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小蝶顯然沒有想到陳飛會問這個問題，怔了一怔，認真地道：「任何人都能修真，但是各人資質不同，修真路上遇到的困難也不同，而且修真講究際遇，有時因緣巧合之下便能對天地至理有所感悟，從而突破原有境界。陳飛，你剛才服食過兩顆青玉丹，那是我無上宮賜予入門弟子的靈藥，有提升修為縮短修鍊時間的效力，雖然為了治傷化去了部分功效，但仍有部分藥力留在你體內，這對你今後的修鍊是大有好處的。」
「這麼說我也能夠修真了？」陳飛欣喜地道，實際上心裡還有另一番心思，小蝶是修真者，今後勢必擁有無盡的歲月，自己如果是一個普通人，恐怕連和她在一起的機會都沒有。
妙目流轉，小蝶又豈能猜到少年此刻的心思，微微一笑后又黛眉輕皺，修真易得，良師難求，現在的各大修真門派對收徒很嚴，除非是絕佳的資質或是有人推薦，一般不會平白無故收下一個來歷不明的弟子。而那些閑雲野鶴的高人，更是不可能，人都碰不到，怎能央求他收你為弟子？
思慮再三后，小蝶輕啟朱唇：「陳飛，我相信你能。」
這句話給了陳飛萬分的信心。
「只是，除非你能遇到一個非常高明的師父，否則寧願晚點修鍊，因為一門好的修真功法對一個修真者來說，無異於武林高手擁有的絕世內功。修真功法的高低，一定程度上決定了同階段修真者在勢力上的差距。」
陳飛堅定地道：「你放心，我不修鍊便罷，一旦修鍊，我便要修鍊這天下最厲害的功法。」說到這，全身都好象充滿力量一樣。
小蝶感受到他的決心是如此強烈，微嘆道：「你道這天下最厲害的功法容易學么，你上哪去學，找誰去學？要知道懷有此種功法者都是敝帚自珍，絕不外傳的。」
陳飛不是輕言放棄的人，聞言后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其實小蝶心裡早有計較，但此時實不方便與陳飛說。
兩人相擁一起，輕聲細語。
窗外蟲鳴鳥語，東方已微露魚白。
這便要天亮了……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百里世家，議事庭。
家主百里長溪面色鐵青坐於太師椅上，旁邊坐著夫人花仙子和長子百里勝。兩排下手分立著東南西北四堂堂主。
庭外二十名年輕弟子腰懸長劍，分佈四周，擔任警戒。
百里長溪面白無須，身材頎長，緩緩從椅上站起，目光一掃，武林霸主的氣勢顯露無遺。
東堂、西堂、南堂堂主不知發生了什麼大事，平常各人自忙自的，很難同時聚齊，正自暗自揣測，百里長溪已經開口說道：「各位，今日請你們來議事庭，是有一事相告。」
「家主同時召集屬下四人，莫不是有大事發生？」說話的是東堂堂主新鳳，她雖已年過四旬，但仍如那豆蔻少女般，嬌艷如花，和百里長溪夫人花仙子相比，便如兩朵並蒂鮮花，成為百里世家所有年輕弟子夢中的女神。
百里長溪注目四人，冷笑一聲道：「不錯，發生了一件大事，昨晚有人居然闖進了府內，偷聽我和風堂主的談話……」
「什麼？」
「什麼人如此大膽？」
東堂堂主新鳳、南堂堂主歸依、西堂堂主刺青分別發出驚呼和怒喝，旁邊的花仙子和百里勝早知此事，神色不動。
北堂堂主風源站起來，將昨晚之事一一道出。
待他講完，百里長溪道：「那兩人受我和風堂主聯手一擊，倉惶逃走，縱然不死也必受重傷，跑不了多遠，我懷疑他們仍隱藏在府內。」
歸依是個脾氣異常火暴的人，聞言騰地站起道：「家主，那還等什麼，屬下派人立刻把他們挖出來！」
刺青面色陰冷象一塊寒冰，冒出的話也好像陰風：「這兩人潛入我百里世家，偷聽家主和風堂主的談話，定是哪個和教里敵對的門派派來的，想破壞此次弟子入教之事，說不定身懷神通，屬下建議由四堂堂主調集最強的人手展開搜索，抓住他們。」
百里長溪稍一沉吟道：「從昨晚的情況看，那兩人不似懷有神通之輩，否則也不會一被發現就逃跑，說不定是武林中其他門派的人。不過，為慎重起見，便依刺青堂主所言，由你等四人率堂下精幹弟子搜索全府，任何一個房間、任何一個角落也不要放過，發現可疑之人便立即拿下。」
語氣一頓，又道：「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把我百里世家當作無人之地。」
四堂堂主躬身領命而去，一場大規模的搜索隨即在府內展開。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咣當！」
「咣當！」
一張張門被踢開，下人們驚慌失措地看著凶神惡煞般的世家弟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快說，昨晚有沒有看到什麼人？」一個個弟子手持閃著寒光的長劍逼問著，卻什麼也問不出。
蕭應龍帶著戴乙等一批弟子逐步往柴房這邊搜來。一打眼色，戴乙心領神會，猛地將門蹬開，將正在劈柴的陳飛嚇了一跳。
戴乙陰笑著走進來，呼喝道：「好你個大掃把，竟然敢窩藏外賊，趕快把他們交出來，饒你不死！」話落，蕭應龍一干人魚貫而入，小小的柴房顯得擁擠不堪。
陳飛見到他們本來心裡一驚，以為暴露了行跡，但聽戴乙一說，便知這些人是想公報私仇找他的麻煩來了。昨晚的一切痕迹都已被他和小蝶銷毀，房間里早已恢復原狀，諒他們也發現不了什麼證據。當下心裡大定，平靜地道：「我不知你說什麼。」
蕭應龍跨前一步，冷冷地道：「有下人舉報，昨天深夜有人在你房間出入，你還不老實交代，是要我動手么？」
「嗆啷！」「嗆啷！」
旁邊弟子紛紛長劍出鞘，筆直指向陳飛。
陳飛毫無懼色地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蕭師兄、戴師兄，我陳飛自問到百里世家以來，一直安分守己，並無任何得罪你們之處，為何便要處處與我為難呢？」
蕭應龍和戴乙相互一望，忽地大笑起來。
戴乙笑容一斂，道：「大掃把，想不到你還振振有詞啊，說到底兄弟們就是瞧你不順眼，想拿你出氣，你便待怎的？而且上次你個大掃把還害的我出醜，今日說白了我便是來找你梁子的，你又能如何？」
蕭應龍譏諷地道：「大公子那次也教訓過你了，我說你個大掃把怎麼這麼不開眼，盡惹上咱們家裡的強權人物。不過我倒是很佩服你，被大公子一掌打飛還能不死，挺能捱的啊！不知今天能不能捱的過。」
朝四周一喝：「把劍都收起來，難道對付一個下人還需要用兵器么，給我用拳頭招呼他，打死不論，說不定大公子還能給我們獎賞呢，哈哈！」
弟子們發出一陣狼嚎般的狂笑，長劍紛紛入鞘。
陳飛雙手緊握手中的柴刀，眼睛死死盯著周圍的每一個人，做好防禦準備。只要對方上來，他便會毫不猶豫地揮刀相迎。對付這些沒有人性的人，他絕不會坐以待斃，只會以死祛敵。
「給我上！」
隨著蕭應龍的一聲號令，以戴乙為首的四名弟子如四頭餓狼，朝陳飛撲了過去。陳飛柴刀上揚，便待不顧一切地劈下。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
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使已經撲出去的四名弟子生生停住。一襲綠裙的百里嬌款款而來，略施薄粉的臉上現出一片怒意：「蕭應龍，難道你不知這裡離後堂很近么，弄出這麼大的聲響便不怕吵到我娘親？」
蕭應龍可不敢得罪這位二小姐，他知道二小姐的手段甚至比大公子還要狠辣，聞言不由冷汗涔涔，連忙躬身道：「稟二小姐，屬下等人奉風堂主之命，搜尋昨晚混入府內的兩名小賊，見這個下人形跡可疑便來盤查一下，想不到這人竟然蠻不講理要和我們動手，鬧出這些動靜驚動了夫人和小姐，屬下罪該萬死！」
百里嬌眉頭一蹙，道：「原來你們是在搜尋賊人，昨晚之事我也聽說了，卻不知是什麼人如此大膽敢來我百里世家撒野。」掃了幾名弟子一眼，語氣轉冷：「不管是為什麼，我不希望你們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否則我百里世家和外面的菜市場有何分別？」
蕭應龍和戴乙等人連忙應是。
百里嬌的目光又轉向陳飛，忽地咦了一聲到：「是你？」
自陳飛被百里嬌帶進百里世家后，陳飛便再沒有見過她一眼，此時乍然遇上，也不知是福是禍。苦笑一下，說道：「不錯，是我。」
百里嬌早把這個人忘了，此時見他青衣小帽一幅下人打扮，一把柴刀被他緊緊抓在手裡，腦海立時浮現出當初見到他時的情形，沒來由地一陣厭惡，暗罵一聲奴才。將頭扭向一邊，正眼也不看他，便好似看他一眼會沾染上什麼一樣。只是話還是要說的：「你昨晚是否見過有人出入？」
「沒有。」陳飛斬釘截鐵地回答。
「沒有？難不成蕭應龍他們還會冤枉你？」百里嬌幾個月前才把他帶進府來，卻是對他有一分莫名的懷疑。
陳飛冷笑：「他們幾個人公報私仇，本就是捏造事實誣陷於我，你和他們是一丘之貉，哪還能相信我的話？」
「啪！」
一聲脆響，猝不及防的陳飛臉上挨了重重一記耳光，五條清晰的指印浮現。
百里嬌玉面漲紅，顯然被陳飛這番話氣得不輕，在百里世家誰敢對她如此無禮，何況是一個小小的下人？這次出手身法極快，連旁邊的蕭應龍也沒有看清楚。
「陳飛，你要記住，在百里世家你只是一個下人，是低人一等的存在，府內任何一個弟子身份都比你要尊貴，本姑娘也從來不會縱容下人所犯的錯誤。告訴你，在本姑娘面前出言不遜你將會死得很慘。」
陳飛全身如繃緊的弦，雙目泛紅彷彿要噴出怒火。
屈辱，從未有過的屈辱！
即使先後幾次被蕭應龍、戴乙、百里勝等人打傷，陳飛的心裡也是仇恨大過屈辱，但是這次不同，眼前的女人給他的感覺，除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外，竟沒有其他。
感應到他的心態變化，丹田內黑色旋渦轉速加快，一絲絲黑色氣流從旋渦中分離出來，全身各處經脈片刻之間如滿渠的水般充滿力量，緊貼身側的黑刀躁動著發出一陣嗡鳴聲，陳飛忍不住想仰天長嘯。
肅殺的氣氛在蔓延。
一個蛾黃的身影從後堂急急奔跑出來，隔老遠便喊道：「小姐，夫人有事找你。」
瀰漫在空中的緊張氣氛因了這變故驟然一掃而空，百里嬌看向來人厲聲道：「沒有規矩，如此高聲大叫做什麼！」
來人一身蛾黃衣裙侍女打扮，正是小蝶，聞言驚恐地道：「稟小姐，夫人囑我尋你說有急事相商，我一時性急便……」
百里嬌手一擺，道：「好了，我知道了，走吧。」也沒有怪罪她，剛走到門口，又回過頭對蕭應龍等人道：「你們也走吧！」
蕭應龍等人應諾一聲，狠狠瞪了一動不動的陳飛一眼，跟在百里嬌後面走了出去。小蝶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朝後面瞄了一下，遞過來一絲擔憂和關切的眼色。
陳飛微微搖了搖頭，暗示自己沒事。
小蝶的及時出現，化解了一場一觸即發的血戰。蕭應龍等人雖然不甘心就這樣放過陳飛，但百里嬌發了話讓他們走，他們不敢不聽。
此時經脈中黑色氣流又正緩緩迴流入旋渦，剛才那種全身充斥著無儘力量的感覺也慢慢消退。
「看來是差不多要離開百里世家的時候了。」
經過三番五次的留難，陳飛終於決定要離開了。
！~！