天空中出現七彩霞光是他們親眼所見,神兵必然已經面世,只是不知被誰得去。
陳飛御刀在空中避開了眾人,降落在了后峰中。
后峰依然是怪石嶙峋,陳飛漫無目的地信步走來,不知不覺間又走到了上次大戰狼妖的地方。懷裡的小虎好象有所感應般,歡呼一聲跳了出來,在地上蹦蹦跳跳。
忽然,遠處一個極為細微的聲音傳入耳際,陳飛靈識展開,凝神一聽,竟然是兵刃交錯的聲音,夾雜著人的怒喝。
陳飛現在是藝高人膽大,好奇心起,一把抱起小虎,向聲音來源處飛去。
交戰的聲音逐漸清晰,陳飛在距離他們一里處的半空中停下來,現在以他的目力,在一裡外的半空中可以將場內情況看的清清楚楚。三個青年男子正在以三敵六,苦苦支撐。三個男子中的一個,身材非常魁梧,如一座小山般,滿頭金髮披散,隨著他的身形移動而甩動,象是下了一片金黃色的雨。全身上下血跡斑斑,顯然受了不輕的傷。另兩人同樣出招無力,但憑著一股勇氣和狠勁,以手中劍堪堪抵擋住了敵人的進攻。另一方六人穿著打扮均很奇特,手中也拿著各式各樣的兵器。以二對一雖然佔據了上風,但久攻不下心裡也很焦急。
金髮男子猛地大喝一聲,宛若響起一個霹靂,雙掌一甩,渾厚的真元突化成形態各異的猛獸形狀,一舉將六人震開。
六人中為首的是一個中年人,見金髮男子大發神威,面色一變,冷聲道:「擬氣化形?可惜你已是強弩之末了,不然我們還真不是你對手。不過你強行施展這種極為耗費真元的法訣,只怕現在你是傷上加傷了,還怎麼能與我們交手。嘿嘿,我看你還是束手就擒吧,或許宗主會看在同屬妖族的份上,放你一條生路也說不定。」
「放屁!」
金髮男子怒容滿面,傲然而立,高聲道:「你們這些小人,和石清狼狽為奸,殘害同族,和正道那些殺我同族攫取內丹的人有什麼區別?可笑你們被人利用還不自知,卻在此狐假虎威,真是可憐又可悲。」
「大膽!」為首中年人厲聲道,「金猊,宗主的大名豈容你如此直呼褻瀆。我勸你不要負隅頑抗了,乖乖隨我回去聽候宗主發落,否則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可怨不得別人了。」
金猊不屑地一哼,說道:「石清何德何能,焉能做我妖族之主?他心胸狹窄,排除異己,殘害同族,這任意一條,便足以將其驅逐出妖族。我金猊頂天立地,做人處事摸著自己良心,石清對我嫉恨我早就知道,這次對兩族長老發難也早在我預料之中。可是我就不相信他能一手遮天,我妖族奇人異士無數,總有一日石清會自食其果。」「哈哈……」為首中年人發出一陣狂笑,「金猊你太天真了,宗主修為驚天,你不過一個小人物而已,哪值得宗主嫉恨?你犯上作亂,煽動族內人妄圖顛覆宗主大業,可謂自不量力。宗內高手如雲,即使宗外有其他妖族高手存在,可是以他們散亂的力量,又怎麼能與我萬妖宗全宗的力量相抗衡,何況他們未必會幫你來與我宗敵對。」
金猊眼光如箭,旁邊兩青年面色蒼白,正抓緊時間恢復元氣。
為首中年人得意地道:「金猊,我承認你天賦比我好,修為比我高,你身為上古異獸,本來有非常光明的前途,甚至有可能在石宗主飛升之後接替宗主之位。可惜你千不該萬不該偏偏要強出頭,得罪了宗主。哼哼,你修為高又怎麼樣,能高得過宗內長老和宗主么?還不是潰敗而逃,落到我手裡?今日你俯首就擒便罷,如若不然——」
他語氣一頓,露出了一絲獰笑:「就讓你在此地形神俱滅!」
金猊冷冷地道:「陳師道,以前倒沒有發現你有如此威風,看來我是小瞧你了。來吧,難道你還天真得以為今日能善了么?」
陳師道朝五名屬下一示意,將三人又重新包圍起來。
場中殺意又瀰漫開來。三對六,三人還分別有傷,形勢對金猊這邊極為不利。「殺!」
隨著陳師道的命令,六人分持各種兵器如餓狼撲食般撲向金猊三人。真元激蕩,這絕對是一場強者之間的交戰。
半空中的陳飛聽到他們的對話才知道,原來這些人都是妖族之人,不由驚訝萬分。妖族中人平時行事低調,很難見到他們人影,想不到會在此地碰到。陳飛以前在離別魔君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修妖者的事,凡天下各類花草林木、飛禽走獸吸日月之精華,奪天地之靈氣,獨樹一幟,化形成妖,實際上是和修真者殊途同歸,最終都是想領悟天道,飛升上界。從那陳師道所說來看,妖族必然發生了內亂,那個什麼石清宗主派人追殺異己,看來是想鞏固宗主之位。
陳飛對金猊心生好感,能夠不畏強權,敢於反抗,充分顯示了這人的不平凡之處。對方的實力明顯強於三人,陳飛也不想金猊就此喪生於這些人手中。因此,他密切關注著戰局,一旦金猊等人不敵,他便要出手相助。
金猊被一路追殺,早就真元透支,筋疲力盡,能夠強撐到現在,主要是憑著一股傲氣和不屈的精神。兩名同伴修為不如他,在對方四人的夾攻下,險象環生,身體多處鮮血淋漓。
勁風四射,鼓盪的真元將周圍的林木和石頭震得到處亂飛。
金猊兩名同伴見勢頭不對,其中一人大叫道:「金大哥,你先走吧,我和李大鵬來斷後。」
李大鵬奮力一劍將對手劈開,嘶聲道:「快走,金大哥,只要有你在,復仇之事就有可為。別管我們了,走吧——」
口裡悶哼一聲,手臂上被對方削去一大塊血肉。
「想走?哪有這麼容易。」陳師道陰笑著,他的手中是一對分水刺,寒光凜凜,顯然也是一件寶物,每刺出或者劈出,都帶著攝人心魄的尖嘯。
金猊面色發青,他的確支撐不了多久了。如果他是一個人,他有能力逃走。只是叫他丟下兩個兄弟獨自逃命,卻不屑為之。兩手往空中結出幾個奇怪印訣,身側突然間狂風大作。一隻只真元所化的野獸出現在空中,張牙舞爪,蓄勢待發。
陳師道狂笑道:「金猊,你還有能力使出擬氣化形么?讓我看看你化出的野獸可有平時一成的威力!」手一抬,分水刺挾帶著巨大的罡風,朝最近的一頭猛獸劈去。隨著嘩啦聲響,猛獸煙消雲散。
陳師道大喜,金猊果然已經真元耗盡了,平日威力無窮的擬氣化形也是不堪一擊了。於是分水刺不收反遞,狠狠刺向金猊的胸口。分水刺如一條吐信的毒蛇,快如閃電,尖嘯如泣!
金猊仿如不見,眼見分水刺到了胸前,口中猛地又大喝一聲:「結陣!」
說時遲,那時快,天空中的猛獸以極快的速度在金猊面前排成一列,分水刺一到面前,猛獸們突然發出一股強橫的氣息,將分水刺生生擋住。
陳師道萬萬沒有想到金猊還有如此手段,催動真元,與金猊硬拼起來,同時朝五名屬下厲聲叫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上?」
五人先前就被金猊的擬氣化形所震開,此時見他再次施展威力更大,正看的目瞪口呆。被陳師道一聲厲喝驚醒,雖然心裡打鼓,還是抖擻精神殺了上去。
金猊面色更顯蒼白,擬氣化形需要以大量的真元力為基礎,他以重傷之身兩次施展法訣,已經將體內真元耗盡,此時已到了燈盡油枯的地步了。牙關一咬,聚集起體內最後一絲真元奮力一吐,漫天的猛獸齊齊吼叫起來,超過一半的猛獸脫離隊列,朝陳師道等人撲去。
「金大哥——」李大鵬和另一男子齊聲高呼,聲音里說不出的悲切。
金猊目光堅毅,說道:「李大鵬、崔傑,你們隨我這麼久了,豈不知道我的為人,我是決不會扔下你們不管的。就讓我們拚死一戰吧,死也要拉上幾個墊背的。」
李大鵬和崔傑見他已下定決心,也不多勸說了,用力地點頭。
陳師道等人見漫天的猛獸撲來,不由一陣手忙腳亂,但一對上便發現這些猛獸戰鬥力並不強,顯然是金猊灌輸的真元不夠所致。
還差點被他給嚇唬住了,陳師道暗罵自己蠢,朝屬下吆喝道:「不要怕,這些東西中看不中用。」說著,連劈幾頭猛獸。
五名屬下見狀心頭大定,連劈帶砍,轉眼間將漫天的猛獸消滅得一乾二淨。
但是就這片刻讓金猊三人贏得了寶貴的休息時間,耗盡的真元也恢復了少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